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卢伯
林润森打定主意以后，不紧不慢地走到工厂的饭堂，打算给自己和妹妹小溪打一份饭，反正现在还没走人，再蹭一顿饭吧，以后就没得吃了。
林润森先去了他在厂里的宿舍，从柜子里拿出他吃饭用的碗和一个饭盒。无视他那凌乱的床铺和明显有人翻过的行李衣物，拿着饭碗和饭盒就走出了宿舍。林润森知道是谁干的，他无视不是因为不在乎，而是他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不管那个人偷了什么拿走了什么，自有警察来帮他讨回。
从前的林润森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一直忍气吞声，在厂里忍受狗屁主任和狗腿子的刻意针对，在村里忍受陈家三番四次的“敲诈”。
但现在此林润森非彼林润森，他不会再忍气吞声！不会再任人欺压！他解决了陈家，接下来该解决的人就是主任和他的狗腿子们。
到饭堂的时候还没放工，饭堂也还没有开门，他只好在饭堂门口等一会儿，等饭堂开门。
好一会儿以后，饭堂的门从里面被拉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高高瘦瘦脸上布满沟壑的老伯，林润森抬头一看，开门的人赫然是厂里饭堂掌勺卢伯。
这位卢伯有些传奇，听说祖上一直是当大官的，一代接一代不是文官就是武官。等到了卢伯祖父那一代，突然辞官离开官场，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地来到了林润森所在的穷乡僻壤，开始养猪养鸡在地里刨食。卢伯的父亲当时放下书本后，还当了一位御厨后人的学徒，学了一身烧菜的本领。这身本领也理所当然地传给了卢伯。
这卢伯早年丧妻，无儿无女，这些年一直没有续娶，一身烧菜本领没有人继承。来厂里掌勺，也是为了来厂里物色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继承他那一身本领。
这不，早前那段时间，卢伯在厂里见了林润森，莫名觉得这小子合眼缘，言辞诚恳地跟林润森说希望林润森能够给他当徒弟。
可惜当时陈家这座大山还压在林润森心头，他想着当学徒工的工资不如在厂里当工人的工资高，而且当学徒想要出头可不容易。运气好天赋高的可能三五年就能自己闯出去，运气不好或者学得不好十年二十年都还是个学徒。思及重病的母亲、在上学的妹妹，林润森知道自己耗不起这个时间，只好婉言拒绝了卢伯。
“阿森，你脑袋没事了？上次去看你好大一块伤口，说是什么什么脑震荡来着，年轻就是好啊，好得还挺快！就在家里待着多休息几天啊，急着上班干什么？”卢伯看到林润森热情地迎上去，熟稔地跟林润森聊天。
“今天饭堂做的是肉沫土豆，我在菜里加了秘制酱料，就是你最喜欢吃的那个酱料。今天你可来对了！今天也要给妹妹送饭是吗？来，饭盒给我吧，我去给你先盛两份出来。”卢伯知道林润森每天会给他妹妹送午饭，习惯性地拿过林润森手里提着的两个饭盒。
“好，不用给我打太多，往我妹妹的饭盒里多盛一点就行。”林润森从善如流，将饭盒递给卢伯。
“年轻小伙子多吃点，这后厨只有我一个人，而且饭堂每天都能剩一点饭菜，你不盛都被主任带回家了，多给你盛别人不知道，没事。”
卢伯拎着两个饭盒走去后厨，林润森亦步亦趋地跟着。
“卢伯，我这脑袋刚好，我今天不是来上班的，我今天其实是回来厂里卖工作的。”
卢伯闻言瞪大了眼睛，双目迸发出强烈的喜悦，停下了正在将饭往下压的动作，说：“怎么突然要卖工作了？是不是想通了愿意跟我学厨艺了？”
林润森顿了一下，说：“我打算做生意。”
卢伯脸色黯淡了下来，沉默了许久，直到两个饭盒都盛得满满的，盖上盖子，才问：“都想清楚了？生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林润森点点头说道：“我都想清楚了，我有信心可以把生意做起来。”
卢伯知道这个看好的徒弟人选是彻底没有希望了，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又问林润森：“你准备做点什么买卖？有没有卢伯可以帮得上忙的？做生意用的钱够不够？我可以借你一点。”
林润森为人两辈子，都没有做过问人借钱这样的事情，连忙摆手推拒说：“我准备卖水果，做生意的钱我有，很充足，您的钱收好，好好存着用来养老。”
“行，需要帮忙就跟卢伯说。”
“好。”
“话说回来，水果在咱们县确实不多见，偶尔有卖货郎挑着担子过来卖的都是苹果梨子，到了咱们这都不新鲜了蔫了吧唧的。阿森你的水果要去哪里进货？要是你想卖水果，得想办法找来新鲜的卖，最好别卖苹果了，咱们这儿吃得起水果的人怕是都吃腻了。”
“卢伯您放心，进货渠道我早就找好了，绝对新鲜水灵灵的，我等会给您送一点尝尝鲜。”
“给我送干什么，水果多贵啊！我不爱吃水果那玩意儿，你拿去卖了挣钱。你打算去哪里卖？支个小摊子可不行，这儿路边可不允许摆摊，抓住了就进去了，不如找个店面，最好在大同街那边，工人上下班都得经过那边。”
“好，我记住了卢伯，我下午就去看看有没有大同街的店面出租。”
饭堂突然涌进来一堆人，熙熙攘攘的。
原来是午休时间到了，工人一窝蜂地涌进饭堂。
卢伯顾不上跟林润森讲话，擦擦手穿上打着补丁的干净围裙，快速开始给工人们分饭。
林润森蹲在后厨安安静静地吃他饭盒里满满当当的饭菜，妹妹还有半个小时放学，他得赶紧吃完去送饭。
一口色香味俱全的肉沫土豆，好吃得让林润森双眼都眯了起来。
这秘制酱料，好吃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这可比他穿来前吃过的老某妈辣酱好吃多了！
林润森若有所思，这秘制酱料是不是可以发展一下，做成这个世界的老某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