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 章 爱莫能助,堕入轮回
西夏南部
天涯海角处
东篱相渊一袭墨色华服，安静地站在海边，柔和的月光倾洒而下，在夜色的衬托下，更给人一种孤独的凄凉感。
平静的大海波澜不惊，饶是看了半天却终是再也寻不得那座蓬莱山。
东篱相渊不放弃，兀自看着远方，他不相信，蓬莱就此消失。
笼在结界里的蓬莱仙山上
弥露一袭白色长衫，如墨般的秀发垂至腰间，漆黑的眸子平静如水，温柔的月光照在男人的身上，只给人一种高风亮节，超凡脱俗的感觉。
目光向着远处望去，只看见一道人影在岸边踱来踱去。
“师尊，夜深了，去休息吧！”
蓝深走到弥露一侧，轻声说道。
“午夜一过，结界便会消失，他若进来，就让他进来吧！本尊在前殿等他。”
弥露轻叹一声，听不出是何种情绪。
“是。”蓝深应了一声，却是满心疑惑。
“哗——”
午夜过后，平静的海面上涌起一层巨大的波浪，狠狠地拍打在岸边。
东篱相渊本就憔悴的脸色在此刻竟是焕发出一抹生机，昏暗的月色下，似是看到远处一座烟雾缭绕的仙山若隐若现。
“蓬莱山——”
东篱相渊有些激动
一座水桥赫然架在海面上，连接了海岸通往蓬莱的路。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道空灵的男子声音陡然响起，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东篱相渊来不及多想，起身上了水桥，向着蓬莱山走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东篱相渊便入了蓬莱。
蓝深正在此处等候，见东篱相渊抵达，抬手轻轻一挥，只见那水桥瞬间消失不见。
蓝深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凌乱的发髻，沧桑的容颜，饶是衣服都与上次来时一样，但乌黑的眸底却是透着一丝疲惫，这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许是赶了很久的路。
“小师父……”东篱相渊轻声开口，欲要询问些什么，只听蓝深打断道，“请随我来。”
语毕，蓝深便向着前殿走去。
东篱相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安静地跟在蓝深的身后。
前殿
弥露居于上首，俊秀的五官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一只手轻摇折扇，另一只手摩挲着一块上好的血玉，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摇曳的烛光更衬得男人高深莫测。
蓝深带领东篱相渊走进了前殿。
“师尊……”蓝深躬身行礼，语气里满是恭敬，“人带来了。”
东篱相渊环顾四周，偌大的宫殿竟是没有繁杂的装潢，目光落在上首的男人身上时，暗淡无光的眸子似是看到了希望。
“徒儿，你先出去。”弥露冲着蓝深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蓝深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前殿。
“敢问……”东篱相渊俯身作揖，话还没说完，只听上首的男人冰冷地开口，
“阁下所求之事，本尊爱莫能助。”
东篱相渊的话卡在嗓子眼，一时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
寂静，
诡异的寂静……
良久之后，东篱相渊轻声开口，“《仙志》有云，天涯海角处，有座蓬莱山，山上有仙人，名曰神机算，相传，神机算可活死人，肉白骨。”
“哈哈哈……”
弥露听着东篱相渊的话兀自笑了起来。
东篱相渊看着突然大笑的弥露，顿时有些不解。
“仙人，是为何意？”
“本尊是在嘲笑你的愚蠢。”弥露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淡笑，
“若世间真有此等活死人肉白骨的法术，又何来那么多的枉死之人？”
“东篱相渊，你是一国之君，东篱大陆的子民皆是你的亲人，你如此这般，莫不是置东篱百姓于不顾？”
“回去吧，你所求之事，本尊爱莫能助。”
弥露深深地看了东篱相渊一眼，再次开口拒绝。
“仙人——”东篱相渊上前一步，俯身跪地，语气里满是乞求，“求仙人救卿卿。”
东篱相渊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
这一刻，他不是东篱大陆的皇上，他只是一个为救心爱女子，甘愿付出一切的男人。
弥露看着面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男人，一瞬间竟是觉得有些恍惚。
当年，那个男人也是这般，放下自己的骄傲与自尊，求了自己三天三夜，只为与那女子再续前缘。
世间情之一字，当真是难舍又难分。
弥露俊秀的眉毛皱在一起，轻轻掐算着手指。
凤九卿与东篱相渊缘分已尽，当初凤篱凭一己之力锁住她最后一口气，这才使得凤九卿坚持到现在，如今锁魂蛊失效，凤九卿终是回不来。
饶是东篱相渊启动重生石，凤九卿也不会回来，那缕残魂已经消失。
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男人，弥露眸色沉了沉，轻轻叹了口气。
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你与凤九卿缘分已尽，如今凤九卿早已踏上轮回之路，若是强行为之，不仅毁了凤九卿的轮回，怕是会害得凤九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弥露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上，似是魔咒一般，萦绕在东篱相渊的耳畔。
下首的男人额头抵在地面上，高大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停顿，抬眸看向上首的弥露，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说些什么。
弥露见状，抬手一挥，凭空出现了一个画面。
一女子站在一座小桥之上，目光呆滞，随着人群一路向前。
“你自己看。”弥露的声音极轻，听不出是各种感情。
东篱相渊看着画面中的场景，只觉得移不开眼，那女子正是它日思夜想之人。
“忘川河，奈何桥，轮回道……”
东篱相渊看到了一侧石碑上雕刻的字，不过刹那，泪水似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
“凤九卿会开启新的人生，她会生活得很好，你无需执着。”
弥露目光灼灼地盯着下首的男人，长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
这一刻，东篱相渊似乎释怀了，
“多谢仙人指点迷津。”东篱相渊微微颔首，语毕起身离开。
蓬莱山，之于东篱相渊，已经没有意义。
他的阿九，回不来了……
弥露看着东篱相渊远去的背影，稍稍松了一口气。
再看向那画面上即将奔赴轮回道的凤九卿，轻轻一点，只见那女子便消失不见。
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弥露制造的幻象。
凤九卿回不来了，但凤九卿也没有前往轮回道，她的灵魂消失了，只因凤篱私自启用锁魂蛊。
世人皆以为锁魂蛊会反噬下蛊之人，但极少有人知道，锁魂蛊亦会反噬在被下蛊之人身上。
也许凤九卿会化作风，或者雨，或者世间万物，但唯独不会再成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