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杀了他？
“开心吗？”程仇解开毛呢大衣的扣子，将她拥进怀里。
“开心。”她想都没想地道。
“家里受委屈了？”程仇垂下眼眸，将她的双手塞进自己的毛衣下，隔着一层衬衫，暖着她冰凉的小手。
江姜没想到他这么敏锐，明明她已经掩饰的非常好了，一点都没有透露出一点的不开心。
他没有再开口，就这么等着，等着她开口。
江姜也明白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便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
“虽然我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是……我觉得，妈妈还是很抵触你。”江姜有些沮丧地将脑袋往他怀里埋了埋。
程仇静静地听完后，并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拉着毛呢大衣，拢了拢，灼热的大掌按在她的后背，为她最大程度地抵挡住寒风。
江姜用头抵住他的胸口，原本放在他腰侧的双手，渐渐收紧，拽住了他的衬衫，眼眶瞬间就红了。
“对不起。”她吸了吸鼻子，带着点鼻音，小声地道。
程仇闻言，半俯下身，将她的脑袋从自己的胸口抬起，这个傻气的小丫头刚刚在他怀里乱蹭，鼻子，眼角还有眼尾都擦红了，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程仇重重地呼了口气，嘴里吐出一团白雾，用指腹轻柔地擦去她眼睫处沾染的先是温热遇上冷空气后陡然结霜的泪珠。
“不是你的错，是我，还做得不够好。”他的语气低沉，面色凝重地道。
江姜一听，连忙摇摇头，攥着他的衣服，道：“明明是我太笨了，不会说话，不能让妈妈对你改观。”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耳畔，将她有些蹭毛了的发丝捋顺后，别在耳后，嘴角轻轻扬起，如墨的黑眸微微漾出细碎的笑意，道：“乖宝，就这么着急想要嫁给我吗？”
还在自责的江姜呆住了，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他说的话，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有些恼又有些羞地跺了跺脚，抬眸瞪向他，道：“你才着急要嫁呢！”
“嗯，是我，是我着急要嫁。”程仇笑着附和道。
“你！你讨厌！”被他这么一闹，她那些负面情绪被他闹得不翼而飞了。
“嗯，我讨厌。讨媳妇喜欢，不会厌烦。”程仇见她情绪不再低落，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给她戴上，道：“山上冷，山风厉害，下山的时候可不能这么快了。”
江姜噘嘴想要撒娇，恰逢一阵寒风掠过，饶是她穿得厚实，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嘶，好冷！想要再一次体验极速飞车的她，顿时收起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虽然程仇已经尽量骑得慢了，但是冬天骑行真的是挑战体温的事儿。
回到院子里时，江姜整个人都冻僵了，感觉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程仇看着僵着身子，同手同脚地朝屋里走的江姜，好笑之余又有些自责。
他就不该听金嘉木那个缺心眼的玩意提的主意，说什么看雪景浪漫，瞧瞧，差点都把人冻傻了。
‘阿嚏！’
江姜一进屋，一热一冷之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程仇哪里还顾得上懊恼，赶紧进屋。
把这事儿先记在小本本上，改天向金嘉木那个傻缺讨回来。
屋里已经烧起来热炕，程仇为笨拙地解着扣子的江姜，把外套和鞋袜都脱了，抱到炕上，然后用厚棉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这时屋门被敲响了，传来陈叔的声音：“程老板，我煮了些姜汤，你们喝些，驱驱寒气。”
“谢谢陈叔。”程仇几乎是立即走过去开门，道。
“没事，我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厨房的锅里还有烤红薯和洋芋，一会我给你们端过来。”陈叔将姜汤递过去，谦恭地道。
“不用，一会我来。天气冷，你先回屋歇着。”程仇摇摇头，让他自行去休息。
陈叔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喝点姜汤，暖暖身子，一会，我给你做好吃的。”程仇尝了尝，觉得不太辣，便端了过去，朝江姜道。
江姜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姜的辣呛味，抓着被角的指尖微微往上一扯，挡住了口鼻，只剩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瞅着他看，无声地拒绝。
“自己喝，还是我喂？”程仇灌了一口，没有咽下，欺身上前，将她逼到墙角。
“你，你你你。”眼看着他就要贴上来了，江姜吓得闭上眼嚷嚷道：“我喝，我自己喝！”
程仇闻言，微微退开身子，伸出指腹，在她软乎乎的唇瓣上搓了搓，颇为遗憾咽下了口中的姜汤。
江姜端着姜汤，一脸不情愿，小口小口地抿着，那双清澈明艳的眸子左顾右盼的，似乎在想什么坏点子。
程仇看着她手中几乎没有变少的姜汤，舔了舔嘴角，轻声道：“看来乖宝还是更喜欢我来亲自喂呢。”
话音刚落，江姜瞪着一双澄清的眼，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挑挑眉，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碗中的姜汤。
江姜瘪了瘪嘴，在他的眼皮底下，躲无可躲，只得闭上眼，一鼓作气地将已经变温热了的姜汤咕咚咕咚吞下了肚子。
“嘶，好辣！”她吐了吐舌头，眼角都辣得沁出了泪珠。
程仇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奶糖，塞进她的嘴里，而后抹去了她眼角的泪，道：“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做。”
“我想吃佛跳墙。”江姜吮了吮奶味十足的糖，双手撑在炕桌上，明媚的眼眸弯起，笑得像个小狐狸似的地道。
“你怎么不说要吃满汉全席呢？”程仇气笑了，舌尖扫了一下牙龈，捏着她的鼻尖，道。
“那也成。”江姜笑眯眯地应道。
“成啊，那你好生等着，等我学会了再做给你吃。”程仇作势要坐下来，不去弄吃的了。
江姜已经有些饿了，见他要坐下，赶紧滚到炕沿，不让他坐下，道：“哎呀，我开玩笑的啦。”
“我都可以的，真的。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我最喜欢吃你做的饭了。”她用脑袋抵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撒娇道：“九哥哥，我好饿哦，你行行好，赶紧给我做的吃的吧！”
“真饿了？”
“嗯嗯！饿了！”
“成，厨房里有熬好的鸡汤，给你做鸡汤面。”程仇弹了她光洁的脑门一下，脱下毛呢外套，挽起袖子，朝屋子的另一边小门走去，小门的另一头就是厨房。
“好。”江姜摸了摸脑门，脑袋一缩，裹着被子又朝里滚了滚。
厨房里不一会就传来柴火烧着的声响，接着是一阵呛人的烟味。
“柴火受潮了，我出去找人要。”程仇进来，随手关上了小门，拿起毛呢大衣一边朝外走一边回过头跟她说。
听到他说话，江姜露出脑袋，正想跟他说什么，在他开门的瞬间，门外一个冲进一个黑影。
她还没来及呼喊提醒，那人已经抬起了手中的匕首，刺向程仇。
电光火石之间，程仇将手中的大衣一扬起，遮挡住来人的视线的同时套住了她持刀的手，一扭一转间，来者的手完全被他，控制住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一个错步，那人已经被他拧着胳膊，压在了地上。
‘哐当’！
那把匕首也从大衣里掉了出来。
江姜看着地上锋利的匕首，吓了好大一跳，那把匕首开刃的地方闪烁着森冷的蓝光，显然，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姜，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是没一击即中，就是划伤他，他也会中毒而亡。
“九哥哥，你，你没事吧！”江姜急切地冲下了炕，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就想查看一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程仇朝她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用丝巾将自己包裹起来的王端静盯着地上的匕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去抓那把带毒的匕首。
程仇闻言，眉宇之间的还未完全褪去的杀意骤然涌起，黑沉的眼眸中闪过阴鸷的暴戾，咬肌紧绷着抖动了两下，拧着她手臂的手不断施压，她的咒骂声被压抑的粗喘气所代替，只是喉头还会不甘地溢出细细碎碎的模糊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