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替罪羔羊
李从江大难不死,又回到了江川市,花了不少钱财打通上面的各个关节,最重要的是北京的那位朋友出手相助。但是背负着还几条人命以及绑架罪,没有人出来做替罪羔羊可不行,左思右想之下,最后李从江将全部的责任都推给了王大友。
王大友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从开始帮李从江作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想到以后不能看着孩子长大了,王大友心中满是绝望。王大友的父亲也因为这件事躺在了医院里,前几天医院捎来消息,老人已经去了,身为儿女,却不能尽孝道,不能给老人送终,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放心好了,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你儿子的。”铁窗外,一位打着领带抱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很是怜悯的看了王大友一眼,这个男人便是李从江请来的张律师,此时是来当说客,劝说王大友将全部的责任承担起来。
王大友对李从江已经完全失望了,这分明就是兔死狗烹,想起自己当初对李从江忠心耿耿,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王大友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抓住铁窗旁的铁柱,大声喊道:“我要见李从江,我要见李从江,!”
监狱里的狱警走过去将王大友从铁窗上掰了下来,然后给其戴上了锁铐,冰冷的锁铐让王大友恢复了理智,向狱警要了根香烟,猛吸了两口,心情才平复下来。
张律师吓得连连后退了数步,要不是铁窗有玻璃遮挡,恐怕刚才早就被掐死了。见王大友安静了下来,张律师才有缓步坐了下来,拿起通话器继续说道:“李总最近比较忙,你的事我已经全权受理,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我会尽一切可能的满足你。”
“呵呵..”李从江冷笑了两声:“满足我,你能恢复我自由吗?”
“这...”张律师面露难色,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儿子患有绝症,只要你愿意扛下来,我们愿意花钱为你儿子治疗,直到他康复为止,怎么样?”
“真的?”王大友心中有些动容了,毕竟自己做这么多也就是为了孩子,如今李从江愿意花钱替孩子治病,也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愿。
张律师见王大友有些动摇了,随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继续道:“现在李总已经打通了关系,你扛下来之后最多也就是判个十年,到时候出来的时候,公司的经理职位还是为你留着,而且还额外给你一千万的补偿,这样的好事可是你祖坟里冒青烟,常人盼都盼不到的啊。”
王大友接过文件看了看,这无疑就是犯罪白皮书,只要王大友摁上一个手印即可。王大友陷入了挣扎,到底是摁还是不摁,如果不摁的话,凭李从江的势力完全可以杀人灭口。如果摁了的话,自己就免不了受牢狱之灾,但是却能替孩子做手术,再三抉择之下,王大友将大拇指伸了出来。
张律师赶紧拿出印泥,看着王大友在文件上盖上了手指印,律师如释重负般缓了口气。
王大友在摁下手印的那一刻,脑海中浮现出老父亲失望的表情以及孩子大声喊着爸爸的样子,顿时泪流满面,傻愣在了原地,最终在狱警的推搪下,走进了监狱之中的黑屋子。
张律师走出江川监狱,径直开车驶向李从江的别墅。
自从李从江起死回生之后,身体的免疫机能一天天的衰弱,整栋大房子也显得死气沉沉,窗户都挂上了黑色的大窗帘,一点阳光都照不进来。平时家里也不许开灯,黑漆漆的,吓得仆人们都不敢进屋,最后一个个连薪水都不敢要了,直接打包走人。
张律师按响了大门的门铃,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门开了,开门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大爷。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老大爷的牙齿都已经掉光了,嘴巴瘪成一团,连说话都有些模糊不清。
张律师笑了笑,道:“李叔,我是李总的律师啊!你忘记我了?”
“哦,我想起来了。”李叔突然恍然大悟般笑了起来,摸了摸花白头发,继续道:“你是从江的弟弟的吧!听说你去了日本,想不到是多年不见,变结实了。”
张律师被弄得一头雾水,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李从江会有个弟弟,不过自己也没有必要和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计较,当下便笑了笑,不再做声。李叔兴奋的将张律师领了进去,边走边讲述着李从江和他弟弟小时候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并不像是胡乱编造。
李叔从荷包里拿出钥匙,颤抖的手连续插了好几次都没有将钥匙插入孔里,最后还是张律师帮忙,才将大门打开。李叔笑了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眼力啊。”
张律师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李叔是李从江父亲的拜把子兄弟,以前共同参加过抗美援朝,杀过洋鬼子,也曾远赴越南边境,和越共展开过殊死较量。人年轻的时候就算再风光,也有风烛残年的时候,李叔已经九十高龄了,终身未娶,早已经将李从江当成了自己的儿子看待,。李从江前段时间犯了案子,李叔的老年痴呆症又逐步开始严重,总是念叨着李从江的弟弟,但是那个所谓的李从江的弟弟根本就闻所未闻。
大房子里黑漆漆的,充满了一股霉臭味,李从江吩咐过没有事别去打扰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仅仅只限于一根电话线和一台电脑。李叔偶尔会进去打扫一下,但是并没有去过李从江的屋子,当然他也进不去,因为门是从里面反锁了的。
“砰砰砰!”房门响了起来。
李从江靠在沙发上,身上的斑疹让他有些生不如死,皮肤都被他抓得溃烂了,有的地方甚至还长了蛆虫。他害怕阳光,所以将窗户用黑窗帘遮了起来,就连白色墙壁都涂成了黑色。
“谁在敲门啊?”李从江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就像是没有经过喉咙而从肚子里直接发出来的一样。
“看来李总病得实在不轻啊。”张律师心里想着,刚想说明来意,李叔却一下子抢过话,对着门喊道:“从江啊!从河回来看你来了。”
屋子里顿时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张律师第一反应便是老总出了事,一脚踹向大门。卧室的门是那种木制门,很轻易就被踹开了,张律师率先冲了进去,谁知道刚踏进去,便传来了李从江的愤怒声:“你们怎么进来了,给我滚出去!”
一股寒意直袭心头,屋子里的温度很低,张律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道:“李总,王大友已经妥协了,这是他认罪的文件,你看...”
“滚!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李从江愤怒的咆哮着,黑漆漆的屋子里,张律师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顿时吓得退出了房门。李叔依旧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从江,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张律师害怕惹怒了李从江,随即将李叔也拉了出去,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刚才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张律师独自安慰着,然后对着屋子里的李从江说道:“李总,你就安心的养伤,我一定会将你吩咐的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最近我不方便出席公司的活动,有什么事就直接打电话,别再来找我!”屋子里的李从江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相框,相框上的玻璃已经碎了,泛黄的照片上两个少年肩并着肩,笑容满面。
突然,李从江发狂般将照片撕得稀烂,随空一撒,落在地上到处都是。为了减缓身体的病态,李从江将空调开到了最低,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药瓶,从里面抖出来一颗黑色的药丸含在嘴里,舒服的闭上了双眼。这些黑色药丸是鸠魔和尚给他的,说是可以延缓病痛。不管鸠魔和尚说的是真是假,此刻的李从江已经脱离不了这种药丸了,就如同吸食了毒品一般,无法自拔。
旭日印象小区,杨延贵已经大病初愈回到了熟悉的家里,毛兰英听从杨小白的安排守候在他的身边,没事的时候陪这个富贵干爹聊聊天,下下棋什么的,忙得不亦说乎。杨延贵将公司里的一切琐事都交给了董瑞负责,自己也就落得了一身轻,十多年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趁着大病初愈给自己放个长假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兰英啊!你说小白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杨延贵问道。
“应该还有些日子吧!他说还有好几个国家要去呢?”毛兰英摸着后脑勺,手中捏着一颗白色棋子举棋不定。
杨延贵端起一杯乌龙茶小饮了一口,看了看满头大汗的毛兰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已经输了,兰英。”
“啊?是吗?嘿嘿...”毛兰英看了看棋盘,心不在焉的笑了笑,他刚才根本就没有将心思放在棋盘上,而是在想用什么样的法子瞒住老头子。
杨延贵毕竟久经商场,很是懂得察言观色,他一眼就敲出来毛兰英刚才精神恍惚,很明显是在撒谎。但是他并没有当场揭穿毛兰英,而是叹了口气,看了看挂在墙壁正中央的黑白照片,若有所思道:“兰英啊!明天就是小白他娘的忌日,我想去乡下上上香,你陪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