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次算计
说着她便泣不成声，低下头去双肩颤抖。沈乐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姐姐也只是被世俗所惑而已。”
过了一会儿，沈含梅哑着声音道，“妹妹帮我梳头吧。”
沈含梅以前披在背后的秀发如今被尽数挽起，在头上挽成了一个发髻，代表着为人妇的象征。沈乐之拿起桌上的木梳，用木梳轻轻地梳着她两侧的头发。
“时间到了，大小姐该做好准备了，姜府的车驾应该就快到了。”张妈妈催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最后一步，来送嫁的人都需要喝下待嫁女敬的茶，前面孙姨娘和沈正青已经喝过了，沈老爷嫌丢人一直都没出现过。
沈含梅美眸含泪，端起一杯茶给沈乐之。
沈乐之看着手中的茶杯，里面的茶叶转着圈圈如无根的浮萍，也像女子的命运，身不由己。
沈含梅笑着喝下茶站起身准备出门。
沈乐之看着她的身影，也抬手将手中的茶饮下。
茶饮下不久，沈乐之脚下突生踉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一个不慎倒在了旁边的桌上。
正准备出门的沈含梅听到身后的动静，收回迈出门的脚，笑着转过身来，眼中的泪花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得意的笑脸。
她移步走到沈乐之跟前蹲下身来，用手背缓缓摸着她如婴儿般的脸，蒲扇似的睫毛遮住了那颗明亮灿烂的眼睛，呢喃道，“沈乐之啊沈乐之，你怎么还是那样单纯？”
“你的这张脸可真是让人妒忌，三皇子殿下是，姜荣那个畜生也是，见到你都走不动道了，我比你差在哪里？左右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你凭什么跟我比？”
“既然他们如此看重你这张脸，我毁了不就行了，哈哈哈哈哈哈……”
沈含梅狞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刀锋泛着寒光，朝着沈乐之脸上划去。
但是，匕首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也再往前进不了半分。
有只手抓着沈含梅的手腕让她不能动，再一看这双手的主人竟然就是沈乐之！
沈含梅讶异，“沈乐之，你……你不是喝下了茶水吗！你怎么可能还能醒？”
面前之人眼睛慢慢睁开，瞳孔幽深，樱唇轻启，“谁告诉你我喝下了，是你的眼睛对吧？”
她手摊开，只见衣角处有一滩不明显的水渍，今天刚好穿了紫色的衣裙。
“你……你怎么没有喝下这茶？你从一开始便有所防备？我说的话如此情真意切，你竟丝毫不感动？”
沈乐之拽住沈含梅的手将她拽至身前，看着她的眼睛幽幽道，“感动？我可不敢动。”
“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相信，姐妹？你算什么姐姐？是你从小便欺负沈乐之还是带着其他小孩儿孤立沈乐之？是故意弄坏她的玩具还是故意陷害她让沈老爷责罚？是故意在冬天推她下池塘还是和你娘一起找人将她拐至山上让人侮辱？是你千方百计想要取代她还是设计给她下药好让姜荣糟蹋她？”
“坏种就是坏种，天生的坏，从娘胎里就不安好心，我怎么可能相信你的话？！”沈乐之夺下沈含梅手中的匕首，嫌弃似的甩开她的手。
沈含梅稳住身子，咬牙切齿道，“那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我不过是替小文过来看看你罢了。”
听到小文的名字，沈含梅尖声大喝道，“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提小文的名字！都是你害死了他，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以死谢罪！”
沈乐之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看一条可怜虫一样，“你不会真的忘了到底是谁害死小文的吧？自欺欺人太久，连自己都相信了？”
“你什么意思？”
沈乐之冷冷道，“法华寺那天晚上，是你和姜荣商量好绑架李问萱，然后约好晚上见的。”
“那天外面的是你？”
沈乐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是我。”
“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呢，沈乐之从被拐回来之后便不同寻常，这些事情她做了也是意料之中吧。
可是沈乐之回来之后怎么像是变了个人，和以前截然不同，即使在死亡边缘徘徊过，就能让性情大变吗？
不，不可能的……
沈含梅昂起头怀疑道，“你不是沈乐之，沈乐之不可能做得出这些事情，沈乐之虽然固执，但是性格软弱好拿捏，如果要反抗早就反抗了，也不是没有差点死过，那年冬天把她推下池塘就差点死了，所以你不是沈乐之。”
沈乐之懒散道，“你猜。”
沈含梅心下大骇，她敢肯定眼前这人不是沈乐之，但是一模一样的脸又怎么解释呢，沈乐之不可能有双生姐妹，但是其他人不会相信她的话。
“梅姐姐，你就别纠结了，反正也不会有个结果，不如你好好琢磨接你的喜轿怎么还没来？”说完离开了这里。
她变成沈乐之这回事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别人又怎么可能懂。
沈含梅心中一惊，是的，她的喜轿怎么还没来，虽然她只是嫁过去做妾室，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凤冠霞帔，甚至新郎都不必亲自前来迎接，只有姜府的婆子带着仆人抬着一顶小轿子过来，但是轿子怎么还没来，已经错过吉时了。
“娘，张妈妈，姜府的人来了吗？”
张妈妈和孙姨娘从外面跑进来急匆匆道，“没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路上有点事错过了，我们再等等看。”
“是啊，姜府的人已经会到的，小姐再耐心等等。”
沈含梅没办法，重新将喜帕盖回头上。
她们一直等到日头西斜都不见人影，沈含梅终于忍不住掀起盖头扔在地上，“怎么回事，姜府的人什么意思，还来不来了，我不嫁了！”
她嫁给姜荣做妾是对他天大的恩赐，他们姜府的人怎么还能怠慢她！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样不吉利，你快把盖头盖上，我们已经派人过去问了，很快就会回来。”
张妈妈赶紧将地上的盖头捡回来，但是沈含梅不肯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