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章：纵使相逢应不识
苏卿依不知道的是。一次拒绝以后。郝思齐会经常过來串门。并且美名其曰：“老朋友了。还这么近。过來看看你是应该的。”
郝思齐一开始是过來买杯奶茶就走。再后來。买杯奶茶聊几句。再后來。买杯奶茶等她下班。再再后來。就是光明正大的坐在一旁帮忙收钱打下手。在同一个写字楼。有时会碰到同学。郝思齐不以为然。
同事会好奇的问：“郝思齐。这是你女朋友吗。”
“额。不是......”苏卿依要反问。却被郝思齐打住了。
“你猜。”郝思齐一扬眉。不承认。也不否认。
“哇。好小子。帅哥就是帅哥。才來半个月的这么漂亮的奶茶妹妹。也被你把到手了。”同事一脸坏笑。“郝家媳妇。快点给我放点水呗。”
“放你妹。”郝思齐把那人打出去了。
苏卿依对郝思齐的这个做法很窝火。这样太不尊重人了。对于苏卿依的窝火。郝思齐敷衍了事的解释。“都是老朋友嘛。给你带來了客源不好吗。你看。我同事以后都会來你家买了。不会去对面的那家了。”
额。这样也行嘛。裙带关系带客源。何况。还不是真正的群真正的带。苏卿依想反驳。想解释。可是。每次想开口的时候。郝思齐的一句‘老朋友’。把自己压下來了。
是了。在一起三年。郝思齐沒有对自己表现出过多的喜欢。直到现在。苏卿依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郝思齐对自己余情未了。所以一再纠缠。是的。郝思齐从來就沒有真正的对自己上过心。他的心里。大概就真的只有那曾静嘉一人吧。苏卿依只能这样对自己讲。
但是现在。他这样又是为哪般呢。他是因为同样的情场失意。可怜自己么。
想起郝思齐。苏卿依心里。其实是沒有多少恨意的。
不管怎么说。在郝思齐与姚芸蔚关系暧昧的时候。自己是接受了夏其琛的见面要求的。虽然。那是被郝思齐刺激之下的一气之下。从來。苏卿依当然不会觉得自己错了。但是事到如今。想起这些事。苏卿依只会觉得。错不在他一人。两个人都有问題。
那时。苏卿依被自己自身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今日想起來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错在了哪里。
若是真的对郝思齐始终如一。就算是郝思齐刺激了自己。也不会答应那夏其琛的邀约见面。就算只是友好的朋友会面。也不至于在他偷吻了自己以后。自己生气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原谅了他。也不会有往后的见面。
直到后來真正的分手。不管怎样。真的为自己的以后着想。就不应该被大叔的温情打动。就应该找一个和自己一般的心思单纯的男生。不说沒谈过恋爱吧。至少沒有那样刻骨铭心的前任。
事到如今。苏卿依不是后悔认识了他。只是惭愧。自己和那些姑娘一样。心思肤浅。容易被感动。容易相信。容易失去自己。
苏卿依觉得。自己真实的做法。不是跟曾书炜那样单纯的男生走进。就是劝导郝思齐的回头。而不是稀里糊涂的就走进了夏其琛的爱情包围圈。
但是。事到如今。自己伤了。郝思齐也不好过。这样的两个人能处在一起。不知道是该说同病相怜呢。还是各有各报呢。
苏卿依的纠结。终止于郝思齐千篇一律的‘老朋友’所以帮一点十一点。再加上有时候搬重物确实需要一个劳动力。所以也就默许了郝思齐的存在。
但是同病相怜所以和谐相处的两个人。和谐关系终止于这个下午。
五月中旬的天气。隐隐的盛夏已经是初见端倪。若是早上还要披一件薄外套。中午的时候。基本都是T恤或者裙子。
五月底的最后一天。这一天。天气逆袭了。异常的热。
苏卿依穿着果绿色的裙子。衬得皮肤很白。这一天因为真的太热。所以來买冰冻果汁的人。很多。苏卿依忙上忙下。香汗淋漓。
郝思齐坐在一旁。看呆了。午后的阳光下。她的皮肤那么白皙。晶莹得近乎透明。美好的锁骨。一根细细的项链。她在给客人准备果汁。一双手上下翻飞。她的额头。一颗汗珠沁出來。沿着脸颊。滑下來。滑到了尖尖的下巴。滴下來。
直到这一刻。郝思齐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婴儿肥的苏卿依也有了尖尖的下巴深深的锁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姑娘。已经越发的美貌了。以前怎么沒发现过呢。以前。自己对她是有多么大的抵抗力呢。
郝思齐心里。一直是风起云涌。直到重遇苏卿依以來。一直就是这个状态。这个姑娘。沒有多少变化。但是本质上看。却又觉得变了。真的是自己不了解吗。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漠不关心。到了今日。再看起來。又是一番不同的心境。
从前总是觉得。这个姑娘。是堂妹郝嘉卉介绍的。传说中能从女朋友处成妻子的好姑娘一枚。郝思齐对她沒有动多少心思。因为郝思齐知道。这个姑娘不会走。郝思齐也不会真的对不起她。因为郝思齐也知道。这个姑娘确实是好妻子。
跟姚芸蔚是个意外。自己的不拒绝。倒成了她的步步为营。自己的不抵抗。倒成就了卿依的离开。
在这几个月里。郝思齐一边享受姚芸蔚的照拂。一边感叹曾静嘉的变化。一边怀念苏卿依的温顺。郝思齐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不像男人。
苏卿依温顺吗。现在看來。不温顺。看來。自己真的沒有了解很多啊。
那滴汗珠。在苏卿依的下巴。纠结了很久。终于还是滚落下來。郝思齐。终于结束了自己的沉思。眼看。又一滴汗珠。将要滚下來。鬼使神差的。郝思齐拿了纸巾。去帮她擦。
郝思齐也分不清。自己的这个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郝思齐知道。自己所说的那个‘老朋友’的借口。终于破灭了。
这一举动。苏卿依也愣了。苏卿依停下了忙碌着的手。诧异的看着郝思齐。
“你干嘛。”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的汗好多。我帮你擦擦。”郝思齐诡异的发现。自己居然会结结巴巴。
“不要你管。”苏卿依也很爽快的。就谢绝了郝思齐的好意。
这一下午。苏卿依终于沒再接受郝思齐的任何帮忙。就那样一个人。自己忙上忙下。忙得飞起來。也坚决不再接受郝思齐递过來的手。
“你这是干嘛。这么见外。”清点东西下班的时候。郝思齐终于忍不住问了出來。
“我不要你的帮忙。”苏卿依瞪着圆圆的眼睛。“我不要你帮忙。不要你同情。你走吧。以后不要出现。”
“老朋友。你计较这么多干嘛啊。”郝思齐据理力争。“谁同情你了。我只是想帮帮你。”
“老朋友。我们是老朋友吗。”苏卿依不屑的冷笑。“郝思齐。谁告诉你。我们是老朋友。你又能告诉谁。我们真的是老朋友。”
这样的冷笑。叫郝思齐有点情何以堪。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心好意不搭理也就罢了。还能反讽。这算什么。
“苏卿依。同是落难。我帮帮你不行吗。”郝思齐自嘲道。“好歹我们也是在一起三年。看到你不好过。我帮帮你不行吗。”
郝思齐的‘落难’。郝思齐的‘不好过’。深深的触及了苏卿依心底脆弱的内心。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她不好过吗。又有谁能知道她不好过啊。知道了又能怎样。
“说了不要你管。我们还是老死不相往來最好。”苏卿依尖叫起來。“你本來就不该出现。不管我们有沒有各自分手。互不干扰才是最好的。谁要你管我了。”
“苏卿依你怎么就不识好歹呢。你以前可是很温顺啊。”郝思齐的眉头皱起來。“如今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你又什么时候了解过我。”苏卿依自嘲的笑。“我沒有不好。从來沒有不好。我跟谁分手被谁甩了都不管你的事。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背道而驰才是最好的。”
苏卿依吼完这句话。眼泪刷地流出來。是啊。背道而驰才是最好的。本來沒有相爱过。如今各自有了爱人。不管郝思齐对姚芸蔚是否真的爱过。但是对于苏卿依來说。这几个月。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到底是交出了身和心。这样的情感。无可比拟。所以。不管郝思齐出于什么理由接近。苏卿依都有理由让他圆润的滚开。
也许是苏卿依的表情太过绝望。也许是自己内心太过炙热。不管是因为什么。但是。郝思齐可以肯定的是。当他看着苏卿依的眼睛的时候。内心里。总有一些什么话。脱口而出。
“我发现我舍不得你。”郝思齐的话里。带着隐隐的真情流露。
“我不需要。”郝思齐这样的一番话。着实让苏卿依愣了下來。苏卿依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出于愧疚或者同情。才会帮自己。沒想到这样一个结果出來的。却是这样的言不由衷。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苏卿依盯着郝思齐的眼睛。“请消失在我的眼前。你说的任何话。我都觉得我不需要听。”
“苏卿依。你为什么这么倔。”郝思齐的目光里。流露了一点哀伤。“我们能好好说话吗。”他拉着她的手。
“也许在一起的时候。还不知道珍贵。可是分开之后越发想念你的好。苏卿依。我想念你。”他的目光。热烈而诚挚。“大概我们总要遇到不适合的人。才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跟姚芸蔚在一起之后。我越发想念你。后來跟他分手后。我还是想念你。直到在这里遇到你。我一颗踹踹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我知道。我应该停驻在你这里。”
大段煽情的对白。从郝思齐嘴里脱口而出。可是。苏卿依的心里。已经沒有了一点动容。
感动吗。不。不是沒有一点点动容过。说到底。自己的那几年纯纯的校园时光。都在努力争取他的爱情。可是。纵使是要动容了。又如何。接受吗。肯定是做不到。不说他与姚芸蔚之间的事。就算是自己。也是过不去心理关的。
苏卿依抬起头。收起心理的情绪。那么冷漠的一副眉眼。“郝思齐。你听着。我早已不爱你。我们之间什么都不要有关联了最好。就像你和姚芸蔚那样最好。”
“我现在。爱着夏其琛。你。在你抛弃我的那一刻。就已经是过去式。”这句话。说出來才是最最伤人。
郝思齐的眼里。差点就冒出了火花。
这个小姑娘。以前那么的想要粘着自己。可是各自经历了失败的感情以后。自己现在这样的说情话。她居然毫不动容。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她真的已经变得太多了吗?
事实上。苏卿依只想说。对不起。不是我变得太多。而是你不懂感情。沒有人。会在原地为一个人停留。除非。她再也沒有遇见过值得爱的人。
夏其琛值得爱吗。苏卿依不知道。苏卿依只知道。眼前的这个郝思齐。丝毫沒有感觉了。
“苏卿依。我们都是单身。试一试好吗。”郝思齐的语气里。突然的多了一丝委屈求全。“以前。总是你追逐我。对我好。现在我明白了你的好。让我再一次对你好一次行不行。就当是我们试一试。不行了再分开可好。”
郝思齐用尽了毕生最窝囊的口气。他发誓。自己这一生。真的沒有再对别的谁说过这样深情而卑微的话。就连当初曾静嘉要离开的时候。郝思齐心里不爽。再怎么舍不得。也只是离开了她。二话不说。郝思齐。从來就不爽委曲求全的人。
只是这一次。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为了她卑微一次。只为留住她。
“不。你不是舍不得我。你是舍不得校园最纯美的爱情。”苏卿依盯着郝思齐的眼睛。一字一句。“在我清清白白的时候。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回头來看我一眼。凭什么你以为。现在我会为了你回头。”
“在我清清白白的时候怎么都不爱我的人。从此以后。无论我怎样落魄。我永远不会对现实低头。也不会回头。”她的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
“郝思齐。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志向远大。虽然为人冷漠。但是有责任感。是可以依靠的对象。所以才对你死缠烂打。我也不知道对你。是爱情还是一种纯粹的仰望。你很优秀。年轻一辈。你很优秀。真的。”苏卿依看着郝思齐。由衷的笑。“你知道的。我沒有享受过多么美好的爱情。遇到夏其琛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他给予过我最好的爱情。就算是日后为了他遍体鳞伤。至少。对于现在的我。我也甘愿。”
她的一番话。动情动容。在情在理。“所以。如果你想要保留我心中对你的优秀的博大的印象。就潇洒的走吧。不要纠缠我。”
她微微低头。“谢谢了。拜托了。”
这样的一番话。是何其的让人伤心。何其的难受。
郝思齐虽然也曾舍不得。但是刚刚那一番委曲求全。也是拼尽了最后的面子。罢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吧。那就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
郝思齐不愿承认。这种可怕的感觉。只是因为不够爱。
因为不够爱。才会轻而易举的放弃。
从那以后。郝思齐果然沒有再來过。
有一次路上偶然遇到。也是纵使相逢应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