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番外37·花好月圆
元宵节。
“那, 爸爸，妈妈。”
江耀站在门口，弯腰换好了鞋。
他抬起头, 笑眯眯地朝客厅里挥手，“我跟陆执去看灯会啦！”
“哼。去吧。”
江一焕两手抱胸，气鼓鼓地站在客厅里。
“哎，等等！”
徐静娴从厨房里追出来，急匆匆，“吃碗汤圆！”
“啊……”江耀脸上露出为难神色。
“阿姨你烧菜那么好吃, 他晚上吃太多了, 估计这会儿吃不下。”陆执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笑着替他解释。
“嗯、嗯！”江耀表示确实。
“那就吃一口！只吃一口！”徐静娴拿勺子舀起个汤圆。
圆嘟嘟，胖滚滚。她呼呼吹着气, 喂到江耀嘴边。
“咦, 是小汤圆。”江耀发现了，这不是平常那种大个汤圆。
这碗汤圆小小的, 是介于正常汤圆和小丸子之间的尺寸。
这个大小的话……可以！
于是江耀乖乖张嘴，听话地凑过去。
啊呜。
“小心烫啊，慢点慢点……”徐静娴怕他烫着, 一边看着他吃还一边往碗里吹气。
陆执也不放心地盯着他, 轻声说：“慢点, 不急。”
“唔唔。”江耀小心翼翼地咬了小半口。顺手接过妈妈手里的碗和勺子。
妈妈喂给他的那一个已经吹凉了，不烫。暖呼呼的吃进肚里正好。
舒服。
江耀接了碗, 也学着妈妈的样子，舀起一个, 吹吹吹。
“……”陆执看着他这样的动作, 嘴角已经翘起来。
“陆执。”江耀果然转过身来。
端着碗, 把勺子举到他嘴边。
“唔，唔。”陆执握着他的手，两口就把小汤圆吞了。
笑道，“是好吃。”
“哎哟，你们俩，感情真好。”徐静娴一脸欣慰的笑。
“哼！”客厅里传来一声郁闷的哼。
“咳咳……”陆执察觉到来自父辈的敌意，不由反射性地拎直身体。
然后郑重地把碗还给徐静娴。
“谢谢阿姨，那我们先过去了。”
陆执趁着江一焕扭过头去的一瞬间，悄悄牵起江耀的手。
“嗯嗯，你们先去。”
徐静娴笑呵呵，扭头朝独自生闷气的丈夫看了眼。眼里露出一丝聪慧的狡黠。
“别管他，你们好好玩。”
徐静娴拍了拍陆执的肩膀，以示鼓励，“我哄哄老江。一会儿我们也去。”
“嗯！”江耀笑着，朝爸爸妈妈挥手。
徐静娴穿着围裙，站在门口，也朝两人挥手。
陆执向二老道别。
牵着江耀，来到车上。
“哎，我现在看到你爸还是忍不住发怵……”
陆执习惯性地侧过身，给江耀系安全带。
啪嗒。
江耀当然不是不会系安全带。
这只是陆执习惯性地宠他。
“还是？”江耀歪了歪脑袋。
“嗯，还是。”陆执沉痛，“我现在想起那一天的大雨，那一天的男女混合双打……”
他说着说着，就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十分应景地。接上了后半句话。
“……还会怕。”
“嗯。”江耀点点头。
对他的自我认知深表赞同。
“哎，这次不知道要揍出多远。”陆执摇头。
想起当年的事，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当年他都不是提亲。
他只是把江耀带回家，告诉他爸妈说以后江耀还要跟他住……
他爸妈就差点把他腿打断。
真可怕啊。
本以为下手更狠的一定是江一焕，没想到实际上却是温温柔柔的徐静娴。
那位看上去柔弱纤细的芭蕾舞首席……
原来跳舞的不光双腿劲儿大。
她拿扫把的手，力气也很大！
“……”江耀笑起来，看着他，认认真真，“这次，我会帮你。我会求他们不要打你。”
这次？
车子已经启动。
陆执双手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
这次……
嗯。这次。
陆执的嘴角忍不住地翘起。
要专心开车，专心开车。
虽然恢复了力量，但还是要专心开车。
……
陆执已经从部队退役。
他恢复了【塔】的力量，但这力量并不该随意滥用。
一如当年的安瓿。
肆意妄为终将害己害人。徐妄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如今即便没有管理局的限制，陆执也依旧坚守着内心的底线。
江耀亦然。
陆执虽然从部队退役，但从今往后，他会以另一种形式，去守护和平，守护身后的家园。
和江耀一起。
这一点，也一如当年。
真好。
……
今天是元宵节，宜江市很多地方都在举办灯会。
陆执带江耀去的是距离他们家最近的一个步行街。
车子没法看到灯会的现场。人很多，他们只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停车，然后走过去。
无妨。
牵着手，一起慢慢地走，也很好。
两个人都不觉得这段路有多长。
甚至不如说，他们都很享受。
“消消食。”陆执牵着江耀的手，“一会儿灯会上肯定还有很多好吃的。”
“嗯！”江耀笑起来。
周围男女老少，全都结伴而行。
元宵佳节，团圆成双。
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还没到步行街，就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灯会气氛。
像一种奇妙的集会，大家都朝着同一个地点，笑逐颜开地走着。
红通通的灯笼照得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哎对了，元宵节是庆祝什么的来着……”
身旁一对小情侣，和陆执江耀保持着差不多的速度。
都是牵着手，在人群里不疾不徐地走。
那女生东张西望，突然随口提问。
就把男生问倒了。
男生面不改色，推推眼睛，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两秒钟之后，给出答案。
“元宵节的习俗历史悠久……起初是民间开灯祈福，后来又有了弘扬佛法之意……哎那个‘燃灯古佛’是不是就是这里的……嗯后面基本上都是因为皇帝信佛，所以大肆庆祝元宵……”
男生念完手机上的科普，又习惯性地推了下眼镜，仿佛为了掩饰某种微妙的小心思。
然后继续说道，
“还有以前女子不是足不出户嘛……在上元灯节这一天，女子也可以出门赏灯。青年男女可以借机相见。所以……这也是我们古代的情人节。”
“哇哦！”女生一下子眼睛亮了，“情人节！”
“嗯……”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又推了下眼镜。
“我们元宵果然是真的！”女生激动道。
“……啊？”男生愣住。
随即反应过来，脸上一红，“哦，元宵，元宵CP啊。对，对……”
看来是也跟着一起磕CP了。
“……”陆执听到这里，忍不住发笑。
他轻轻捏了下江耀的手。
“嗯？”江耀仰起头，眼睛亮亮的。
“情人节哦。”陆执说。
“嗯……”江耀陷入思考。
很快地，认真回答，“要水蜜桃。”
陆执：“？”
江耀：“要水蜜桃味儿的。”
他不知想起什么，嘴角翘起，很快乐地笑了笑，“还要螺纹！喜欢螺纹！……夜光不要。夜光好怪哦！”
“！！！”
陆执惊恐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要命了。
怎会如此。
他的江耀怎么……怎么在这方面这么坦率！
坦率过头了啊宝贝！
不要在大街上这么大声……
虽然，路人可能听不懂。
但陆执已经快臊死了。
路人听不懂，他可是有着清楚完整记忆的。
他至今仍然深深记得他怎么弄都弄不干净，一想到那些闪粉还掉在里面就痛苦得彻夜难眠恨不得扒开来再仔细看看的……变态行径。
……真的，太变态了。
他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陆执深吸几口气，努力平息一下情绪。
周围人潮涌动，他并不想因为这种变态话题引起关注。
偏偏他的宝贝还在认真关心他。
“那你喜欢什么？”江耀问。
陆执：“……我，朴素一点就行。”
陆执在这方面并不是一个……嗯……那么喜欢玩花样的人。
“朴素……唔。”江耀又陷入思考。
“别，别想了。”陆执连忙又深吸几口气，冷静一下以后冷酷地制止他，“别在这里想了。回去……至少到车上再想。”
“哦。”江耀又快乐地笑起来，手指在他掌心里蜷了蜷，眼睛亮晶晶，写满期待，“到车上。”
陆执：“……！”
明明只是“到车上”三个字，陆执看着江耀那期待而快乐的脸，脑子里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更多内容。
……变态。
还教育人家别乱想呢。
他自己就是个满脑子废料的大变态！
“……”陆执赶紧又深吸了几口气。
冷静冷静。
总算进步行街了。
陆执指着路边花灯：“你看那个。”
“嗯？”江耀果然立刻被五颜六色的灯笼们吸引。
步行街上，两边摆满了各种摊位。
有猜灯谜的，有卖小吃的。有捞金鱼的玩飞镖的。节日气氛十足。
说来也巧。今日是元宵，他们前脚还在听人聊元宵。
后脚就偶遇了“元宵”。
“陆执？”
“真的，是陆执！”
两声惊呼，自身旁响起。
陆执正蹲在地上，和江耀一起捞金鱼，闻言回头。
就看到了两个带着口罩墨镜鸭舌帽……一看就是明星的人。
“你们这……”陆执简直哭笑不得。
这不是更引人注意了吗！
只见原鸾和奚兰宵难掩惊喜，忍不住把口罩稍微拉下来一些。
两个人都凑过来，非常低调地向他们问好。
——自从那起海外救援事件后，原鸾和奚兰宵都成为了他们的朋友。
“没事，认出来也没关系。”奚兰宵微笑。
“反正我们退圈了。”原鸾温柔地看着奚兰宵。
“啊？退圈？”陆执惊讶。
“因为，天文馆？”江耀放下了捞金鱼的小渔网。转过头。
“嗯，可以这么说吧……也不完全是。”奚兰宵笑笑。
“主要是，现在这个身份，太不方便度蜜月了。”原鸾叹息，“去哪里都要遮遮掩掩，太麻烦。还不如直截了当地退圈，做回普通人。到时候想回来了再回来……”
啧啧啧。
这就是顶流的自信吗？
陆执笑着摇头。
“嗯。”江耀倒是十分认同。
度蜜月的机会只有一次。
但是娱乐圈，可以进进出出进进出出进进出出嘛。
那肯定是，先好好度蜜月再说啊。
……
告别原鸾奚兰宵，陆执牵着江耀，继续往前走。
……刚才捞小金鱼没捞到。
陆执，特种兵。
江耀，画家。
撇去人类身份不谈……这俩一个神，一个灯塔，居然连个小金鱼都捞不起来。
也是着实丢脸了。
“……呜。”江耀委委屈屈。
“……去买点好吃的吧！”陆执实在是没法用“我给你捞一个！”之类的霸总宣言来安慰他。
因为陆执已经反复尝试过了……
他是真的，也捞不起来……
就，丢人。
害。
还是去买点好吃的，开心开心！
“妈！咱们买一份儿这个吧！”
“好，好……哎，妈来买！你刚工作一个月呢，工资你自己攒着……妈来买！”
“没事！我有钱！妈！你尝尝这个！好吃！”
一对母子笑容满面地从身旁走过。
陆执下意识地侧目。
“王慧阿姨。”江耀笑笑。
“她好像又胖了点。”陆执若有所思，“这就是幸福肥吗？”
那他的江耀怎么不胖？
还是瘦瘦的，腰上一点肉都没有。
他一只手就能把江耀抱起来。
江耀：“我运动量大。”
陆执：“……”
情不自禁地开始反思。
江耀：“最近不是在陪爸爸长跑嘛。”
陆执：“……噢你说这个啊……”
要命了。
他真的应该好好反思了！
江耀：“？”
江耀脸上渐渐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他正想问问陆执为什么捶胸顿足一脸惭愧，却忽听侧旁一个熟悉的声线。
“江耀？”
江耀一回头，对上了温岭西的视线。
“陆少校。”温岭西笑着跟陆执打招呼，“你们也来逛灯会啊。”
“我已经退役了，叫我陆执就好。”
陆执礼貌而谦逊。
脸上却也渐渐露出和江耀一样的疑惑表情。
怎么感觉……今晚到处是熟人？
“江耀最近怎么样？”温医生随口关心起了江耀。
“我很好。谢谢你。”江耀仰起头，懂事而乖巧。
“对了，你上次变魔术送给我的那盆绿萝……”
温医生果然问起那件事。
“……是哪里买的？我发现它除甲醛效果特别好。真的，我们医院不是刚装修么，就我那屋没味道。同事都在问我是哪儿买的……”
“……”江耀有些为难。
“哦那个啊。”陆执很自然地替他解围，“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特殊品种。改良过的。我倒是忘了是在哪儿买的了，回头帮你打听打听。”
“原来是改良过的，那应该非常珍贵吧！”温岭西受宠若惊。
“也不贵。”陆执面不改色，张口就来，“在当地卖两块。”
温岭西：“……”
江耀：“……”
总之姑且是把温岭西那盆【神之绿植】给糊弄过去了。
总不能明着说那是神明为了感谢你专门送给你的buff盆栽吧。
“……陆执。”江耀仰起头，一脸崇拜，“好厉害！”
“咳。撒谎不好。”陆执虽然是为了帮他解围，但还是揉了揉他的头发，认真道，“别学我。”
“嗯，不学。”江耀笑了，“我有你。”
我有你，所以不用学。
你会帮我。
陆执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听到他简单话语里自然流露的心意。
陆执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前方有舞狮子。锣鼓喧天，热热闹闹。
江耀被清零哐啷的响声吸引，仰起头，好奇地看。
两旁行人都自动退让。整整齐齐退到路边，给舞狮队伍让出通道。
陆执很自然地勾过他的肩膀。把他搂进怀里。
像大熊抱着小熊。
他抱着江耀，两个人一起看舞狮子。热热闹闹。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跟着狮子一起摇头晃脑。
大熊和小熊一起学狮子摇头晃脑。
“哈哈哈……”江耀大笑起来，“好傻哦。”
“好傻哦。”陆执捏了捏他的鼻子，也和他一起笑。
舞狮的队伍过去了，江耀忽然又眼睛一亮。
他居然真的看到了熊！
只见斜对面的摊位，是个气球射击游戏摊。
挂在墙上的最大奖，是个一米八的大熊。
而且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普通大熊，是正儿八经，知名抱抱熊品牌的正版熊。
“想要？”陆执嘛，特种兵，当然敏锐察觉到江耀的目光。
“……”江耀歪了下脑袋。
然后很肯定地说，“想要！”
……江耀曾经有个一米八的大熊，陆执半夜打劫给他的。
咳咳。不值得提倡不值得提倡。
不过那时候也是为了弥补江耀的缺憾，为了实现他“想抱抱”的愿望。
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陆执回到他身边了，他们每天抱抱贴贴，腻歪得江耀他爸恨不得冲上来打。
其实玩具大熊没什么必要了。
所以江耀起初有些犹豫。
但是，单纯作为玩具的话……果然还是想要。
江耀如今，已经学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已经学会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再那么忍着。
不再宁愿委屈地自己躲起来哭，也克制忍耐着放弃自己的幸福。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咳咳。
总之，江耀既然想要，那陆执肯定就要去争取啦。
区区射击游戏嘛。
区区……
“伊万！看看我们谁能拿下那个头等奖！”
“哟，射击？这我们可要好好比划比划了……”
“呜哇，别吵架别吵架……虽然是玩具枪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拿到枪以后不会对彼此开枪的，对吗？”
陆执：“……”
一扭头，果然又看到熟人。
“……咦？”
江耀也再一次地惊讶起来。
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亮晶晶，写满问号。
“咦？江耀？”
江沉月也看到了他们俩，顿时满脸惊喜。
“还有这位……呃……陆……”
“陆执。”
陆执的视线情不自禁地望向那两个毛子。
默默盯着他们拿起玩具枪。
……他们俩，真的不会朝彼此开枪吧？
“你们好呀！”伊万热情地跟两人打招呼。
“……”安德烈已经开始试枪。
啪。
玩具枪打出子弹。
精准地击破了一个气球。
“好！射得真准！”玩具枪老板为他鼓掌。
“……这有什么。”伊万不甘示弱，也立马端起玩具枪。
啪啪。
连射两枪。
连爆两个！
“厉害哦！”老板哈哈大笑，“你们俩不会是练过的吧？”
“其实射击我也学过一点……”江沉月看那俩人玩枪，不由手痒，也上手开了一枪。
啪啪啪！
……虽然只射出去一个子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排上紧连着的三个气球都一起爆炸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幸运！
“……嘶。”老板倒吸一口凉气，开始不安了，“你们到底是……”
“唔……”江耀看着墙面上越来越少的气球，视线瞟向那个可可爱爱的玩具大熊。
表情凝重起来了！
“头奖只有一个么？”陆执忽然开口。
“呃，是……”老板下意识地仰头，看着这位挺拔悍利，英俊卓然的男人。
头顶不由冒出冷汗。
陆执面无表情，漠然扫码，领枪。
哦，头奖只有一个啊。
——那就要看看，论射击，谁能赢得过特种兵了。
……
十分钟后。
射击比赛结果出来了。
赢家是……江沉月！
陆执：“……”
伊万：“……”
安德烈：“……”
“诶嘿嘿，不好意思。”
江沉月抱着头奖大熊，十分不好意思地挠头。
“都是运气，都是运气……”
确实。
江沉月，传说级别的幸运。
一枪出去能直接引爆一片的人，这谁干得过？
300%的命中率，当然碾压另外三个人的100%命中率。
区区100%！
怎么敌得过传说中的幸运！
不过江沉月也只是一时兴起，随便玩玩。
她看出江耀想要那个大熊，于是主动提出把大熊送给他。
“不不不……”江耀连忙摆手。
“没事你拿着吧。”陆执叹了口气，暗忖这个自带作弊器的女人，他不开挂还真对付不了她了。
经过一番退让，江沉月最后还是很不好意思地，领走了属于她的那份大奖。
而伊万和安德烈呢？
也都默不作声了。
毕竟都是输家嘛。
还有什么好争强好胜的呢哈哈哈哈。
……
“今晚真的遇到了好多人。”陆执忍不住感慨。
“在你身边，一直会遇到。”江耀忽然笑了，“故人。”
“嗯？”陆执有些意外，“是吗？为什么？”
“不知道。”江耀轻轻朝他这边靠了靠。
人群熙熙攘攘，灯会热热闹闹。
陆执牵着他的手。他的手在陆执掌心悄悄蜷了蜷。
撒娇的小动作。
“可能是因为，你在为我指引吧。”
江耀仰起头，看着他，微笑。
“你一直，在指引我，回家。”
……好像是这么回事。
回家。
回家，回熟悉的地方。
那里不光有亲人，还有朋友。
还有一生相伴的恋人。
陆执心里忽然被温柔填满。
他深吸一口气，手伸进口袋里，正想摸出什么，却见江耀又是眼睛一亮。
“啊。”
这次不是看到故人的“咦”。
而是看到了某个特殊场景的……“啊”。
陆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一道弯弯曲曲的，不起眼的小巷里。
花灯渐渐稀少的昏暗处。
一个温柔英俊的青年，正将另一人抵在墙上。
兔子花灯恰好遮住了那人的脸。
十年微微地笑着，一点一点凑过去。
在兔子花灯的遮掩里，轻轻地，吻上对方的唇。
“……”陆执下意识地伸手去遮江耀的眼。
江耀眼睛亮晶晶的，正抬起头看他。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温柔明媚，碎冰撞壁似的轻声响。
啊。差点忘了。
他的小宝贝已经长大了呀。
已经是，能看这些东西的年龄啦。
陆执笑了下，又笑了下。
很自然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
“江耀。”他轻轻托起江耀的手。
周围人群熙攘，川流嘈杂。
花灯明亮，热热闹闹。
空气中有甜甜的水果味儿，有香喷喷的烧烤味儿。
有热闹人世间的烟火味儿。
有花好月圆的人情味儿。
“……”江耀睁大眼睛。
眼睁睁地看着他，掏出一个戒指，给自己戴上。
又掏出一个。
又掏出一个。
又掏出一个……
一连掏出五个。
全都给他戴上。
好。现在他五个手指都戴满戒指了。
BlingBling，款式不同，但都很闪亮的。
他曾经给陆执戴过的戒指。
“我们结婚吧。”
陆执看着他，微笑。
眼神却无比认真。
“……嗯！”江耀眼睛亮晶晶的。
万千星辰，浩瀚灿烂。全都在他眼睛里，BlingBling地闪。
“好哦。结婚。”江耀快乐地，扑进陆执怀里，“结婚！”
“嗯。”陆执笑着，温柔地抱住他。
抱住了，就安心了。
就像拥抱了整个世界。
……
花好月圆。
花好月圆。
他们终于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