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玩阴的？

九叔背着手走进大堂，不理会正在一旁擦桌子的文才，点燃三支香，拜了拜祖师牌位。

心里却还在想着隔壁的陈老汉，印堂发黑，阴气太重，估计难度过今晚。

但这又是天命如此，想必是干了什么缺德事情，这样九叔也不好插手。

“唉，命该如此啊。”

“嗯。”文才摸了摸后脑勺，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叹气。

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穷，越穷越生，越生越穷，可还是得生，因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儿的庄稼人，劳动力就是命。

到了农忙的时候，谁家带着几个大小伙子翻整完自己的土地，看着别人羡慕的眼神，走在路上都轻飘飘的，忘了浑身的酸疼。

可这任家镇里能一个接一个生的都是儿子的，能有几户。

那些生了女子的，或是只有一根独苗苗的人家，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里活忙的时候，难免要低声下气求人帮忙。

不过这老陈头家，人口虽少，却养着一头大黄牛，大黄牛是耕牛，有的是力气。

干完自己地里的活，陈老头收了别家的谢钱和鸡鸭烟酒，赶着黄牛去帮工。

可以说附近的土地里，没有大黄牛没耕过的地方。

大黄牛脾气好，到了别人地里，瘦弱的寡妇女人都能使唤它，干活从不偷懒，用不着喝骂，就闷着头犁地。

这头大黄牛还是头母牛，更是金贵，老陈头年年期望大黄牛能怀崽生下小牛，那可是活生生的金子。

可大黄牛干活时任劳任怨，唯独不下崽子。

陈老头给它添草料时，想起来觉得窝囊，顺手就给它一鞭子。

大黄牛只用乌黑的眼睛温顺的看着主人，稍稍退后一些，吃食时也只是小口小口的吃，像是怕再惹恼了陈老头。

终于今年大黄牛怀上了崽子，看着日渐鼓起的肚子，陈老头脸上笑得开了花，喂大黄牛的草料都精细了许多。

到了日子，生下一头健壮的小牛犊，围着大黄牛撒欢儿。

可这小牛犊和它娘大黄牛完全不是一个性情，又犟又倔，牛栏根本拦不住它，常常偷跑出去。

小牛犊横冲直撞，踩坏了不少人家的园子田地，天天都有人来老陈头家告状。

陈老头看着这个小牛，也起了倔劲儿，这个小牛犊还翻了天不成。

不管教老实了，将来谁家肯花大价钱买这么个祸害。

每当小牛犊跑远了，陈老头就使劲儿抽打大黄牛，让它哞哞叫，犊子恋母，听得它娘叫声，不管多远都会自己跑回来。

等小牛犊一进院子，绳索勒紧脖子，陈老头下狠劲打它，急的大黄牛直踏蹄子。

后来小牛再跑，老陈头怎么打大黄牛，它都不肯叫了。

因为小牛犊闯了祸，邻里的人都心疼被踩坏的菜苗，忘了那坚硬的土地都是大黄牛一步步犁出来。

几个汉子聚在门口墙头，大喊着“打它，不打不听话，就得打服这个小畜生。”

陈老头见实在管教不了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牛犊，下了狠心。

小牛犊不到半岁的时候，就找了人来帮忙，要给小牛犊穿鼻子，鼻肉细嫩，穿上铁环绳索，看它还跑不。

可到了穿鼻子那天，烧红的铁棍冒着白烟，吓疯了小牛犊，几个壮汉都拉不住。

小牛犊在院子里东奔西突，见没有出路，突然回头对着母亲长哞了一声，一头撞到了水井的石头沿上。

撞塌了半边井沿，也撞断了小牛刚生出来的小犄角，小牛犊砰地倒在土里，血从脑袋裂缝流过眼睛，淌了一地，再也不动了。

老陈头家的小牛崽子竟然活活撞死了，就死在众人眼前，死在它母亲大黄牛的眼皮子底下。

往常大黄牛温顺漆黑的眼睛里，泛起一层红光，看得周围的人不寒而栗，一个个讪讪地缩回头去。

死了的小牛犊再也不值钱，只剩一身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