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救赎
打人的时候很爽，回去的路上羞玉还心有余悸，“小姐，今天您为了我出气得罪了何妈妈，万一何妈妈真去找孙姨娘告状了可怎么办，毕竟她确实在府里干了几十年，多多少少还是很受孙姨娘器重的。”
沈乐之胸有成竹，“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她是不会也不敢说出去的。”
羞玉吃惊，“小姐，你怎么知道何妈妈不敢说？”
“因为偷拿厨房的回扣。老爷本身的俸禄就不多，孙姨娘也省着开支，若是她知道她自己省着的钱都被一个奴才拿了大部分回扣，你说她咽的下这口气吗？何妈妈在府里干了多久，孙姨娘就有多恨。她不仅不会去找孙姨娘，还会威胁其他在场的人不能说出去。”
“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您是怎么知道何妈妈吃回扣的事，您不管家也没看过账簿，这些您都是怎么知晓的？”
沈乐之淡然道，“猜的。”
见羞玉逐渐瞪大了双眼，她笑了起来，“做厨房的多有油水，不捞白不捞，何妈妈那个体型也不是白长的，你看她生病都要自己亲自去早市，若说她对沈府有多么鞠躬尽瘁我是不信的，于是刚才就假意诈了她，看到她的反应后就更加确定了。”
羞玉惊叹道，“小姐真乃神人也！”
说着，沈乐之的脚下突然飞出一块小石头。
还没走出两步，又一块小石头飞了出来，落在二人面前。
“谁？”羞玉左顾右盼，“谁干的？”
“还能有谁。”沈乐之宠溺道，“赶紧出来吧，别藏了，小文。”
话音刚落，只见园中的桃树背后钻出一个人影，直向沈乐之怀里扑去。
沈乐之被扑了个满怀，低头温柔地看向怀中的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精雕细琢的小脸儿，有点婴儿肥，两颗眼珠子像棋子一样黑的晶莹剔透，煞是惹人喜爱。
他就是沈乐之的庶弟，孙姨娘的小儿子，沈小文。
说来奇怪，孙姨娘如此心机的人，却生下沈小文这么一个善良单纯的儿子，倒是和沈正青和沈含梅他们一点都不像。
沈小文抱着沈乐之，还用小脑袋在沈乐之怀里蹭来蹭去，像极了一只讨人喜爱的小猫咪。
抱够了，才从沈乐之怀里钻出来，撒娇道，“乐之姐姐，这段时间我不在府里，你想小文了没？”
沈乐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温柔道，“当然想了，想你想到每天都茶饭不思，想你想到每晚都睡不着觉。”
沈小文之前经常来找沈乐之玩，但是孙姨娘不准却又无可奈何，早在孙姨娘做好要将沈乐之骗出府杀掉的时候，怕沈小文误了计划，就提前半个月把沈小文送去学堂。
虽然之前的沈乐之已死，但是残存的感情还在，特别是对沈小文。
沈小文经常躲着跟之前的沈乐之这样玩，所以当沈小文刚才又玩起这个游戏的时候，沈乐之才知道躲在树后的就是他。
而且当沈小文出现的那一刻，沈乐之突然知道死掉的沈乐之为什么不恨她们的原因，只因为沈小文。
沈乐之从小就被沈含梅和沈正青排挤捉弄，压根没有体会过手足之情，江绵一直郁郁终日没有心情管她，沈老爷也不会多看她一眼，沈乐之一直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直到小文的降生，小文的亲近，才让沈乐之体会到家人的感觉。
沈乐之每次被沈含梅陷害受惩罚关进祠堂不给饭吃，都是沈小文偷偷去给她送吃的，晚上怕她害怕给她讲故事，直到沈小文的奶娘过来寻他才离开。
所以沈小文就是沈乐之的救赎，是沈乐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沈乐之在心里默默地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保护好小文的。”
两大一小往沈乐之院里走，一路上小文要求沈乐之和羞玉给他讲讲他不在府里发生的事，沈乐之和羞玉很有默契地跳过了前段时间沈乐之被拐的事情，不想他为此难过。
……
“哇，乐之姐姐，你的衣服都太丑了吧！”沈小文得知过两天就是李太傅的寿宴，自告奋勇地帮沈乐之挑起衣服来，但是看到沈乐之满柜子绿的紫的灰的，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乐之忍俊不禁，“你这小鬼头，去了学堂之前可没说过这话，这次回来居然还能辩起美丑来，看来学堂没有白上。”
沈小文一副小大人模样，骄傲道，“这还不是因为我长大了吗，再过几年我就能长得比乐之姐姐你还高，我就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到时候谁都不能欺负你，梅姐姐也不行！”
沈乐之被逗得哈哈大笑，“好，那你现在就是小男子汉。”
笑完三人又陷入苦恼当中，这满柜子的花花绿绿，平常在家穿穿也就罢了，但是去参加寿宴，宾客如云，她穿成这样穿梭在织罗锦布当中，即使是沈乐之脸皮再厚也会有点不好意思。
突然，羞玉想到了什么，去翻箱倒柜了起来。
终于在箱子底找出了一个方形的盒子，盒子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盖子揭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火红色的轻纱广袖流光裙。
羞玉说很早之前，江绵看到沈乐之总是跟在沈含梅后边穿着不合适的衣服，若有所思，恐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开始做了这条裙子，一直想等到沈乐之再长大点穿上，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沈乐之摸着裙子上密密的线脚，忽然想到还是萧安的时候，假萧母从未亲手给她做过什么东西，当她的妹妹萧芷蓝穿着假萧母给她做的新鞋子找萧安炫耀的时候，年幼的萧安忍不住悄悄躲在北苑大哭。
被北苑她的亲娘看到后，偷偷给她做了一只老虎布偶，那个时候萧安很开心，每天带着这只布偶老虎。
可有天假萧母发现并追问后，狠狠惩罚了萧安，还在她面前一把火烧掉了那只老虎，并禁止萧安再去北苑。
但是沈乐之不再感到遗憾，之前有老虎布偶，现在有江绵做的裙子，足矣。
沈乐之换上裙子走出来，羞玉和沈小文眼里皆露出惊艳的神情，感觉从未见过的贵气扑面而来，耀眼夺目！
沈乐之骨子里浑然天成的骄傲配上这一身火红的流光裙，齿白唇红，袅袅娉婷，就像一株挺立绽放的曼珠沙华，美得惊心动魄，毒性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