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卖女

陈全得知母亲给他说了门亲，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在他看来，娶谁都是一样的。

于是这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本来老太太还兴致勃勃的在左邻右坊来回招摇，可又出了烦心事。

陈家家底不厚，陈父只是一个砍柴工，每天辛劳的攒一两个钱，全供着陈全读了书，他自己也早早因过劳而死。好在陈全争气，自己在县里的衙门当个吏员，每月挣得倒也够嚼用，只是不宽裕。

当年娶许氏也花了不少钱，这两年又翻新了屋顶，实在没有余钱，倒还欠了些许外债。聘礼少给些无妨，可成亲那天自然是要摆几桌酒请客的。

老太太坐在院子叹气，太阳毒辣辣的热得人烦躁不安，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左手摸到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却喝了一个空，她扭头看向杯子，空的，水喝完了。

老太太不满的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喊道：“人呢？死完了？”

大丫匆匆忙忙从厨房里跑出来，头发被汗黏在脸上，她不安地绞着手指，怯生生的说：“奶奶，我给您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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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哼了一声。

大丫轻手轻脚地拿过杯子，跑到厨房倒了一大杯白凉水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接过喝了一口，又吐出来，吐了大丫一脸，她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给我倒的什么水？一股子酸味？”

老太太气得抄起扇子就往大丫身上打，大丫不敢躲，只小声哭着辩解。念弟听到声音跑出来，可是她年纪太小，被厨房的门槛绊了一跤，摔破了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老太太骂：“嚎什么嚎什么？一天天不得清静，怎么没跟你们死鬼娘一块死去？”

大丫听到这话却突然不躲了，抓住老太太的扇子不动，红着眼睛说：“不准说我娘。”

老太太身子骨硬朗，用力夺扇子却直接扯断了，她倒退了几步没摔在地上，只是人气得发蒙：“反了反了。”

正巧门口有个婆子路过，那婆子生得倒三角眼，笑起来嘴裂的老大，自来熟的跨进院子，说：“哟，老姐姐，这是在生什么气呢？”

老太太睁眼一看这婆子穿的又红又绿就知道是做人牙子生意的，她不是很瞧得上，只随便敷衍道：“还不是丫头子惹得心烦。”

那婆子立刻打蛇棍上来，热络的说：“嘿，可不是嘛，这一个家里丫头多了不是好事，阴气重，容易坏主人家气运的。”

老太太有些上心了，问：“当真？”

婆子当然是瞎说的，但她吃饭的本事就是睁眼说瞎话，“当然，我骗你干嘛呀，老姐姐。”

老太太面容扭曲，狠狠地锤了下手。

婆子又说：“姐姐你若信得过我，我倒有个办法。这两孩子模样倒也周正，一般大户人家就是喜欢这样的丫头做丫鬟子。不如你把她俩交给我，我保证给找个好好的人家。”

老太太显然是心动了，又有些犹豫。

婆子把老太太的神情收进眼底，“当然，这个为了老姐姐你们不伤心过了头，我也会给点安抚费。”

老太太眉心一跳，问：“多少？”

婆子伸手比了个二。

老太太不满意，“太少了，你再给添点。”

“哎呦，这还少啊，那个小的我看才三岁吧，这还得养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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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了，不小了，能干的事多了。”老太太扯谎。

一番拉扯之后，好歹是加了点钱成交了。

老太太满意的掂量着银钱，任由婆子把两个孩子拽走。

“莫哭莫哭，跟婆婆走，到了地方给你们买糖吃啊。”婆子随口哄着，抱起念弟，拉着大丫就走。

大丫挣扎不过，哭着求老太太不要卖了她，念弟也哇哇哭起来。老太太抄起扫帚就往大丫屁股上打，连赶带推的把她们扫出了门外。

婆子喊了声谢谢老姐姐就走开了，哭声越来越远，老太太心情也好了起来。

这娶亲的钱算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