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梦中之人
她从梳妆台前起身走到桌旁，抬手想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白术见状制止，拿下她手中的茶壶：“小姐，这么晚喝茶，一会您又该睡不着了！”
顾清蘅听见这话自嘲一笑，这些年她又何曾睡过一个安心的觉。
白术看的一愣，她和白蕊始终不明白小姐偶尔的悲伤和自弃到底是为何。
顾清蘅没有再说什么，她并不想要身边人担心。
她朝着白荷开口道：“白荷，我需要你帮我找到沈姐姐，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她和沈之微相处三年，同样是背负血海深仇之人，她们很懂彼此。
她最怕的是沈之微此次失踪是想自己动手报仇，那就太鲁莽行事了。
白荷见她坚持，只好答应。
“那小姐可还有吩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离开了。”
顾清蘅向白术抬头示意道：“白术，将我今日写好的信拿过来。”
白术顺势从梳妆台的匣子中取出一封信交给白荷。
白荷疑问道:“这是？”
顾清蘅叮嘱道：“这封信你让人暗中交给端王，小心些，不要让人看到了。”
白荷接过信封，不解的看着她。
顾清蘅看着两人眼都不眨的盯着她，淡淡道：“靖王这条路可能行不通了，我现在需要找到其他人合作。”
李长思今日冷声质问她的模样在脑海中浮现。
自己心中有愧，刚重生时确实想过利用他的身份。
可如今冷静下来想想，这样的自己的做法和李长庚又有什么区别。
不管前世或者今生，李长思都不欠自己什么。
他本来就是无辜的。
当初他在扬州时就不愿回京，如今看着他的样子也对皇位无意，那她会重新找人合作的。
而端王李长旭就是她选中的人。
这次她会将所有的一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只谈利益，绝不会再出现像上辈子李长庚那样反咬一口的情况。
白术恍然大悟，说道：“若是小姐想成为皇后，瑞王的赢面确实是很大的。”
顾清蘅没有解释，她们一直以为她做的这一切是想成为皇后。
谁都不知道她的目的是复仇，她要夺走李长庚在乎的一切。
白术接着又道：“小姐，您对靖王殿下是否太绝情了？”
在扬州时，她们这些贴身的丫鬟，谁都能看出来靖王殿下对小姐的心思。
那样冷漠的一个人，在上元节时为小姐制灯。
陪小姐去药王谷求师。
辛苦一月满身是伤为小姐摘得天山雪莲。
也只有小姐会认为这些都是感激之情。
她们这些局外之人看的可是清清楚楚。
顾清蘅淡淡道：“白术，你们一定要记住，他是靖王殿下，以后我们和他是不同路的。”
她和李长思以后牵扯不会太多，但是她也会在危险之时尽力保护他的。
就当是她的赎罪吧。
白术点头道：“奴婢记下了。”
她心中叹气，两年前那件事是一个心结。
若是靖王殿下愿意配合小姐就好了，比起端王，还是他让人更放心些。
“白荷，你先走吧，我交与你的事别忘了，明日我们在千味居见。”
白荷领命告退。
深夜，房内漆黑一片。
梳妆台前的窗户忽然开了一条缝隙，一个人影慢慢打开窗户跳进了房间。
来人的武功很高，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李长思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儿。
女子在睡梦中眉头紧皱，仿佛有什么在追赶着她。
“不要，不要......”
顾清蘅睡得极不安稳，嘴里喃喃道：“爹爹，表姐，阿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她梦见的是顾家满门被斩首的场景。
一个个熟悉的人头在她面前滚落，鲜血流满刑场，浸染了她的鞋底。
她想冲过去阻止，却被旁边的李长庚一把拉住。
从他嘴里吐露的话冰冷又无情。
“朕的好皇后，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们都是被你的愚蠢害的。”
“朕要你亲眼看见在乎的人在身边一个个死去。”
她接受不了眼前的场景，痛苦抱住自己的头。
“不，不要，都是我的错。”
忽然顾清宁出现在面前，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依偎在李长根身边。
顾清宁上挑着眉眼得意的看着她。
“堂姐，你看我的孩子长得可不可爱，这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
顾清蘅看见这对渣男贱女的样子，刚想怒骂。
画面一转，穿着皇后服饰的夏疏萤出现。
“顾清蘅，我说过，这皇后之位一定是我的，哈哈哈哈。”
顾清蘅的心中无比悲哀，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得意。
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等到再次清晰时她看到了上辈子的顾清野。
此时李长庚已经登基为帝。
瑞王在他的打压下走投无路，便派死士在围猎之时刺杀李长庚。
哥哥武艺很好，何况为了她也会尽力保护李长庚。
可是她却看到飞箭射来之时，哥哥被李长庚推了一把，直面上那支毒箭。
“哥哥......”
她想帮顾清野拦下那支箭，可是毒箭却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顾清蘅感到震惊，怪不得上辈子哥哥会死的那样不明不白。
都是因为李长庚在背后暗算。
她也曾感觉不对，明明刺杀之人并不多，按照哥哥的武艺，不该死在那场刺杀里。
李长庚还在她面前表现得特别自责，她也就不好说些什么，只一个人独自伤心。
顾清野在她的梦中慢慢咽气。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哥哥得死亡。
“我要报仇，你们都该死......”
她说着小声的抽泣起来。
李长思见她这样，泛起心疼。
他轻轻拉住顾清蘅的手，在她耳边说道：“卿卿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床上的人仿佛听见了这话一样，渐渐停止抽泣，直到安静。
这一夜，再没有梦境的侵扰。
月光洒进房间，李长思拉拉被子将她盖的严实，看着她的睡颜，眼中溢满深情。
他离开顾府时和来的时候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