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 玄武城的阵眼
第四十六章
昭和辰星离开部落的时候, 是尹升把他们送到门口的，昭变成了一只凤凰，爪子抓着一个大篮子, 尹泉他们都在篮子中，护在中间的正是族中人的骨灰和遗物，而装着境外天魔残肢的盒子是交给昭保管的。
和他们不同的是, 辰星被昭放在背上，辰星变成一只小小的凤凰趴着, 闭着眼睛好像在沉睡一样。
他们路上也遇到了一种怪鸟的攻击, 不过还没靠近，就被凤凰火给烧成了灰烬, 而且凤凰的速度很快, 在快要到达离得最近的玄武城时，昭就落了下来，变成了人形。
从篮子中下来的青年变回了原型, 那是一头看起来很是忠厚的牛, 尹泉他们就让牛背着篮子继续往前。
而昭把辰星放在肩膀上, 他们一并朝着玄武城走去。
只是从主城的名字就知道在这里坐镇的是神兽中的玄武, 只是玄武需要镇守阵眼, 并不能随意离开，不过在知道昭的消息后，玄武就已经吩咐了人在城门口等着他们了。
尹泉他们和辰星二人也是要分开的，昭和辰星被带去见玄武, 而尹泉他们也需要送遗物和骨灰到固定的地方，然后和族中老者一起到城中安排的地方休息。
因为开着水镜, 辰星虽然还看不见, 却也能知道尹泉他们的位置, 她“看”向族中老者的位置。
那些老者没有将要死亡的恐惧或者悲伤，可能是有些不舍的，更多的却是坦然。
辰星死过很多次，却没有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她每一次都是充满不甘、痛苦、害怕和怨恨的，哪怕是自己设计的死亡，依旧会如此。
虽然是这些老者自己选择的献祭，可如果不是翼州这样的情况，谁又不想活下去呢？说到底他们的选择也是一种无可奈何。
辰星许久才对着尹泉说道：“保重。”
昭取出了一枚掉落的羽毛，递给了尹泉：“如果有事，就毁掉这根羽毛，我会知道的。”
尹泉双手接过，道谢后又笑着递了一袋果子给辰星：“他们说少君喜欢这个果子，就让我给你带了些，祝少君眼睛早日康复。”
辰星接过抱在怀里，说道：“好。”
尹泉笑着挥了挥手，等昭和辰星跟着玄武哒安排的人离开后，这才带着族人走了，他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少族长和少君了，却觉得安心，因为少族长一直没有忘记他们，他们这一族终有一日会回到故土的。
辰星通过水镜观察着主城中的人，她发现能看到的老者更多一些，反而没有太多年轻的人，见此她也直接询问了。
带路的人是玄武一族的，说道：“战后大家都会忙一些的。”
至于这些老者为什么会这样悠闲，他就没有说了，只是他不说辰星也猜到了，老者献祭并不是尹升他们部落的特例，这些老者正在享受他们最后的时间，可能他们除了刚出生懵懂无知的时候，一辈子都是在忙碌的，直到这一会他们才闲下来，可以好好的生活。
昭缓缓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揉了下辰星的发：“会好的。”
辰星低头嗯了一声，她虽然开着水镜却不愿意再看，而是变成了一只黄色的小鸟站在了昭的肩膀上，就好像沉睡了一样。
玄武是在主城的中心，来人把他们带到门口，就说道：“剩下的路，只能请两位大人自己进去了。”
昭点了下头，他们在进城的时候就感知到了玄武的存在，其实根本不用人带路的。
辰星传音和小宝解释了一下，就关上了水镜，毕竟连玄武的下属都没有进去，她在让那么多妖族看着就不太好了。
昭带着辰星走进去，在靠近的时候感觉到了一层阻隔，不过因为他们身上有神兽的气息，再加上玄武能控制整个城中的结界，他们很顺利的进去了。
知道辰星关了水镜，如今是彻底看不见了，昭进去后就主动说道：“是一个很空旷，没有任何摆设的房间。”
这和他们的预想不想，他们以为哪怕是镇守阵眼，起码也该有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辰星歪了歪头，并没有说话。
一个很温和的女声响起：“进来吧。”
辰星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可是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玄武的事情，哪怕前几世她也没见过玄武，甚至没有来到过翼州。
昭跟着感觉走了过去，不远处开了一扇门，进去后他才发现这是通往地下的，他同样告诉了辰星。
辰星没有说话，而是感知着玄武的气息，她能确定玄武已经不年轻了，神兽并不是不老不死的，他们只是寿命更长一些，而如今的玄武明显已到了暮年，可能还有不足百年的寿命了，而且她能感觉到，玄武的寿命并不是正常的流失。
昭同样感觉到了，微微蹙眉：“她衰弱的很厉害。”
辰星刚想回答，就发现昭停下了脚步，就连气息都有一瞬间的变化：“怎么了？”
昭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的场景，他看着眼前的玄武。
玄武的语气倒是很温和说道：“其实不用惊讶，所谓的镇守阵眼，不过是安抚族人的话，所有主城的阵眼都是神兽，翼州没有比我们更适合的了。”
辰星变回了人形，她强撑着睁开了眼睛，血水从眼中不断滑落，她模糊中看见了玄武如今的模样，与其说是阵眼，不如说玄武城就是由玄武的身体支撑起来的，虽然玄武看起来并不大，可是玄武城的虚影就在她的背上，把她坚硬的壳都压出了印子。
而这一眼也让辰星本来有些好转的眼睛伤势更重，她重新闭上眼睛，哪怕不去回想迷雾中所见到的，还是能感觉到伤口撕开的疼痛。
玄武也看到了辰星的伤势，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说道：“你也看到迷雾下的眼。”
辰星嗯了声。
玄武说道：“晚些时候我让人把药给你送去，你敷在眼睛上，三天后就可以恢复了，只是不要去回忆，那是你还没有办法涉及的领域。”
辰星问道：“你们呢？”
玄武闻言说道：“因为早在当初，我们就被境外天魔同化了一部分。”
昭和辰星神色震惊地看向玄武。
玄武像是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大秘密一样：“其实翼州的神兽都知道，就是迷雾中的他是境外天魔的王，我们当初是想解决境外天魔的，只是并不是他的对手，后来通过四神兽献祭才有一战之力，境外天魔是杀不死的，而且他们当初是能附身，不过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需要以他们的王为支撑，所以我们只能撕扯掉他的一部分，以自身为牢困住那部分，我们主动和其同化，也有一部分操控限制境外天魔的能力，这才有了血月之夜，境外天魔是有实体并且再无发吞噬灵魂附身的结果。”
辰星心跳得很快。
昭沉默着没有说话。
玄武温声道：“当初的同伴中，就我还活着了，不过你们也能察觉我活不了多久了，等我将死的时候，会由下一任玄武族长来接替我的位置和责任。”
昭问道：“如何接替？那、不……”
这一刻昭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想到一种很可怕的可能。
辰星唇紧抿着，身体有些发抖，她感觉到一种痛苦和绝望。
玄武像是看出了昭和辰星的感受，声音里带着安抚：“吞噬和融合，境外天魔的王在不断加强，想要收回他的力量，所以继承者也需要更强大的实力，而且境外天魔的身体和历练已经被我们融入到血肉之中了，这也没有别的办法。”
辰星感觉有些累，她索性坐在地上。
昭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对于神兽而言，吞噬族人的血肉和力量，那是比任何事情都要绝望、自责和痛苦的。
玄武轻声说道：“所以我还要撑下去，能让小一辈晚一天承受这样的痛苦，都是好的，他们也是伤得太重，又消耗的太多，才撑不下去接连陨落的。”
说是陨落已经是最轻的形容了，他们将死的时候，自愿让继承者吞噬自己的，那不是身体上的痛苦，更多的是心里的，他们知道要困住境外天魔的王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知道吃了同族是多大的折磨，他们不怕死，就是想死的晚一些，让晚辈们能不要这么早承担起这些。
玄武看向了辰星说道：“如果可能，我们多想把事情都解决，而不是让你们这些晚辈来承受这些。”
辰星忽然问道：“为什么是我被留下？”
玄武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昭，麻烦你先在外面等一下。”
昭有些担心地看了眼辰星，却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是关系到辰星的秘密，见辰星点头后，他才答应下来离开了。
玄武说道：“辰星，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辰星并不记得。
玄武说道：“那时候你一身是血来问我，为什么是你，我说时机未到。”
辰星问道：“那现在时机到了吗？”
玄武轻声说道：“到了，因为你是最特殊的。”
辰星可不知道自己特殊在哪里。
玄武想到当初的事情，那么一枚小小的蛋，如今长成了满是伤的模样：“你是龙族族长的孩子，当初那些修士祸水东引，知道龙族重视子嗣，引了境外天魔到龙族的祖坟，和你一起的还有三枚龙蛋，你们都被污染了。”
辰星诧异地看向玄武。
玄武温声说道：“你们四个当时都没有了生机，后来有两个蛋重新活了过来，其中一个确定被境外天魔污染了，所以被除掉了，另一个就是你，你并没有被污染，却又确确实实曾经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