第243章 栖寒
府兵一语成谶，果真是打了好一会儿不见消停。
殷小楼比白鸿飞厉害一些，九品巅峰，但依旧未曾破境，和白鸿飞联手，奈何筑基中阶的叶良辰不得。
叶良辰若是动起真格的，殷小楼和白鸿飞两人加在一块也不是他的一合之敌。不过是因为叶良辰还要分神制住姜暮雨，又不能真在蜀王府杀了两位蜀王侧妃，三人这才缠斗僵持。
谢三已从最初的紧张等到百无聊奈，倒是旁边的府兵一直都百无聊奈，甚至都打起呵欠。
“谢郎君？”一名容长脸的女官轻移莲步，到谢三面前微微一福。
这女官五官清秀可亲，但眼角嘴角都有细纹，想来年纪不小，谢三忙还礼：“正是，不知娘子是？”
女官微微一笑：“我在王爷跟前服侍，谢郎君以后也不是外人，可称呼我一声栖寒姑姑。”
谢郎君以后也不是外人？旁边的邵秋实敏锐地抓住了话里的重点。
谢三并未否认，又是一礼：“原来是栖寒姑姑。”
栖寒笑着点点头：“王爷有请，郎君随我来，哦，这位小娘子也请一道。”
谢三跟着栖寒刚走了一步，下意识回头看向还打成一团的白鸿飞殷小楼和叶良辰：“他们……”
“两位侧妃都是王爷的后院人，后院事一应交由王妃处理，王爷向来是不插手的，”说到这里，栖寒顿了顿，她目光温和，眼角的细纹叫她看上去更为可亲，“以后谢郎君的事，也是由王妃操持的。”
邵秋实一愣，什么意思？
王妃负责王爷的后院事，谢三的事情由王妃处理，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谢三却依旧是没有反驳：“有劳栖寒姑姑了。”
栖寒带着谢三和邵秋实出了东华门，门外停了一辆富丽阔气的马车，她就是坐这辆马车来的。
三人上了车，跑马两刻，竟是从东华门绕路，绕过半个王府，绕到了西华门，由西华门进入。
此时已是下午，雨终于停了，但路上依旧是湿的。
西华门与东华门的建筑结构相似，穿过长长的甬道，便来到了内宫墙处。
顺着内宫墙走了一阵子，栖寒将两人带到一处偏殿。
“偏殿中备下香汤，待两位沐浴之后，便可面见王爷了。”
语罢，栖寒推开殿门，门内等候的女使顿时屈膝迎了上来。
女使低眉顺眼地将邵秋实与谢三一左一右分别送进了不同的房间，伺候着两人脱了衣衫，泡入汤池。
泡进汤池之后，邵秋实摆摆手：“我自己洗，你们把干净衣服放在那边就好。”
邵秋实和谢三淋了半日的雨，谢三自不必说，落汤鸡似的，邵秋实更惨，在地上滚了两圈还吐了几口血，一身的衣衫穿戴都已压根不能看了。
栖寒安排两人沐浴，的确是出于整洁仪容的好意，却也有确认两人身上未带利器的意思。
所以邵秋实并未阻止女使帮自己宽衣，等脱得赤条，叫对方看清楚自己手无寸铁，也就遣退了对方。
女使将干净的衣衫和乾坤袋放在一旁，又屈膝退了下去。
邵秋实没泡太久，简单搓洗一番，很快起身。
穿上衣衫出去，略站了站，谢三也就出来了。
蜀王府准备的衣衫合适且贴身，谢三又恢复成那娇贵的玉雪小郎君的样子。只是脸意外的红，不知是泡澡泡的，还是淋雨太久，染了风寒发起高热的缘故。
栖寒一直站在廊下等着，听见两人出来，略一颔首：“两位请随我来。”
蜀王府比照汴京皇宫修建，比官家的行宫还要气派。
栖寒领着邵秋实和谢三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一座以金丝楠木建成的恢弘宫殿前驻足。
正要进去，偏殿的女官迎出来：“王爷不在承运殿。”
栖寒一愣：“王爷去了哪儿？”
“王爷本是等在承运殿的，苏郎君来了，说……”说到这里，女官似有些惧意，嗫嚅着低下头。
“说什么？”栖寒追问。
女官头垂得更低了：“说想游河。”
“胡闹！”一直面色可亲的栖寒闻言一声断喝，“这么冷的天，又刚刚下了雨，河水比平日更加寒凉。王爷不顾惜自己的身子，你们就没拦着点？”
那女官直接跪在地上：“苏郎君年少，刚得了荣宠，王爷偏疼几分，姑姑也是知道的。”
闻言，栖寒的面色更加难看了，站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谢三和邵秋实：“两位请随我来。”
谢三应了，邵秋实直接低着头没说话，只暗自揣测着苏郎君，苏？
蜀王府中引了一条内河，跟汴京负责护城浇灌和运输的御河不同，蜀王府的内河主要做观赏之用。
栖寒带着两人到了河边，叫宫人摇了小筏，驶近停在河中央的画舫。
栖寒冷着脸上了画舫，见画舫门窗紧闭，所有的伺候人都被赶到了船舱外，一张脸更是冷得挂霜。
“栖寒姑姑，”眼看着栖寒带着邵秋实和谢三径直往船舱里走去，枯站在甲板上的女使连忙迎了上来，“王爷和苏郎君独处，吩咐我们不得打扰。”
“舱中只留了王爷和苏郎君独处？”
女使颔首：“是。”
闻言栖寒的脚步不停，反而走得更快了，边走边吩咐：“你们守在外面，不得打扰。”
女使一愣，又一次屈膝：“是。”
站在旁边的女使实在没忍住，满面忧心地劝：“栖寒姑姑，千万息怒。”
“我不过是个女官，王爷跟前，怎配动怒？”这样说着，栖寒莲步轻移，疾步而行，裙裾纹丝不动。
到了船舱前，栖寒推开舱门，舱门开启瞬间重重撞在舱壁上，哐当一声。
跟在后面的谢三不由咋舌，动没动怒，连门都知道了。
舱门洞开，甲板上的女使们唯恐见了王爷与苏郎君相处的情形，连忙侧身避开。
栖寒仍是目不斜视，径直抬步，跨过门槛。
谢三脚步一顿，他们不方便跟进去吧？不是说苏郎君和王爷独处吗？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谢郎君，王爷有请。”栖寒的声音却从船舱内传出。
谢三和邵秋实对视一眼，这才跟着进入船舱。
又是哐当一声，舱门被从里面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