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登天难
平川映夜空下空，
蜉蝣登天难上难。
江溪潮海观仙阁，
儒道凡俗不化神......
苏墨枯坐竹楼门前，仰头望天。那天上点点星辰闪耀，似乎在唱着修道路上的这四种人间绝望。
苏墨的聪慧，想起怪人当年说的化神的代价，又联想到了怪人的孤苦一人。
儒道化神的代价呼之欲出，怪人的化神的代价便是他的整个宗门。
因为怪人的一生牵绊都在宗门之中......
而对照儒圣化神耗时数百年方才褪凡成功，就让苏墨心中已然确定的儒道化神的代价。
儒圣当年化神也并非是等着他的羁绊一个个老去，而是只能看着他的羁绊一个个老去。
儒圣化神之前，又能有多少羁绊呢？
而他苏墨的羁绊呢？他苏墨的羁绊和身负的因果太重了。
正如怪人所言，那代价...苏墨承受不起......
苏墨化神，如蜉蝣登天。不是难，而是无望。
“化神，化神。”
苏墨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迎风而立，神色平静。
其实，苏墨也可以不化神。他除了修为，还有神族之躯。
此神非彼神，修士化神，是以褪凡而成的仙神。
而神族却是天选一族，为天地之宠......
一个是修为，一个是血脉。
若是不化神，专心的让神族之躯成长，未必不能凌驾于天地之上。
只可惜，苏墨只是一个幼神，神族寿命悠长，成长自然也极为缓慢，苏墨等不起。
若是修神躯，苏墨根本就不用修炼。带着虚空兽回到界外，找一个星辰沉睡便是。也许数万年之后，苏墨就是成年的神族了。
可到那时的九天十地，还是苏墨所认识的九天十地吗？
苏墨所追求的东西到那时还会在吗？
长河的下游还有一个小丫头在等着苏墨。九天十地还有众多师师姐在等他。第九界还有万千子民在看着他。
“你背负的太多了......”杜平生坐在竹楼之中叹了一口气，摇头自语。
杜平生神色之中露出了一丝惋惜，像是有些自责一般的摇了摇头。
“只可惜，我除了炼丹，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一瞬间，杜平生像是又苍老了许多，满头白发飘飘带着些许沧桑......
一道凉风吹过，吹进了苏墨的心头，荡起了一丝波澜涟漪。
忽然，苏墨身上第九界的国运之力像是不由自主的动了动。
苏墨闭上双眼，一道虚无的意识从苏墨的神念之中分离了出来，朝着天地间疾驰而去，融入了虚无之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这离了第九界的国运之力，不知为何还是能与苏墨发生一丝联系。
苏墨的这一道意识恍惚间，在国运之力的牵引之下，回到了第九界之中。
......
道玄山上，百废待兴。
道桦站立在道玄山后山的凉亭之中，看着互相嫌弃的师尊和师母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个嫌弃对方太急躁，一个嫌弃对方太悠闲。
而道桦在两人亲切教导之下，不急躁也不悠闲，直接摆烂。
“修仙是什么？”道桦撇了撇嘴，“逍遥快活才是我的追求！”
“我可是第九界人皇的兄弟，等我兄弟回来，随便给我一个逍遥王爷的位子坐坐就可以了......”
苏墨的这缕意识，在国运之力的牵引下飘然降临到了道玄山的后山之上。
赫然发现道桦的修为不知何时已经迈过了结丹，到了元婴之境。
只是意识虚无，他们看不到他。
一缕微风吹过，带着苏墨的思绪荡起了树叶摇摆......
道桦猛的一颤，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虚空，口中喃喃自语：
“苏墨？”
苏墨的这缕意识犹如一阵风，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吹向了远方......
......
魔宗山门，一片肃静之中带着一丝焦躁不安的气息。
一处偏殿之中，成安安闭着双眼盘膝冲境，只是气息纷乱，面色之上是无尽的痛苦之色。
而成安安的面前是焦急而又无奈的魔宗宗主成红叶，成红叶看着成安安的气息越来越暴乱，脸上闪过了一丝懊恼之色。
“怎么样了？”
一位年迈的老妪，颤颤巍巍的降临到了偏殿之中，看了一眼成安安痛苦不堪的神色，转头看向成红叶。
“她的传承之力有问题，她太着急的想要提升修为了，结果修为不够被传承之力反噬，还在挣扎之中......”成红叶忧心忡忡的盯着成安安，对着年迈的老祖开口道。
魔宗老祖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她为何这么急呢？不是早就说了，不到元婴不碰那个传承吗？”
成红叶苦笑着摇了摇头......还能是因为什么。
若非想要早日去往界外寻找那个年轻人，她又如何会这般拼命呢？
只是世界封锁，即便她她又如何出的去呢？
“这傻孩子......”老祖摇了摇头，叹息不已，“只能祈祷她自己渡过这一劫了，我们帮不了她。”
成安安继续在不断的想要化开传承之力，而她越着急想要融合这传承之力，传承之力的反噬也就越发的强烈。
成安安的脸上神色痛苦不堪，各种光华纷乱。
气息越来越凌乱，眼看就要崩溃之时......
忽然，一缕微风吹进了偏殿之中，吹上了成安安的脸颊，扬起成安安的乌亮的三千青丝......
这缕清风拂面像是一泉柔水，轻而易举的将成安安的各种纷乱展开，丝丝凌乱汇成江河，引导着传承之力融入了成安安的道法之中。
成安安浑身猛的一颤，缓缓的睁开了柔美的双目，感受着脸庞吹过的清风，张了张嘴：“苏墨......”
这缕清风并未停留，转而吹出了偏殿，朝着远方而去。
成安安的眼中闪出了晶莹，犹如一江春水，展颜一笑。
“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