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259号：你们有谁找到怪盗基德了吗？]
[301号：西边这条街上没有。]
[338号：北边这条街上也没有。都是那个“怪盗基德（伪）”浪费我们太多时间了, 真正的怪盗基德真的还会在这附近吗？]
[259号：死马当活马医吧，时间快到了。]
[427号：你们看天上！又一个怪盗基德……啊，好像不太对……]
六月一日带着黑羽少年乘滑翔翼飞出时，大声喊出的那句台词不是没有其他玩家听见。
不过最开始抬头去找发声者的人, 大多都是为了看看究竟是哪个家伙大晚上的中二病发作了。
可就是这么一看, 让他们纷纷陷入了迷惑之中。
说不是怪盗基德吧, 天上飞的明明是和怪盗基德同款的滑翔翼。而且恰好从警方的包围圈中钻出来, 一看就是在躲避警方的追踪。
最重要的是，那个正飞着的人影旁边有一行备注：[怪盗基德（？）]
继“（伪）”之后又出现了“（？）”，这让玩家们不得不对策划发起质问：
你们到底准备了多少种怪盗基德？
可如果要玩家把对方看作是怪盗基德, 他们才会觉得自己疯了。
那位“怪盗基德（？）”头顶上还挂着一块绿莹莹的玩家专属名牌呢！
虽然距离很远, 但还是可以勉强看清楚上面正写着“315号”。
所以为什么315号会变成怪盗基德啊？！
玩家转职活动NPC是否搞错了什么？
世界频道上一时炸开了锅，玩家群体内纷纷沸腾了起来。
整个聊天频道上刷屏最多的就是一连串的“@315号？？”，消息向上翻得飞快。
玩家们都试图把当事人给@出来, 让他给个解释。
至于为什么只有两个“？”，这是因为他们已经震惊到失语, 唯有“？”才能简单而有力地表现出他们内心中即将满溢出来的疑问。
“谁认识315号？”“315号是什么身份？”“难不成315号他把怪盗基德给干掉了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正是因为这样, 策划才会把他抓去打工充当NPC, 顶替怪盗基德演完剧情。”“……话说你们觉不觉得315号名牌上的‘号’字有点小？”
……
各种猜测和阴谋论层出不穷，召唤315号的“@”也从未停止。
在哗然之中, 众位玩家的所有疑问追根溯源, 都可以归纳成同一个终极问题：
315号究竟是谁？
根本不需要任何动员。
四面八方的玩家纷纷停下手中之事, 原本在搜索的也不再搜索，他们不约而同地追着那架滑翔翼的方向跑去。
各种手段尽出, 散落的点点荧光很快重新汇聚成河流, 就连警察也被他们甩在身后。
此刻, 玩家们对315号的好奇度和求知欲远远超过了这场限时活动本身、超过了他们原定的目标怪盗基德。
被其他玩家疯狂艾特的315号本人早已把世界频道连带着玩家面板给收了起来, 自然无法看到那些正不停轰炸他的消息。
不过也不需要看，他很容易就能够猜到同类们的反应。
因为现在的他如同一颗在暗夜之中划过天际的彗星，而其他玩家就像是缀在他身后那条长长的慧尾，紧紧跟随着他去往的地方。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猝不及防被带上天的黑羽快斗此时也已经镇定下来，他转身自行搂住六月一日，顺势将一只手搭上操纵杆。
距离得近了，他可以明显看到身边人勾起的嘴角。
“是啊。”玩家坦坦荡荡地答道，“因为这里的风景很好啊。”
国中生下意识地往下看了看，依旧是安宁繁华的人间霓虹，和最开始没什么区别。
但他就是直觉对方话里有话。
六月一日会选择粘上自己的名牌，本意倒不是为了搞事，主要还是因为黑羽快斗这倒霉孩子想和他一起走。
单纯带人没问题，重点是少年人的脑袋顶上还挂着星号呢，玩家一个个眼尖得很。
想要让黑羽少年不引起玩家们的注意，那就得用更值得关注、更能够吸引人目光的东西掩盖过去。
绿色名牌的光亮是黄色星号的掩饰，没有什么是比“玩家315号”更好的诱饵，而黑夜则是这场演出最佳的舞台。
黑羽快斗虽然不知道玩家这一层的存在，但当凉爽的夜风吹来，灯火与警方的喊话都被远远抛在身后，得以俯瞰万千行人与林立水泥丛林时，他也同样体会到了某种畅快之意。
于是，他也大声拉长声音回应着六月一日的话。
“我也觉得——这里的风景很好——！”
“不错。”玩家笑了两声，“但是很可惜，飞行体验卡到此结束，恐怕接下来没时间再看风景了。”
黑羽快斗：？？
六月一日没有解释，只是叮嘱了他一句：“抓紧。”
随后压下少年毛茸茸的脑袋，以一个十分惊险的动作，操纵着滑翔翼飞出了无比诡异的角度和路径。
很快，黑羽快斗就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因为有一颗子弹从他们身侧飞了过去。
“看来你的那位寺井爷爷没有说错。”六月一日在前一刻便发现了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狙击手，所以才会选择调整方向，“你父亲的死确实没那么简单，后面可能隐藏着一个大秘密。”
“你是说，那些人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
少年还没完全从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又被砸下了这样一个大雷。
“也许吧。就算不是，只怕也脱不了干系。”六月一日答得轻飘飘的。
不清楚的人大概会认为他对这件事漠不关心，只是随口一提。
顾问先生没有去等待国中生的反应，而是自顾自地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枪。
“欸？等等——”黑羽快斗变成了豆豆眼，“你只是警视厅外聘的刑侦顾问，应该没有配枪的权力吧？”
“嘿嘿。”子弹上膛的“咔嚓”声响起，“事到如今才意识到大人的危险性可晚了。”
六月一日的眼中藏着狡黠：“现在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所以你也不得不帮我保守秘密。”
“我们手中都握着彼此的把柄，只能凑和着好好相处下去，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但是……”思考片刻，很快就接受了现实的黑羽快斗再次提出了质疑，“你这只是手/枪吧！射程哪有那么远？！”
“对方用的可是狙/击/枪啊！”
“没关系、没关系。”玩家云淡风轻地说。
他仍旧平稳地举起了枪口。
滑翔翼虽然可以转向，但限制很多，这点灵活性放在子弹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转向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子弹飞出的速度。
如果不主动反击，只被动承受的话，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这把手/枪还是上次绑架案副本时，打倒炮灰A后掉落的道具，一直被玩家好好地收着。
不过估计是因为副本难度不大，道具品质也十分一般。
正常情况下，距离稍远些都不一定能打准，更不用提远在射程之外、藏在狙击枪后的敌人了。
六月一日此刻能够如此淡定的倚仗，当然不会是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奇迹，而是他之前十连时抽出的[一次性幸运buff]卡牌。
玩家还是要相信系统道具的。
他给自己拍上了幸运buff，随后朝敌人所在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黑羽快斗好奇地用目光追随着那颗飞出的子弹。
在那个方向上，恰好有一群鸟雀衔着石子、小木枝、细草等悠然飞过，看上去像是要赶回去筑巢。
子弹倏地一下从小鸟A的旁边飞过。
“啾？”
小鸟A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它的小木枝呢？它衔着的小木枝怎么不见了？！
“啾啾？”
小鸟B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同伴的茫然，于是它微微转过脑袋来询问对方。
恰好有一块在空中飞舞的塑料膜被子弹洞穿，改变方向迎面而来，盖住了它的脑袋，让它有些晕头转向、飞不太稳，在空中跳起了探戈。
而此刻高冷的小鸟C已经察觉到了危机的到来。
它颇有先见之明的想要离那块空气快速流动的地方远一点。
可就是这一退，让它被跳着探戈的小鸟B撞了个趔趄，衔住小石子的鸟喙稍微松了一点。
几乎是同时，一根带着重力加速度的小木枝朝它飞来，口中的小石子就这样被打了出去。
“啾——！”
它的小石子！！
小鸟C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怪异鸟叫的狙击手，抱着吃瓜的心情，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抬头朝空中望去。
下一秒，他感受到一阵呼啸的风声，一个小黑点离他越来越近，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砸上了他的左眼。
“啊——！”
这一回是人的惨叫声。
黑羽快斗：……？
国中生缓缓打出六个点和一个硕大的问号。
六月一日：……
顾问沉默了。
这操作其实他也没想到，但是在少年人面前，他不想露怯。
于是，他朝黑羽快斗竖起了大拇指，露出一个尽在掌握之中的自豪笑容，大白牙上闪烁着耀眼的特效十字光。
黑羽快斗：“……然而小鸟们又做错了什么？”
“我们差不多要准备降落了。”
糟糕的大人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这附近会有封锁吗？”少年人叹了口气，决定体谅一下不靠谱的大人。
“有也没关系，我叫了人来接应我们。”
“是可以信任的人。”
六月一日他们降落的地方是一片郊区。
黑羽快斗跟着他走了几步路，便在周边小路上发现了一辆面包车。
玩家毫不迟疑地钻了进去，和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久等了。”
国中生也探头探脑地跟上。
他的视线落进面包车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笑得甜美的娃娃脸小姐姐。
而面对六月一日的问候，这名小姐姐开口便是一句：“今晚的误工费别忘了赔我。”
六月一日也接得很顺畅：“保证物超所值。”
说完后，两人便齐刷刷地看向国中生。
黑羽快斗：……为什么有一种自己被卖了的感觉？
“你不看看聊天频道吗？大-名-人。”
两人都上车后，那名娃娃脸女生，也就是622号，冲六月一日调侃道。
“那上面可炸开锅了。”
“嗯？是吗？那我看看。”六月一日弯了弯眉眼。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聊天频道？
黑羽快斗有些茫然。
而且，为什么六月哥哥说“他来看看”，却不拿出手机来看，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玩家并没有顾及少年人的疑问，而是径直打开了自己的面板，上面刷屏的消息已经让系统有些卡顿了。
[347号：所以，朋友们。315号不出来解释，那“怪盗基德是谁”这个问题要怎么填？]
[281号：我看，干脆填315号吧。（摆烂.jpg]
[301号：我自暴自弃了，干脆我也填315号吧。]
……
六月一日一进入频道就看见了这几句对话，他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觉得这个主意很赞。
于是，他第一次在世界聊天频道上发言了。
先刷了一连串的句号清屏，随后写道：
[315号：@所有人]
[315号：活动问题的最后答案，你们都直接填我吧。]
世界上静默了一秒，随后满屏的问号都冒了出来。
刷屏的速度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518号：认真的？]
[315号：认真的。]
面对当事人这种态度，玩家们本该生气的。
因为这是一个一看就拿不到分的诡异答案。
但这个游戏里的玩家，思维多多少少都有些奇妙。
有单纯觉得这个答案很有趣的；
也有觉得反正不知道正确答案，不如就按当事人的想法填，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
还有人觉得315号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当然也少不了选择直接摆烂的……
>>>世界频道
[622号：我填了。]
[518号：我也填了。]
[154号： 1]
这三位的发言让世界频道上的讨论热度再上一个台阶。
在系统给出活动结束倒计时之际，分散在柯学世界各个角落的玩家们，不约而同地在问题末尾，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Q：怪盗基德是谁？
A：315号。
活动结束的那一刻，众位玩家的答案化作淡淡的光粒传输进系统之中。
玩家的编号被强行塞进本该属于NPC的路径。
一个又一个的“315号”不断把系统的运行处理空间给填满。
系统的主服务器先是卡顿了一瞬，随后快速地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最后在一声长鸣后，归于寂静。
315号系统尖叫着窜了出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你？！]
[服务器都被你搞崩溃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
六月一日笑了笑。
[“是你们自己太容易卡顿。”]
[“系统早该升级了。”]
在315号系统终于停止尖叫，开始凶巴巴地质问他之后，六月一日状作无辜地答道：
[“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