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节 朝歌岭战役(三)
更新时间:2013-10-17
奉州的曾天翼,不是翁系族人,因其在奉源陆军指挥学校就读期间的优异成绩被破格提拔,在奉州军参谋本部担任参谋一职。性格木讷、寡言、不善言谈,是个见过之后都很难记住的人,但是在几次东北军内部的演练中,翁寒却发现他冷静、睿智和惊人的判断力,遂委以重任,执掌奉州军略,。
两天前,东北军到达五岳,由曾天翼亲自带领的“奉州混编强化第二师”,留在朝歌岭以东的左翼,目的是抵挡任何可能出现的“赤军”援军。在接到钱子豪新的军令以后,全军开拔,向东挺进,扩大搜索面积,积极布防。
就在奉州军刚刚揭开“太攀”反坦克歼击车的伪装遮罩,拆除防御围栏,退出战车狙击坑,开始执行战略转移的时候,前线的尖兵就发来了警戒信号,一蓝两红,意为:发现敌军突袭行动,情况紧急。
曾天翼扔掉刚吃了两口的野战餐盒,冲出指挥车,就看到一辆奔腾的轻型坦克闯入视野,几乎是腾空一跃,来到营盘中间,在东北军尚未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头撞在一辆运兵卡车上,冲撞和爆炸并未能拦住他的奔突,一名英勇的“赤军”战士探出头来,端起那挺架在顶盖上的机枪,开始了扫荡。
爆炸、火光、机枪,为这场林地突击战拉开了序幕。
如果奉州军的转移动作再晚一些的话,或许可以依靠防御阵势打一场漂亮的阻击战,但它们却刚刚放弃了伪装,离开了阵地,这就演变成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遭遇战。
和手忙脚乱的奉州军相比,已经铺开装甲突击阵型的“赤军”就占了极大的便宜。
15辆“烈马”轻型坦克一马当先,突进敌阵,纵横袭扰,将目标锁定在弹药囤积点、尚未进入应敌状态的“太攀”、“狼吞”反坦克狙击炮、通信指挥车、以及任何能带来恐惧混乱的目标。
“烈马”,这种源于西联技术援助的轻型陆战坦克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已列装,直至今日,仍有总计超过两千辆在上华各军服役,主要用于侦查与反侦察,快速突进,弱点袭扰等战术意图的实现,也用于山地、丘陵、滨海等不利于重型装甲行进的地形作战,在超重量空投、空降技术成熟之前,也是空投作战的主力。
虽然是四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但“烈马”同样是久经战场考验的老兵,性能稳定,技术成熟,只要配以精心的维护和准备,依然能适应各种类型的战场。这场林地突进战由“烈马”作为先锋,将其在复杂地形突袭、火力精确覆盖、以速度制胜等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毫无疑问,战局在一开始已被衡亚伦先得一筹。
火力极度凶猛、装甲无比厚重,却灵活性欠佳的“太攀”反坦克歼击车,在遭遇突袭的情况下很难做出及时的应对,至于“吞狼”狙击炮,反后坐力支架都还没有放下,就被轰成残渣,有的甚至被撞毁压烂,苦不堪言。
“烈马”集群的冲锋给奉州军造成了一场措手不及的混乱,20吨不到的轻体重量,最快70公里的时速,让他们灵活的如同狼狗,时而聚而围之,时而四散奔袭,竭尽所能的将破坏释放到敌军的头上。原本为“赤军”准备的“太攀”,因为其巨大且笨重,空有利牙,却苦于咬不到对手,反而被对方88mm轻型线膛炮打的一片铁甲迸溅,十分狼狈。只要避开“太攀”的正面装甲,小巧的“烈马”也足以将其击伤、击毁。
今天的“烈马”集群冲锋战术,在衡亚伦的精心准备,和时机上幸运的配合下,不但奠定了此次遭遇战的胜局,更刷新了上华陆战史以快打慢的新篇章,成为后世小、轻、快集团突进打法的典型战例。
如果说“烈马”乱蹄践踏,如一通快拳打乱了敌人的阵脚,那真正的重拳也就随而至了。
近30辆“赤炎”重型坦克紧随其后,配合“角虎”装甲步战车的协同推进,“赤军”没给奉州军任何喘息的机会,以装甲集群的阵势,卷起一道钢铁洪流,咆哮着席卷过这片黑色山林。
炮火宣泄,铁甲隆隆,这些喷涂着暗红色涂装的巨兽一冲进东北军的视野,就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通信指挥车在“赤炎”的履带下变成废铁,沟堑在“角虎”面前犹如平地,奉州的第二师就像一个刚刚要站起来的人,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脚揣在胸口,狠狠的坐了回去。
曾天翼在这时候体现出了他冷静、镇定的指挥风格,立即下达军令,命令所部就地驻防,不准退后一步,跟“赤军”的铁甲重骑拼杀在一起,坚决固守东北军左翼,。
一方猛虎下山,一方寸步不让,两方针锋相对的战略意图使这场遭遇战的惨烈程度直接上升了几个档次,甚至要胜于雷江之战。北原雨泽当日并未对严镇阳部穷追猛打,只是打散其编制,就放任溃逃,但今天的曾天翼却已经做好了以死殉职的觉悟。
放弃左翼,铁甲“赤军”就会直扑中军,虽然东北军依然在兵力上占有极大的优势,战局也未必就一发不可收拾,但出于忠于职责,以及对战局敏锐的把握和判断,曾天翼毅然决定:誓死一战。
“太攀”的重火炮在战斗的后期还是发挥些作用的,留下了十几台各型装甲,却无法扭转大局。“烈马”的穿插,“赤炎”的重型火力,“角虎”的包抄撕咬,将奉州军的防线从中路贯穿,并向两侧延展,曾天翼所乘坐的前线指挥车也在炮火中付之一炬,那个只吃了两口的野战餐盒竟然成了他最后的晚餐。
到最后曾天翼也没有撤军,向全军下达了殊死一战的命令,并在通电中警示中军指挥钱子豪:左翼遭受敌军装甲部队的猛烈袭击,我部无力抵抗,将以死殉职。
这个草根出身,靠着聪明、冷静和勤恳在东北军中渐树威名的青年指挥官,在战后被翁寒授予“战狼勋章”,表彰他在朝歌岭东反突袭战中的表现,并将他的名字刻在屋宇山“东北英烈纪念碑”之上,纪念他的崇高忠义和不屈气节,和历朝历代的北疆英豪一起,接受后人的瞻仰和膜拜。
曾天翼和与他一同埋骨朝歌岭的四千英烈武魂,在生命最后时刻所绽放出的光芒并不是毫无价值的。奉州军第二师的殊死抵抗迟滞了交州方面军将近一个半小时,使“赤军”原本的计划未能得到完美实施,这是曾天翼给“战狼”军旗最好的回报,也是他留给钱子豪的一枚保命护身符。
钱子豪作为翁寒的随行副官,被人视为他的学生,对战局把握全面,思路缜密,算无遗漏,深得翁寒的指挥风格。加上他的姐姐钱文馨是翁家六子翁征的媳妇,因此在东北军中被戏称为“幼狼”,虽然没有过外姓人继任东北军三军总司令的先例,但在翁寒离开朝歌岭深入五岳之后,将4万余精兵强将与朝歌门户交给钱子豪来守卫,足以看得出对他的信任和重视。
钱子豪也是毕业于奉源陆军指挥学校,不但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更在军事指挥理论上有很多新鲜想法,对战争随着时代、技术发展变化有很深的的思索,年纪轻轻就著书立说,他的《局部战争论》、《信息、空天、装甲三位一体制胜论》在上华军事理论界都深得好评,特别是他“以局部战争取代全面战争”的思想,得到翁寒的十分重视。指挥学校毕业后,钱子豪又调往东海舰队服役兼学习深造了4年,更以一本《深海战略》,成就了他“最年轻军事理论家”的称号。
东北军一向以年轻才俊众多、将星如雨著称,而在诸多闪耀的将官之中,钱子豪则是最年轻又最闪亮的一颗,在他光彩照人的履历中,最缺乏的就是一场无与伦比、具有历史意义的胜利,对此他深以为憾。
所以当他执掌东北军主力驻扎朝歌岭,以攻代守完成翁寒战略指示的时候,他做的几乎是无可挑剔。
整体部署严格遵照翁寒的意图,在攻山战斗中指挥得当,空、陆交替,让南阳烈都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甚至因为东北军雷厉迅猛的战法,一直以为是翁寒在亲自坐镇指挥。
但正如硬币的正反两面,凡事都有其优点和缺点。钱子豪的年轻是他前途无量的代名词,也是他缺乏经验、贪功冒进的隐形表达。
当发现南阳烈就在朝歌岭上时,他犯了第一个错误:立刻投入山地特战师、混编空勤中队等锋锐战力到战场之中,意欲速战速决,立下斩将夺魁的不世之功。虽然他凶猛的打发让南阳烈吃了不少苦头,但也步入了“赤军”处心积虑埋下的一个陷阱。
第二个错误就是在他得知左翼告急之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