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急救
医院，此时不过上午10点。
救护车在急诊门口停下，医护人员忙乱而有序地进行着急救工作，护士一边向前来接诊的医生汇报目前的情况，一边将躺在推车上的林知瑶推向手术室。
护士手里的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
护士几人推着她向手术室而去。
楚珩还想再跟，却被护士强制拦在手术室外，手术室的门咔哒一声被关起，红色的手术灯亮起。
楚珩靠着墙坐下，一下一下摸着左手的佛珠。
林知瑶。
别丢下我一个人。
警察和医院因流程关系，已经及时地通知林知瑶的家人，林明海和罗秀丽接到电话时，听到林知瑶受伤现在还在抢救时，罗秀丽直接脚一软，晕了过去。
林明海紧紧捏住手机强撑着，脸色也苍白不已。
罗秀丽缓了好一会才爬起，两人立即向A市赶来，到达A市医院时，林知瑶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
罗秀丽来到楚珩面前，他此时瘫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头垂落，一副颓然的模样。
罗秀丽心里一酸，泪流不止，“楚珩。”
林明海扶着罗秀丽，他眼眶通红，替她撑住，也撑住自己，夫妻俩互相支撑着。这手松开，只怕都会瘫倒在地。
楚珩红着眼抬头看她，“对不起。”
他的情绪早已经崩溃，他一遍遍地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罗秀丽和林明海在警察那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罗秀丽摸了摸他的头，“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她女儿福大命大，算命的说过，她会平安一生。
一定会没事的。
然后罗秀丽捂着脸，小声的抽泣，仍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林明海侧过身抹掉脸上的眼泪。
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医生直接走了过来，“病人家属是吧。”
楚珩立即站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医生。
“病人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目前的情况我们也只能尽力，但抢救成功的机率……”
罗秀丽捂住嘴，强忍着哭声。
“你们有多大把握？”楚珩指甲紧紧地掐住了自己，想要通过那点疼痛感保持理智。
“20%”
林明海声音哽咽，他急忙说道：“医生，钱都不是问题，你们一定要……”
“这不是钱的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把握不大，我们会尽力而为。”医生通知完，便让护士拿着一堆文件，让家属签字，然后急忙又赶回手术室里。
罗秀丽再也撑不住了，她一屁股直接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
林明海手指颤抖的盯着手里的纸，拿着笔的手怎么也没法签下去。
楚珩唇色苍白，他身上的外套还沾染着林知瑶的鲜血，明明昨晚出门前，她还笑意盈盈地对他说要穿情侣装。
他眸中情绪翻腾，最终闭上眼睛，只觉得一阵乏力，心脏疼得已经麻木。
李若盈和沈煜白站在一旁不远处，李若盈闻言已是泪流满面，她扭头靠在沈煜白怀里，轻声抽泣。
沈煜白搂着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
陈维东接到李若盈的电话后才赶到医院，众人的气氛过于悲伤和沉重，他顿住脚步看向沈煜白。
沈煜白叹了口气，却是什么都没说。
陈维东走向楚珩问：“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楚珩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抬手掩住脸无力的摇了摇头。
手术时间长达6个小时，楚珩几人不吃不喝在外也侯了6个小时，直到手术室的绿灯亮起，众人才有了反应。
他们立即站起，涌向门口，都十分迫切地想知道医生嘴里的第一手消息。
是平安，还是……
众人心里忐忑不安。
医生率先走出手术室内，他疲惫的脱下口罩，“暂时抢救回来了，目前还要留在重症监护室，送过去后你们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可以短暂地看一会，但也不要太频繁。”
众人都舒了口气，罗秀丽喜极而泣，林明海哽咽地不停重复着谢谢医生。
楚珩苍白的面容也浮上一抹喜色，如枯木逢春。
没一会，楚珩和罗秀丽换上防护服消完毒后，进到了ICU里，两人只能隔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林知瑶。
罗秀丽看着床上插着各种仪器的林知瑶，心酸的转过身子抹眼泪。
楚珩站在窗外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林知瑶，那窗明明是透明的，看着也不过只是一片薄薄的玻璃片，却形成了他靠近林知瑶的阻碍。
董雨涵很快就被警察收押进了监狱。
楚珩在接到警方传来的消息时，神色平静，完全不像在机场时那般疯狂。
警察仔细观察着楚珩的状态。
楚珩只冷淡地说一句，“我要探监。”
“今天不行，董雨涵才刚收押过去，最迟也要后天才可以探监。”
“就今天，去申请。”低沉暗哑的话语，似乎禁锢着一头野兽。
那警察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做笔录时已经将楚珩的身份调查清楚了，楚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几乎遍布全国各地，无人不知。
即便他今天拒绝了，对方也一样有办法联系到自己的上级，还不如直接卖个面子帮楚珩直接申请下来。
那警察思考片刻后对楚珩说道：“好的。”
董雨涵被关押在A市的女子监狱，坐落于A市郊区极度偏僻的地区。
楚珩转着手上的佛珠坐在探监室里，等着警察将董雨涵把人带过来。
董雨涵被剪掉了长发，换上了监狱服，手上戴着手铐。走进来看见楚珩时一愣，随即神色癫狂，“哈哈哈哈哈。”她先是得意地大笑。
“你竟然会在这里。”她勾着唇角走过来坐到楚珩对面，“怎么，林知瑶还没死吗？”
她可惜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摇摇头，“真可惜啊，要是最后那一刀没被拦住就好了。”
楚珩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内心平稳，他平淡地扫向董雨涵，“是可惜。”
“可惜第一次留了你一条命。”
董雨涵身子一僵，回忆起了当初那段屈辱，她压下心中的愤怒，再次试图刺激他，“楚珩，要怪就怪你自己，要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对林知瑶下手。”
董雨涵想要看见楚珩脸上的伤痛，就像在机场那般，这样她才能找到快感。
她身子凑上前，情绪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不甘心地喊道：“我到底哪点不如林知瑶！她有哪里好！我想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我不服！”
楚珩冷冷地看着她，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董雨涵哭了，长时间的压抑让她这一刻全都豁了出去：“我就是恨，我恨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过是喜欢你罢了，你为什么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为什么？”
“我也是真的喜欢你啊！我不比她漂亮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讨好你……我那么费劲心思的讨好你……”
楚珩没耐心跟一个疯子聊，忽略对方的十万个为什么，他冷冷打断她的臆想，“我说了，第一次放过你太可惜了，我特别后悔。”
董雨涵又安静了下来，闻言满不在乎地一笑，“我现在在这里面，你能拿我怎么样？再抓我一次？”
“你以为躲进监狱，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他唇角微扬，轻轻点了点那隔离窗，“好好期待你在里面的日子吧。”好好体验一下，到底什么才叫活着还不如死了是怎样的滋味。
心里那头野兽终于挣脱了束缚被释放了出来。楚珩如今不需要再掩饰自己的内心深处的疯狂，也不需要再伪装自己是有多和善。
野兽被放出笼。
而林知瑶是唯一能约束他的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