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无论如何都别再因为旧人伤害到自己
咖啡厅的单间里,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穿着围裙,正一边认真切着水果,一边听着“厌世脸”的倾诉。
男人修长的手指放在任何一种水果上都显得暧昧,锋利的刀刃切到水果上,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温柔,他的眼睛大而明亮,鸦羽一般的睫毛直直伸着,伴随着手的起伏而微微抖动。
谁也不会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北川F4”之一的白至野,竟然当了咖啡店的店长。
白至野将水果摆好盘,洗干净手,端到了徐逸洛面前,又给他到了一杯酒,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话:“她让你不要再找她了?”
徐逸洛不情愿地点点头。
“慢慢来吧。”
他皱起眉头,“还怎么慢?”
“反正你也结过一次婚了,到时候你俩复合了,也不用紧张,流程你都熟。”
徐逸洛听出了白至野的挖苦,不悦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是迫不得已。”
“你要心里实在不想,也没人按着头让你去结这个婚。”
他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不提了。”
白至野夺过酒杯,说道:“别喝了,你助理呢?”
“我把她辞了。”徐逸洛舔了一下唇上残留的酒精,“雇她当助理的这段时间,钱也没挣着,女人也没泡到。”
白至野无奈地抿抿嘴,“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继续靠脸吃饭呗。”
“有那么多条路能走,你怎么非得走这一条?”
徐逸洛的笑容有些苦涩,“他们没兴趣了解我这张脸背后的故事。”
回家之后,沈念洲从冰箱里取出了西红柿和鸡蛋,犹豫着是要做西红柿鸡蛋汤还是西红柿炒鸡蛋。
虽然过去了这么久,可她还是觉得手腕上残留着徐逸洛的余温。
三年前,大学毕业那天,他送了她一束花,十二朵白玫瑰,本以为是对曾经年年月月在一起的馈赠,实际上是预示着圆满的结束。
他说他要结婚了,和王笑寒。
那一刻她觉得无比讽刺,他明明无数次的说过不喜欢王笑寒,现在却说要跟她结婚。
她还记得高一那年第一次知道他们两人关系时的场景。
那时候刚刚出成绩,成绩关系着座次,每个同学都争着发卷子,渴望能多了解一些班上同学的情况,这其中当然有身为班长的徐逸洛。
教室里有些喧闹,她却始终神情自若地写着作业,但如果有人摊开她的手心,一定会发现藏匿在她手中的一层汗珠。
她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沈念洲,嗯…考得不错。”
成绩单上赫然写着一百三十七分,之前的模拟考试中,她的语文从来没有考过这么高的分数,徐逸洛站到她旁边,看着她睁得圆溜溜的眼睛,宠溺道:“好像是全班最高分,真厉害。”
她的脸颊挂上红晕,尽管再三提醒自己要谦虚,可嘴角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上扬,她抬起头来,向徐逸洛确认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说完,他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看来,咱们不能做同桌了。”
“只是一科而已!谁知道后面的会不会考好!”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只见他喉结一滚,温柔的声音故作镇静:“没关系,大不了下次我再追上你。”
他把最后一张成绩单放在桌上,一百一十六分,他盯着成绩单,半开玩笑地说道:“正好隔着一个爱你。”
“什么爱你?”白至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一把揽过他,笑着插了一嘴,暧昧的玻璃摔到地上,碎了一地。
徐逸洛有些气急败坏,瞪了他一眼,把没发完的成绩单塞给他:“把成绩单发了。”
白至野努努嘴,接过成绩单,小声念叨着上面的名字:“王笑寒…”念完之后,他坏笑道:“怎么到这儿就不发了?”
徐逸洛没有搭腔,抿着嘴将白至野的手拨弄下来。
她意识到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些不一般,出于好奇,她眨眨眼睛,八卦道:“怎么了?”
“他俩从小一块长大的。”说完,压低声音补充道,“据说还定了娃娃亲。”
徐逸洛突然一脸黑线的盯着他,冷冷道:“三。”
她和白至野还没搞清楚状况,徐逸洛又接着道:“二。”
伴随着中性笔收入壳子的声音,他倒数了最后一个数字:“一。”
说时迟那时快,白至野愣了一下,将成绩单丢到桌上,拔腿跑出了教室,他前脚刚出,徐逸洛就追了出去。
他们俩走了,发成绩单的任务就她的任务,开学这两个多月来,虽然她身为语文课代表,但她却几乎没有和王笑寒打过交道,王笑寒每次交作业交的都很早,就算交,也是交给同为语文课代表的徐逸洛。
她竟然一直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过她也没法察觉,徐逸洛桃花太旺,几乎每个女孩子都喜欢跟他玩,前段时间是姑姑家的妹妹,这次是定了娃娃亲的青梅,过几天指不定又冒出个远房表妹。
“请问我的成绩单在这里吗?”
她抬头的一瞬间,正对上王笑寒笑眯眯的眼眸。
“在、在这。”
王笑寒接过成绩单,甜甜地道了声谢谢,目光扫过徐逸洛的桌子,随口问道:“洛洛去哪了?”
听到这个称呼,沈念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来有娃娃亲的青梅,称呼竟是这样亲昵,她眨巴眨巴眼睛,回答道:“刚才和白至野出去了。”
“这样啊,那麻烦过会帮我转告他,晚上一起走。”
她正准备答应,徐逸洛和白至野便骂骂咧咧的回来了,徐逸洛见到王笑寒后,眉眼间夹杂了一丝紧张感。
没等徐逸洛开口,王笑寒便甜甜地喊了他一声“洛洛”,她的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连女孩子看了都会觉得甜得发腻,徐逸洛深吸一口气,道:“别这么叫我。”
“为什么啊?”
“不习惯。”
“不习惯?在家我就这么叫你的呀。”
徐逸洛憋得脸通红,王笑寒则顺势靠的他更近了一些,软声软气地质问道:“难道叫你洛洛哥哥才习惯吗?”
沈念洲尴尬的愣在原地。
这时,白至野捏着嗓子喊道:“洛洛。”
徐逸洛愣了一下,骂道:“有病?”
虽然骂的是白至野,可难保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白至野也不当回事,又嗲着嗓子喊了他一声。
徐逸洛攥了攥拳头,闷声道:“好好说话。”
“只许笑笑姐姐喊,不许人家喊。”白至野舔着脸抱怨了一句,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站开两步,站在了沈念洲旁边。
徐逸洛绷着脸,僵硬地回道:“可以喊。”
白至野闻言,用胳膊肘碰了碰沈念洲,她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半开玩笑的说了句“洛洛同学,要上课了”,才缓解开尴尬。
或许那时候他真的不喜欢王笑寒吧,毕竟从高中到大学毕业,他从没主动提过王笑寒的名字。
除了分手那天。
他结婚也没有请她,据说两家专门买下了一个海景独栋别墅,里里外外,装饰的像豪华宫殿一样。
她还听段嘉说,王笑寒那天笑得特别美,一看就特别幸福。
沈念洲发了一会呆,决定把西红柿鸡蛋做成汤。
刷完碗后,她心里仍然乱的很,可偏偏就在这时,她收到了总裁的微信。
“派辆车来接我。”
消息下面,是总裁发送的实时位置,“SingIng Aloud”。
总裁怎么会独自去SIA酒吧?
心里虽然疑惑,但她也只是发过去了一句“收到”,上班第一天,总裁就跟她约法三章,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
她给总裁的司机宋凌骁打电话,宋凌骁却告诉她,总裁下午的时候是开着车走的,两人合计一番,得出一个结论:总裁喝多了。
宋凌骁提议说他来接着她,一起去SIA接总裁,毕竟总裁喝醉之后与清醒时判若两人,他怕自己招呼不来。
为了总裁的安全以及名声着想,她同意了宋凌骁的提议。
十分钟后,沈念洲刚涂好口红,手机就响了,她抓上包和钥匙就跑到了楼下。
“总裁白天有什么异样吗?”
宋凌骁瞥了一眼内后视镜,随口问道。
老实说,她确实没注意到总裁有什么异样,平时除了她做错事的时候能从他眼里看出微微怒火,其余时候都是一贯的冷脸,看不出是悲还是喜。
“没。”
宋凌骁撇撇嘴,哼道:“我不信。”
“你又不是没见过,总裁整日都是一个表情,这我怎么看出来…”
他冷笑一声,“那徐逸洛怎么说?”
她心一沉,转头看向窗外的霓虹灯,短暂的沉默后,只听她从嗓子眼里说出了一句话。
“别提他。”
等到车到了SIA酒吧后,宋凌骁才再次开口说话:“给总裁打电话让他出来。”
电话那头的总裁回应的含混不清,很难想象,一个将近一米九的总裁,竟然会发出这样软糯的声音。
“宁总,车就在门口,出来就能看到。”
“嗯…好…”
“需要进去接您吗?”
话音刚落,她和宋凌骁就看到了酒吧门口颤巍巍的总裁,总裁的衣服上沾着红酒,脸上挂着红晕,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地。
两人赶忙跑过去扶住了总裁,但主要的重量还是在宋凌骁身上的,沈念洲只是扶着他的胳膊,防止他歪过来摔倒。
“困…”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瘫在了宋凌骁身上。
两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总裁放上车。
淡淡的酒精混杂着海盐香水味道在车厢内氤氲开来,整个车厢内只能听到总裁均匀的呼吸声,她望着车窗外,夜空没有星,笼罩在城市上空的只是一片漆黑。
肩膀上好像突然压上了千斤重的石头,只要上睫毛碰到下睫毛,她就能立刻睡着。
“沈念洲。”
她猛吸一口气,略一定神,应道:“嗯?”
“别做蠢事。”
宋凌骁的话有些好笑,这么多年来,她虽然自诩聪明,却做了不少大大小小小的蠢事,明明是别人要求她帮忙,却被人反过来说是绿茶,明明想要维系友情,却弄巧成拙,与人冷战至今…
尽管如此,她还是回道:“我能做什么蠢事。”
他没有再说,只是从后视镜里望了她一眼,她打趣道:“怎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伴随着轻微的叹息与沉默,他才缓缓说道:“你明白就行。”
“我知道你恋旧,但无论如何都别再因为旧人伤害到自己。”
她心中一紧,听他的话,难道是知道徐逸洛回来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