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百万大军的使命
梦千夜睁开眼的时候，天已大亮，耳畔尽是鸡鸣狗吠之声。
“原来是梦。”
他伸个懒腰，顿觉灵台清明，神清气爽，甚至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重病初愈。
他感知灵海，那抹乳白色的灵力依然蜷缩在灵海一隅，似乎是胖了点，但自己却依然不能控制它。
原来只是个梦。
梦千夜正自遗憾，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阿夜哥哥，秣离姐让我喊你吃饭。”
白忆落轻灵的声音传入梦千夜的耳朵，让他不自觉一激灵。
当年穆倾泽就是这么唤自己的。
可叹曾经两小无猜的二人，如今竟变成了兄妹。
正当梦千夜被忽然的感伤缠上心头，又一个有些傲娇而清冷的声音从较远处传来。
“是你自己要喊的，干嘛算上我。”
“噗……”烦恼一扫而空，梦千夜扬起嘴角，穿衣洗漱。
一开门，便有阵阵香味扑面而来。
又见院中支着一张八仙桌，白忆落正将三副碗筷摆于其上，见到梦千夜出来便招呼他。
“阿夜哥哥，这边。”
温婉的笑容落到梦千夜的眼中，仿佛她的周身都泛起了光晕，他的心不自觉的悸动了几下。
但很快，他就被八仙桌上的两只精致的青花瓷盘吸引了注意，瓷盘盖着盖子，但香味却已透了出来。
白忆落见他的目光落在瓷盘上，赶紧双手捂住盖子，“秣离姐还在厨房忙呢，不可以偷吃。”
话音未落，但见秣离也端着两只精致瓷盘从厨房出来，白忆落赶紧上前接过一只。
梦千夜狡黠一笑，眼疾手快掀开两只盖子偷偷看了一眼又迅速合上。
一只星星点点的金黄披上红亮的被子，像一只卧着的松鼠。
好家伙，竟然是松鼠鳜鱼。
而另外一盘是圆滚滚肉嘟嘟的红糖糍粑。
秣离端上桌的两只瓷盘并没有盖盖。一盘是春卷，米白的饼卷着红红绿绿的菜，煞是好看。再看另一盘，澄黄色的浓汤将炸的金黄酥脆的豆腐包裹，豆腐中空放入肉和虾的混合馅料，是江南名菜豆腐酿。
“这一大早弄这么丰盛，我是要上刑场了吗？”梦千夜打趣道。
“别闹，昨天我见厨房里食材应有尽有，今早又有人送来了活鱼，一时技痒，就顺手做了……”白忆落笑道，随手将盖子掀起，一副得意之色，“秣离姐姐也忙活了一大早，说不得她的手艺也是真的了得呢。尝尝看谁做的更好吃些？”
梦千夜愉快应允，拿起筷子就夹了块松鼠鳜鱼放入口中。
“嗯～好吃。”梦千夜赞不绝口，“酸甜酥脆包裹着鲜嫩无比的鱼肉，各种味道糅合的恰到好处，真的是我吃过最棒的松鼠鳜鱼了。”
正要再夹一口，却听秣离喃喃自语般，语气清冷却夹杂着些许幽怨的说道：“昔日你说早食不喜甜食，那之后我便再没有做过甜食，是如今换了口味？”
梦千夜有些尴尬，筷子顿时落不下去，在空中比划了下，转而夹了一口豆腐酿。
入口酥脆，肉香和豆香迅速弥散开来，随着咀嚼又渐渐糅合在一起，相得益彰。
梦千夜不禁感慨，“终于又吃到如熙做的饭了，是家的味道……”
“在下秣离……”秣离脸颊微红，忽而顿了顿，冰冷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算了，随你吧。”
二女向来吃的不多，梦千夜乐得在二女的“监视下”清了盘，还不忘拍拍吃的圆滚滚的肚子。
“铛~铛~铛……”
忽而远远传来钟鼓声，梦千夜太熟悉这声音了，是雪帜国大军集结的钟声。
东北方。
他与二女对视一眼，三人心照不宣，微微点头。
但见白忆落手中紫芒闪烁，秣离兔起鸢落，梦千夜御风而行。
仅一盏茶的功夫，三人皆到了东北城郊——雪帜大军的驻地。
这里是一片荒原，再往东去就是沧溟雪原了。
百万大军尽皆立于此，延绵几十里，以八个巨大的扇形围成一个圆，分别对应八卦中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
三人现在在外围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之上极目远眺，秣止在周围建起一座隐匿结界，隐匿身形与气息，以免被发现。
“中心那个最大的营帐就是中军大帐吧？”秣离问。
“看旗帜应该是穆风扬没错了。”梦千夜望着王旗大纛上的“穆”字，紧握双拳，犹豫着该不该冲过去找他问个清楚。
这动作落在白忆落的眼里，她低声道：“以现在的情形，你真不见得能近的了他的身，即使能接近，也不见得就能得到你想要的线索。反而会被你想救的这些人团团围住，与你不死不休，你不杀个千百人怕是出不来的。”
秣离也应道：“是啊，若你有个闪失，可就没人能救得了他们了。”
二人的一番话让梦千夜冷静了下来，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时，传来阵阵钟鼓声，远远望到中军大帐中走出数人，其中一人一跃而上站到了旁边的帅台之上。
“他是我父亲的副将莫余，我见过，看来雪帜大军如今由他掌管了。”梦千夜蹙眉道。
“将士们，”莫余声音洪亮，甚至用上了龙吟功，声音传出数十里，梦千夜三人亦听的清清楚楚。
“一千年前，凶兽烛龙现世，为祸整个大陆，一时之间山河破碎，雪帜几乎亡国灭种，为了驱逐它，我们的先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七日后，烛龙又将降临大陆为祸人间，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为了保护我们的父母妻儿，为了让我们的至亲后辈可以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我们只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将士们，这一次陛下御驾亲征，誓与我们同生死共进退，我们定能驱逐凶兽，保卫河山。”
“驱逐凶兽，保卫河山。”
“驱逐凶兽，保卫河山。”
“驱逐凶兽，保卫河山。”
百万大军情绪高涨，声势震天动地。
梦千夜甚至觉得他们脚下的大树都可能随时断裂。
梦千夜瞥了眼白忆落腰间的结界行囊，心中不禁纳闷：小烛龙那么温润软萌的，为何在大家的眼中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凶兽？
“这个莫余，倒是会的一番好话术，仅仅几句话就让他们心甘情愿的送死，当真可恶。”白忆落咬牙切齿道。
“或许他都不知晓这背后的真相，兴许也被慕风扬算计在内了。”秣离道。
“算了，看来这里一时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梦千夜无奈，目光落在了东边的沧溟雪原，“既然还有七日，不如去碰碰运气。”
“我跟你一起。”白忆落应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也去。”秣离也跟着抢道，忽觉不对，侧头装作随意的小声说道，“我怕你跑了，没法跟阁主交代。”
梦千夜微微一笑，他望了望中军大帐，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去面对那个他不知该怎样面对的人，去面对这已近乎失控得局面。
“走吧。”
他望向东边，叹息着。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那一望无际的雪原，将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