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寻真死了
随着寻真缓缓将头低下，金色的阵法停止运转，空间禁制上的裂缝也在迅速愈合。
原本靠近裂缝的人都急速后退。
“快离远点，这阵法开始吸收附近的灵气了。”
没有人维持裂缝，眼见着裂缝合上的速度逐渐加快。本来还能容纳两个人并肩的大小几乎眨眼之间就缩小了一半。
“寻真！寻真！”
叶天星想要冲进去，被其他人死死拉住。
“上人！上人冷静！你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你还有七星剑宗！还有苏落！”
“寻真拼至一死就是为了把大家都送出来，上人，不要辜负了寻真的牺牲！”
叶天星不动了，看着越来越小的裂缝中寻真又瘦又小已经彻底干枯的身子，突然落下泪来。
“徒儿，是为师对不起你。为师错了。”
“寻真，我错了。”
刚刚苏醒的苏落看着这一幕，迟钝的反应过来。
她看着叶天星的眼泪，又看看已经彻底合上的空间禁制，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我的剑呢？”
她抬头看向身边，没有谢漾的身影，木青玉也不知道在哪里。
苏落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靠近空间禁制。
她对上了叶天星的眼睛。
通红一片，带着无尽的悔恨。
“师尊……”她从未见过自己师尊如此情绪外露的一面，一时之间呆住，不知发生了何事。
叶天星就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苏落眨眨眼睛，她看着周围，之前在空间禁制里的修士都在在这里了，有些好像还哭过。
这么多人，苏落看了一圈，独独没有寻真。
“师尊，我的剑呢？寻真把我的剑拿走了。”
这话一出来，叶天星的眼睛更红了。
周围响起细细碎碎的抽泣声。
“苏落，你的剑，在里面。”叶天星的声音很轻，嗓子里有些干涩，似乎还带着血腥气。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寻真最后一刻的样子。
那双眼睛，依旧如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般亮。
苏落没反应过来，就见叶天星当即呕出一口血，周围一片惊慌。
急火攻心，再加上骤然失去弟子的痛苦，让叶天星几乎要站立不稳。
高正走出人群，往叶天星嘴里塞了一个丹药。
叶天星缓过气来，可看起来好像是抽干了自己，衰老了很多岁。
他摆摆手，好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缓缓走远了。
派门大会，以寻真的死亡为终结。
叶天星显然没有心思再去举办结束后的宴会，大家也都无心参加，特别是曾经跟寻真并肩作战过的修士。
每个人都哭过。
虽然他们走上如今的位置，都付出过很多。
但依旧无法抵挡，一个几面之缘的人，为了救他们的命，选择牺牲自己的冲击。
就算自己背囊里塞满了灵泉水和各种兽核灵药，所有人依旧没有胜利的喜悦，离去的人群全都带着化不开的哀伤。
派门大会盛大开场，静默结束。
寻真舍己为人的事迹在一天之内传遍整个大陆。
没一个人不说寻真是个英雄。
甚至还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着手塑造寻真的石像。
而叶天星直接宣布闭关，叫人封闭了寻真的房间，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
至于苏落，他没有多搭理，只让她好好休息。
寻真的死让修真界低沉了一段时间。
而木青鱼全程都很安静。
即使他们回到了木家，木青鱼依旧每天按时上早朝，处理各种事务。
鹿国圣人为了祝贺木青鱼平安归来，还为她设了宫宴，提升了她的位置，赏赐了很多东西。
木青鱼全都收下了。
对于寻真，木青鱼看起来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知道的人都偷偷说木青鱼是个冷血的人，难怪能升的那么快。
只有木青玉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偷偷观察过几次，自家姐姐总是在空无一人的时候看着半空发呆。
有时候还会无知无觉的掉下来眼泪。
每次发呆的时间都很长，若是无人打扰，她可以呆呆想上一整天。
寻真什么东西都没给她，她要是怀念寻真就只能全靠自己的想象。
也许是怕自己忘记寻真的样子，木青鱼甚至画了很多很多张寻真的画像。
什么动作都有，但都是素白的衣衫，腰上系着灰色的丝带，头上固定着玉冠。
很多很多张，以至于家里没有了白色的颜料，只得让下人一趟趟买来新的。
每次画完，木青鱼都妥帖的收起来，再也不打开，依旧是看着半空发呆。
木青玉想知道自家姐姐都在想什么。
是在想寻真，还是想那些回忆，还是跟他一样，日日夜夜都被寻真最后一刻的样子折磨做着噩梦。
梦里，一会是寻真偶尔弯唇的笑，一会又是那双澄澈冷淡的眼，一会又是那飘然白衣长剑而立。
到最后，通通化为寻真最后鼓励的眼神，和释怀的微笑。
每次醒来，木青玉都要对着漆黑的房间想上很久。
那个时候，寻真在想什么。
她是不是心里特别害怕？还是在坦然接受自己的结局？
可即使到了最后一刻，寻真依旧什么都没有说，这让所有人都没法知道她在想什么。
同样被噩梦缠身的是拓跋玉。
他睡不着，寻真的表情每每浮现在他脑海，都觉得心里就好像猫抓，又酸又疼。
他去问自己的爹那是为什么。
拓跋互，老高的肌肉汉子，每每听到寻真的字眼，都要沉默很久，然后吐出一句话。
“是个汉子。”
便什么都不说了。
搁不住自己最疼的儿子老是过来问，拓跋互像是悲伤像是遗憾。
“儿啊，这是喜欢。当年你娘跑回娘家之后，我就是这种感觉。”
得到答案之后，拓跋玉在原地站了很久。
拓跋互理解自家二子的心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啊，若是寻真还在，爹肯定去争取求一纸婚约，但现在……听爹的，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不要被儿女情长缠住了手脚。”
随后便离开了。
毕竟这种事情，需要当事人自己想开，旁人再说什么都没用。
又过了一段时间，寻真的名字似乎成了七星剑宗的禁忌。
不许提，不许谈论，也不许回忆那一天的事情。
连带着神剑归仇，都被压在了所有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