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神器
程瀚回忆着的生命祭司的面容，果断默念道：“推演！”
先前多次推演过此人行踪，早已捕捉到关联性，故而一次便成功了。
头皮凉意沁人。
精神值小跌一截。
幻象立即显现出来：
只见一片火海之中，一栋有些老旧的两层小楼，已被火焰吞噬掉了。
一道浑身缭绕着黑气的人影，忽然从火海中飙射出来。
正是生命祭司。
程瀚果断激活真炎残印，右手做出一个“抓”的动作。
画面中。
“噗！”
一蓬火蛇喷出来，凝聚成一只火焰之手，急速抓向生命祭司。
这是此前与官方争抢神魄之石，程瀚从玄士那儿“剽窃”的技巧。
生命祭司喝了一声，整个人溃散成黑烟，以极快的速度飘飞二十多米，摆脱了火焰巨手。
程瀚眉头微皱：“力量性质偏向于黑暗，偏偏又蕴含着一股隐晦的生机，真奇怪！”
这一击，目的仅仅只是试探，顺便捕捉更多的关联性。
失败了也没关系。
他迅速做了一次推算，微笑起来：“玄士快来了。”
疯狂纵火的目的，一来是为了适才的试探，二来则是给官方打工人指路。
后者才是主要目的。
果不其然。
青临城的某处，陡然涌起雄浑的波动。
天空白光一闪，降下一道光柱，两道黑袍人影，突兀出现在火海附近。
程瀚轻笑起来：“此前的解析没错，官方布置在青临城的玄阵，除了光柱攻击外，兼具短距传送能力。
“只是上次的三名异神信徒的实力强大，玄士不愿意冒险过来参战，选择动用了光柱攻击。
“但光柱攻击强过头了，容易摧毁战利品，他们发觉生命祭司并不强大，才过来捏一捏软柿子……”
很快。
一场龙争虎斗开始了。
生命祭司疯狂逃窜，两名玄士则紧追不舍，双方不时临空交手。
程瀚观摩一会，收集了更多关联性，适时做了一次推演，面色微变：“生命祭司的状态非常古怪，此人多半有后盾。”
推演结果显示，生命祭司的超凡力量，似乎链接着某个无比玄妙的存在。
换而言之，此人的真实战力，比表现出来的更强。
程瀚若有所悟：“生命祭司传递信息，应该是借助这东西，祈生会的组织形式，比我预想得更隐秘。
“难怪活动这么多年，却没有被官方抓住尾巴，若非我恰巧窥见谢莜胸口的印记，只怕也注意不到此人。
“话说回来，祈生会越是如此小心，图谋的东西就越是惊人。”
十几秒后。
局势陡然发生了变化。
生命祭司似乎觉得难以甩掉敌人，突然大喝一声“赞美主”，浑身气息发生了微妙变化。
程瀚毫不意外：“猜中了，这厮果然有后手！”
他熟练的捕捉到一缕关联性，再度默念：“解析！”
信息立即涌了起来。
但少得可怜。
程瀚却惊了一下：“‘万灵源桥’是什么鬼？”
根据解析，“万灵源桥”正是生命祭司的力量来源，而信息如此之少，足以说明其层次极高，多半与异神关系紧密。
他马上想到一件事：“这俩玄士太贪心了，恐怕会遇到危险。”
他和玄士都大大低估了生命祭司，但区别在于，他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误，玄士却有可能丢掉性命。
程瀚犹豫片刻，掏出一只秘偶：“算了，我迟早会进入玄阁，甚至可能与他们成为同僚，力所能及，还是出手救人吧。”
这只秘偶，正是他准备的底牌。
他激活灵寰残印，心神顷刻连接上了某物。
*
城西。
另一栋房屋内。
一名正在睡觉的暗拳帮成员，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环视一圈，又活动一下手脚，语气满是新鲜：“真是有趣！”
这自然是程瀚的手笔。
先前旁观神战，获得巨量知识，三大残印大幅度提升，他终于推演出通过利用傀儡远程参战的能力。
尽管战力仅有真身的三成，但胜在安全。
区区一具傀儡而已，没了也不心疼，何况被选中的家伙，只是一名社会渣滓，死了算是净化城市环境。
暗拳帮成员低头打量着双手，低笑一声：“我，就是幽冥！”
下一瞬。
冥光急速涌起。
瞬间覆盖住他的身形。
待冥光消失。
原地已空无一人。
三公里外。
一团幽暗，凭空出现在战场。
一道人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交战双方，齐齐一惊。
冥光之跃的降临方式，无疑是罕见的闪遁之术。
正常的闪遁，源能波动相当明显，可此人的波动却小得出奇，这委实超出了等闲超凡者的想象，三人哪能不警惕？
程瀚的目光转向生命祭司，咧嘴一笑：“我该称呼你哪个名字？佘罗，还商九？抑或是‘乔瓦尼’？”
这正是他难以理解的地方，适才全知之眼推演生命祭司的个人信息，居然得到了三个名字。
如果仅有一个正常名字和一个萨特族名字，这非常好理解，可三个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生命祭司不答反问：“阁下到底是何人？”
程瀚明白，对方越是不动声色，心中多半越是吃惊，由此看来，三个名字绝对藏着一桩大隐秘。
他语气澹然：“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在于，祈生会到底想干嘛？”
另一边。
两名玄士似乎也意识到，这番对话的价值极高，两人抱着多听一点是一点的心态，并未急于出手。
生命祭司缓缓说道：“我感应到‘隐秘’的气息，还嗅到了傀儡的味道，阁下究竟是哪一支派系的强者？”
单单凭借着傀儡之身，竟可施展罕见的‘闪遁’之术，稍有见识的超凡者，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其人的真身，至少是玄师层次。
这绝对是强者！
两名玄士对视一眼，迅速拉开了距离。
程瀚感应对方气息，积累关联性，口中继续试探：“乔瓦尼，你为了发展信徒，在青临城潜伏了这么久，应该很想念灭墟吧？”
那具石棺来自灭墟，其上凋刻鲜花、坚果、种子图桉，可能与祈生会有关联，乔瓦尼来自灭墟的可能性不会低。
生命祭司默然片刻，忽然说道：“阁下，我或许猜到您的来历。”
程瀚不置可否：“是吗？”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派，劳烦你指点一下，我该拜哪一座码头？
生命祭司似乎也存着试探之心：“您是‘陨世议会’的哪一位议员？”
程瀚有点小懵。
除了神降团外，怎么还有一个陨世议会？异神麾下奇奇怪怪的组织当真不少。
他瞬间分析出更多信息，陨世议会与祈生会大概率是敌对关系。
生命祭司“呵呵”笑了起来：“看来我猜对了。”
程瀚没有说话。
对方主动将黑锅甩给了陨世议会，关他什么事？
而看来旁人眼中，这无疑是默认了。
生命祭司喟叹道：“城内一系列血桉，应当是阁下的杰作，目的是将我逼出来，这次被阁下盯上了，我只怕逃不了了。”
程瀚的表情相当微妙，只是有冥光遮蔽，旁人看不出来。
他刚刚做过推演，生命祭司有着万灵源桥的帮助，实力至少可提升一倍，即便两位玄士和自己联手，也难以战胜对方。
生命祭司轻轻躬身：“阁下，有缘再会。”
此人仰起头，虔诚的念叨道：“赞美主！”
话音刚落。
生命祭司一头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他死了。
程瀚呆了一下。
这厮自裁了？
他马上意识到不对，立即做了一次推演。
结果令人迷惑。
佘罗死了。
但商九，也就是乔瓦尼，依旧还活着。
毫无疑问。
他刚才虚张声势了一把，乔瓦尼被吓跑了。
程瀚摇了摇头，决定撤退。
下一刻。
幽冥的脚下，突兀涌起一团幽暗。
诡影来了。
瞬息之后。
幽冥浑身涌起冥焰，诡影张开大口，径直吞掉了幽冥。
另一边。
两名玄士眼见诡影消失，当即惊呆了。
“此人定然是幽冥！”
“玄阁的猜测是对的，幽冥果然掌握着进出异界的门户，并有能力随时往返异界。”
两人对视一眼，皆心生敬畏。
*
信诚商会。
程瀚断掉幻象，暗暗滴咕道：“我本以为需要做过一场，哪知道这么虎头蛇尾，可惜了一具傀儡。”
这算是傀儡的缺陷，只是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完毕只能当垃圾处理掉，但未来应该有改进的余地。
他回想适才经历，陷入了深思。
“商九，或者说乔瓦尼，极有可能采用某种秘法，占据了佘罗的身躯，两者以一种独特方式共存。
“这绝非等闲手段，乔瓦尼肯定必须借助‘万灵源桥’，但也得付出一定代价，这家伙算是吃一个亏。”
程瀚不禁心生惊叹：“我原先以为它只能传递消息，没想到居然还能转移灵魂，祈生会的背景比我想象得更深。
“玩弄灵魂正是异神的拿手好戏，万灵源桥有九成以上的可能，应是暗诡之主亲自制造的一件强大神器。
“难怪此前对生命祭司进行推演，所得信息并不多，这家伙有着神器的庇护，全知之眼自然没办法。”
尽管以上只是猜测。
但程瀚觉得，这无限接近于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