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案情大白

竹心看看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男人，又看看已经被差人拉到了一边的儿子，儿子在不停地抹着眼泪，抽泣着。

竹心一咬牙：“大人，只要放过我的儿子，大人问什么，民妇就说什么”。

通过知府和竹心的一问一答，这个连环命案被层层剥茧，一点点的呈现到了众人面前。

被掌嘴的那个男人叫卢辛朗，卢辛朗的爷爷还曾经做过一任京官，只是他爷爷的寿数太短，不到30岁就去世了。

卢辛朗的父亲十几岁就独自撑起了一个家。

卢父做买卖单跑岭南，岭南荒蛮贫瘠，可是这里各种物产十分丰富，

卢父就把这里各种水果制成果子干，还有岭南的其它特产，都用商队带到长安城贩卖，

就这么干了十多年，卢家已经有了一定的家底，卢父为了生意上的便利，在庾崚城中也购买了院子，

他经常是在庾崚城住一段时间，再回长安住一段时间。

在庾崚城做生意和居住时间长了，就和这里的大小商人都熟悉了，庾崚城有个商人同乡会，卢父就加入了。

这个同乡会，类似后世的商会，加入的人互惠互利，共同发展，相互扶持。

这个时候，庾崚城中往长安城里贩卖果子干和干菜之类特产的人已经有了三家，都是这附近比较大的商户，只是他们的规模都很小，最大的一家还是卢家。

卢父四十多岁的时候，有一年秋天，住在庾崚城中，他和城中的几个商户在同乡会里聚餐，当晚回到家后，卢父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家里人看卢父还没有起床，就想着是不是昨晚聚餐喝酒过多的缘故了？

卢母就让下人不要去打搅老爷，让他多睡一会，结果卢父一直到午时也没有起床，

卢母这才觉得不对劲，进房间一看，卢父向里面侧躺着，一动不动，

卢母拍了男人几下，卢父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卢母把人搬过来，卢父大睁着双眼，鼻孔里的血已经凝固了，枕头上也有一滩血，人早就没有了气息。

卢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卢父这是中毒而亡了？

卢家报官后，府衙来人，仵作勘验的结果是，卢父并没有中毒，至于为什么卢父鼻孔会出大量出血，仵作也想不明白。

而且，昨天一同参加同乡会聚餐的那些人都好好的，没有一个人中毒，单单卢父出事？

仵作闻了闻卢父放在床边的茶杯，想了很久，就问卢母，卢父平常是不是喜欢食用大补之物？

卢母说，卢父常年都在进补人参，他一直觉得人参是最好的滋补之物。

仵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鼻子中流出这么多的血，这是补过了，内火太盛导致的，就是所谓的人参吃死人无罪”。

这个案子，府衙很快就结案了，只是一个长期滋补过度导致的意外。

卢父去世不久，卢母带着十多岁的卢辛朗回了长安，庾崚这边的宅子铺子都卖掉了。

回到长安城的卢家因为失去了当家人，卢母又不懂经营，家业一天不如一天，

卢辛朗又没有他父亲当年的气魄，独自撑起一片天，不到十年，卢家已经一贫如洗了。

他们卖掉了大宅子，住到了一个很小的院子里。

已经二十多岁的卢辛朗就对母亲说，自己要出去闯一闯去，不能再这么过苦日子了。

卢辛朗的心里一直对父亲的死耿耿于怀，他认为父亲就是被庾崚城这些商户害死的，

庾崚城的府衙拿了商户的钱财，才编造出父亲吃人参致死的。

这么多年的，谁见过人参把人吃死的？

仇恨的种子在卢辛朗的心里早就生根发芽了，

卢家现在过成这个光景，都是庾崚城这些商户和庾崚府衙的脏官造成的。

卢辛朗在江湖闯荡的过程中，结识了几个人，他们几人常年在各个城市里打把势卖艺，兜售一些金疮药之类的东西。

生意也不算好，仅仅糊口而已，卢辛朗跟着他们跑了几个月，几人越聊越投机，最后他们就来到了庾崚城中。

这几个人在庾崚城中有个相好的女人，就是这个竹心。

竹心的男人前几年去世了，留下一个儿子，竹心又吃不了苦，就结识了一些江湖散客。

他们给竹心提供日常衣食用度，竹心和他们做露水夫妻。

这几个人每次到了庾崚城，都住在竹心家里。

这次，卢辛朗跟着过来了，他们这次过来，要在庾崚城中做件大事情。

这些打把势卖艺的人平时都带着一两只猴子，这个猴子是经过训练的，也是卖艺时候的助力。

他们在竹心的院子里扎了一些稻草人，给稻草人穿上衣服，让猴子拿着锋利的短刀，一刀切断稻草人的脖颈。

这样训练了一段时间， 猴子的动作又快又准，而且割断人的喉管后猴子马上就跑开了。

他们开始了真实演练，第一个目标就是当年和卢辛朗父亲一起聚餐中的一个商户。

那人被猴子一刀切断了喉管，当时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们几人做了掩护，

猴子动手后，他们迅速地把猴子装到身上的布袋里，离开了现场，那被割断喉管的人，踉踉跄跄地往前跑了几步，才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大街上的人才注意到。

他们就这样在大街上杀了几个人后，就改在晚上带着猴子，让猴子翻墙入户去杀人了，然后他们再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他们杀商户，也杀官府的人，比如王允也是他们的目标。

竹心是无意中认识王允的，她几次邀请王允到家给她儿子做什么先生，就是这伙人的谋划，

可惜的是，王允一直没答应才躲过一劫，否则只要跨进竹心的院子里，就是九死一生，性命难保。

在一边记录的王允，汗都下来了，他不是没动心，

当时竹心说每月二两银子的时候，他是动心的，只是一直犹豫着没答应，

也幸亏女儿他们过来了，否则，自己真可能就答应了上门去做先生的，王允一阵后怕。

这案情大白了，几人被押进了死囚牢，竹心被押走之前，忽然转过身，面向王允跪了下去，

王允吓了一跳，那竹心以头触地：“王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求你收留我的儿子，给他一口饭吃，我虽死无憾了，求你了”，

竹心砰砰砰地磕头，她抬起头的时候额头已经又青又紫。

竹心的儿子又扑到了母亲身上：“娘，娘，娘”，

他哭得声嘶力竭的，娘刚才说的话他都听明白了，娘和这几个住在家里的人，杀了好多人，他们要被官府砍头的，娘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