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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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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第一次,谢凌在众人面前这般失态。

不过也只是一瞬。

下一秒,女人眼中似有万千情绪闪过,最终,眼神轻慢地从谢牧梓面上扫过,亲热地拉住蒋仪的手:“仪儿,怎么一早就和干妈开玩笑。”

但还没握住,就被蒋仪不动声色地避开。

谢凌动作一顿,看见蒋仪挽紧身侧男人的手臂,“我怎么会和干妈开玩笑呢。”

蒋仪带着报复的快感,直勾勾看着谢凌:“我对牧梓一见钟情,遇见他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干妈不祝福我吗?”她目光从旁侧慢条斯理吃早餐的傅景深面上扫过,意味深长地说:“还是干妈,有什么别的想法?”

谢凌心中咯噔一跳,强自镇定,犀利的眼神从始终气定神闲的谢牧梓面上扫过,目光柔和地看向蒋仪,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般道:“仪儿,你可要当心别有用心的人。”她皮笑肉不笑地朝谢牧伸出手:“怎么从没听过谢先生名讳?”

谢牧梓伸手,周到地笑了笑:“谢总日理万机,没听过是正常的。”

谢凌咬紧下颌,戾气就快溢出胸膛,她勉强露出一个笑来:“仪儿,发生了什么?和干妈单独谈谈心好不好?”

正在说话间,一直招呼客人的蒋夫人忽然朝着蒋仪的方向过来,看见女儿挽着的年轻男人,脸色一变。

“仪儿?”

蒋仪就这般忽视了谢凌,转身就挽住母亲的手臂,似乎很是害羞般,低头凑近蒋母耳侧,说了句什么。

谢牧梓温和带笑地看着她,二人此般形态,便宛如一对热恋的恋人。

蒋母自是不会反对女儿恋爱,只是有些惊奇地看着眼前并不眼熟的年轻男人,这身份可不太好啊…

昨夜,在谢牧梓拿着谢老的拜帖赴宴时,她就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

有那么一瞬间,蒋仪恨不得栽进母亲怀里,把所有的一切说出来,但余光里,谢牧梓淡含警告的眼神,让她宛如吞了黄连,有苦说不出,一时心中对谢凌的怨愤更甚。

看着这么精彩的一出戏,季樱连错愕地连早餐都忘了吃,直到傅景深指尖轻敲一下桌面,低声:“不合胃口?”

季樱摇摇头,压下满腹疑窦,低头喝粥。

不多时,蒋仪便和谢牧梓一起,去了蒋家人那边。

离去前,蒋仪扭头,朝她看来一眼。

季樱察觉,掀睫看去,下一秒,蒋仪就移开了视线,像是落荒而逃般,大步离开。

独留下满脸阴沉的谢凌。

季樱垂下眼,一种极其荒谬的猜测袭上心头。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听见傅景深轻轻放下瓷勺。

“叮”的一声。

谢凌僵硬地抬起头,到这一刻,强撑的镇定尽数崩塌,寒意浸透脊背。

傅景深似笑非笑:“感谢您,让我看了这么一出精彩的戏。”

“景深…”谢凌唤他。

但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谢凌急切地看向季樱:“樱花,他听你的,你劝劝他。”

“我毕竟还是他的母亲。”

季樱敛眸。她至今连事情全貌都不曾知晓,但谢凌的目的已隐隐猜出八分。

想起昨夜男人响在耳边的低语。

他说,他只有她。

细白柔软的手,搭上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季樱冷冷看向谢凌,甚至不再用敬语:“你想让蒋仪将我取而代之,对吗。”

似没想到她这般直白,谢凌面色一顿。

季樱从喉间溢出一声笑,红唇微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让位?”

“我在一天,傅太太就只能是我,三哥也只能有我一个。”

谢凌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傅景深看着侧颜雪白,面色冷淡的女孩,眉尖轻轻地,挑了下,垂眼,挡住其间快要溢出的笑意。

季樱不给谢凌开口的机会,淡淡道:“你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

-

回到家许久,季樱仍能感觉到男人愉悦的心情。

回京的行程已经在准备中,季樱此行买了许多礼物,光是收拾都要费好大一番力气。

事情到了收尾的时候,晚上,傅景深难得清闲,候在旁边陪着。

季樱被他看得不自在,总觉得自从回来后,男人看她的眼神拉丝一样浓.稠。

“你别光看着。”她忍不住道:“过来帮忙。”

傅景深嗯了声,蹲下高挑身形,看着傅太太这一个月来的购物成果。

季樱心里还有对谢凌的余怒,不怎么想说话。她待人一向宽厚,可频频有人触犯底线,甚至是傅景深的母亲。

昨夜到底如何,似乎难以启齿,傅景深始终不曾多说。但季樱心里猜出了七八分,一阵后怕和恶寒袭上脊背。

她不由会想,如何昨夜真中了谢凌的算计,现在她和傅景深会如何。

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季樱低着头,连动作都慢了许多。

“怎么了?”傅景深抬起她精巧的下巴,目视她通红的眼睛。

季樱摇摇头,忽地抬臂勾住他脖颈,“三哥,如果昨晚…”

她没说下去,只轻轻吸了下鼻子,低低问:“我们会离婚吗?”

下巴上,男人手指的力气加重,有些疼。季樱抬眸,对上他乌黑的瞳仁。

不知哪个字触碰了他的逆鳞,男人眼眸里面掀起狂风骤雨。

“樱花,你说什么。”

季樱心里也很乱,不自觉闪躲着视线。

傅景深微凉的手掌来到她后颈,以一种掌控的姿态,低声问她:“樱花上午说的话,自己也不记得了吗。”

“你不是说,什么时候,我都只能有你一个。”

季樱垂下眼睫,后知后觉地羞耻起来。当时对着谢凌,自是什么解气就说什么,哪里顾得上这些。

现在回过味来,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久久未答,未曾注意,傅景深的眼眸暗沉下来,薄削的指尖摩挲她后颈的肌肤,每一下都带着迫近的危险。

“说话不算话,可是不好的品德。”

话音刚落,季樱的身体悬空,睡裙薄薄的裙摆转了个圈,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男人嗓音低沉,一字一字缓声在她耳畔道:“这个落地窗,不用可惜了。”……

耳畔传来傅景深一声声逼问。

“还说离婚吗?嗯?”

季樱眼角被逼出透明的泪花。

完全想不到,因为这句话,自己会受这样大的苦头。

“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傅景深却仍不满意,黑眸微眯,自上而下地看着她汗湿的小脸:“所以想过?”

季樱欲哭无泪,为他的强势,很恨地咬上男人肩膀。

故意道:“想过你净身出户!”

傅景深胸膛轻颤,低低笑出声。

季樱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但到此时,心底那点不确定也尽数消散。

至少,什么也没发生,也幸好,什么也没发生。

这一夜累极,季樱甚至再不能直视落地窗外的繁华夜色。

她背过身,乌黑长发铺在枕上。感觉到男人的吻轻轻地,极其珍重地,落于后颈。

迷迷糊糊时,季樱听见傅景深轻缓的嗓音,带着些许空茫。

“谢凌给我下了药,但酒水被谢牧梓换给了蒋仪。”

竟比想象的更加不堪…

季樱眼睫一颤,就要清醒过来,正欲开口,男人修长的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

似在自嘲:“这种事,确实难以启齿,你听着就好。”

季樱没再动作,抿起淡色的唇瓣,安静地听他往下说。

“或许别人,我会更谨慎些,但谢凌是我母亲。”

是啊,有谁会想到,母亲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季樱心口都揪紧起来。

“但樱花,药物也不能控制我。”他微微停顿,“所以,没有如果。”

季樱心尖一跳。

傅景深手指穿过她柔软细滑的乌发,“傅远和谢凌,只将婚姻当做利益交换的筹码,将我当成继承家业的机器。”

季樱眼眶微热,忍不住转身,伸出双臂抱紧他。

“我出身在这样一个家庭里,但我始终认为。”他顿了顿,嗓音宛若大提琴般低磁:“忠贞是婚姻最基本的准则。”

“我也会只有一个傅太太。”

良久。

季樱眼圈通红地吸了吸鼻子,忍住到喉间的哽咽。

所以到如今,她还能有什么不确定的,为什么还要说出那种话。

“对不起…”季樱低声道。

傅景深抚她后脑,手掌渐渐下滑,“不接受口头道歉。”

“不如给我一些更有意义的补偿。”

……

季樱在第二天收到了谢牧梓的消息。

“他说,要请我们吃饭。”

近来港城降温,季樱对着镜子,在旗袍外套上一件米白针织外套,她今天没挽发,乌黑微卷的长发垂在身后。

季樱比划着头发的长度,感觉有些长了。

傅景深靠在门边,视线始终逡巡于她窈窕身姿,听见她的话,不知把重点放在了哪里:“所以你打扮?”

季樱:“……”

她静默地转身,强调了句:“我只是套了件外套。”

傅景深不置可否。

谢牧梓找他的缘由,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不得不说,谢牧梓这一招妙极,一箭三雕。

拉拢蒋家,打击谢凌,顺带离间他和谢凌。

“晚上六点,”季樱又看了眼消息,随口问:“三哥,你去吗?”

“怎么,”男人却不讲道理:“你已经要去了?”

季樱:“……”

她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偏偏对谢牧梓有这么大的敌意。

不怎么想惯着他,季樱转身涂口红,“大概吧。”

……

傅景深黑眸微眯,都快要气笑了,半晌,开口:“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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