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3秒足够了

“广播站？”

罗秋雨若有所思，猜到梅西望想做什么，“看来你确实是天眷者了。”

“你该知道，天眷者的作品并不一直都是积极地，尤其这种情况下作品的选择更加要慎重。”虽然这么说，但罗秋溪还是调动一个界面，在看不懂字的屏幕上一顿操作后，梅西望对面舱室内的墙壁像是流体般，开出了一道门。

示意他跟上来，罗秋溪苦涩的笑笑，“不过情况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至少司长选择了你，并且收你为学生；仅凭这一点，就值得尝试。”

通道内的墙壁与舱室内的墙壁是同样风格，密集的能量回路布满表面，走廊并不长，大概1分钟左右的距离，罗秋溪在一个直角拐角停住，没有再向前。

“到了吗？”

“我只是再确认一次，”

罗秋溪的眼神瞬间失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其实有时候，我们——”

“算了，你是司长选择的人，我相信司长。”

玩笑似的用肩膀撞了一下梅西望，罗秋溪示意他走向拐角右侧的通道，“可别弄出什么让人加速失控的东西。”

加速失控？梅西望心里骤冷，刚欲抬起的脚悬浮在半空中，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落下。74区的大队长王森也说过这样的话，并非所有的曲子都能带来正面状态，很多共鸣院的天眷者一生都不一定能创作一首合适的作品。

所以自己该怎办？虽然地球上的好作品太多了，可合适的定义是什么，他不清楚。如果能唱歌，他还能大致确定选什么，毕竟相比起纯音乐，带有歌词的歌曲更容易理解，也更加能引起普通人的共鸣。

“这就怕了？”看出了梅西望的迟疑，罗秋溪推了他一下，“现在已经是最差的情况了，不是吗？”

这一推让他悬着的脚落地，也使他忐忑的心平静下来。

“是啊，现在已经是最差的情况了，我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原创者，现在越早行动战士的牺牲就越少。”深深呼了一口气，梅西望跨步走向前。

可惜当下语言不通，最早那批在会议室里的人带了意识交流设备，后来的战士没有；所以梅西望能选的只有纯音乐。他现在带的乐器很偏，能选的曲子不多。

带在包里的只有箫、笛子、陶笛、口琴、尺八等这几样便携的，能选的曲子就固定了，尤其这些作品他当时学的都很杂，只有几首知名度高的、常见的才能演奏出来。

如果有钢琴，小提琴、钢琴，他的选择都会多不少，因为西方乐器作品的衍生品很多，侧向生活的作品多，容易理解的也多。甚至是东方国度的二胡，也能将一些忧伤的曲子改编的更加令人沉醉。

东方乐器大多是一种意境上的格调，曲高孤寡；没那种体会，地位，经历难以理解，更别说早期的东方乐器乃至到现在，大多都属于统治阶层的娱乐，普通百姓接触不到，因次很少有知名度高的乡村音乐流传，更别提深入研究、再开发这些，大部分的东方音乐都是在一个小圈子里面流传。

可选什么好呢？梅西望犯了难。

“警告，未经允许，不得擅闯天眷者演奏室！”

陷入沉思的梅西望没注意自己已经走到了通道尽头，当冰冷的机甲发出声音，并将他拦住时，他才发现自己当下处境不太妙。门口站着两架与追魂看上去差别不大的机甲，但外观没追魂那样狰狞，更偏向传统的制式机甲，棱角分明。

不仅眼前，梅西望身后的两侧墙壁此时打开了一道道门，每道门中都有一架机甲走出。

“我是——”

“艾蕾军长，拜托让他试试吧！”

罗秋溪出现在通道的另一端，不过她没有走进走廊，只是对着走廊内发出请求。

“看在征北司的份上，其他方面我都可以帮你们，但唯独这里不行。”艾蕾的身形在通道内浮现，“空战1号是活的，它同样会受到天眷者作品的影响；五大城区联盟早已不是征北军的归宿，如今再回来，也不过是临时起意，怀念故土而已；碰上你们只是偶然，北方才是征北军的家乡，我们同样有自己的民众需要守护。”

“我这个人不喜欢赌，更不喜欢为我不信任的人赌上一切。”艾蕾挥手间，所有激活并用武器指向梅西望的机甲全部退了回去，“再者，一个来历不明的天眷者，如果演奏出负面的曲子，带来什么后果，我想你们应该见到过。”

“失控。”

梅西望忽然打断了艾蕾，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也许脑子一热，也许是因为那句家乡触动了他，“只是一个前奏，应该不会造成失控，请给我一次机会，我只需要3秒，如果您还是拒绝，我不会再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3秒？”

艾蕾陷入思考，显然在考虑可能性，征北军的人只要活过两年，就很少有傲慢的性格，他们知道往往生死都在一念之间，那个念就是机会。

大多情况下3秒已经足够听出一首作品的主调，艾蕾深深看了梅西望一眼，“我先告诉你为什么会说不行——”

“您请说，无论行不行，都感谢您给我一个机会。”梅西望已经想好了该选什么曲子，他也有信心足以打动艾蕾。哪怕情感上对艾蕾的拒绝产生了情绪，但从道理上，他不觉得对方有错，哪怕存在血亲关系的人与人之间，也没有谁天生有义务为其他的谁付出，这是道德绑架。

因此很多付出，包括父母的付出都是无私的，那种付出更多是基于传统道德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像这样的作战平台，都需要由专门的蚀刻作品、特殊的净化物或者曲子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立场，作用是保证平台及平台里的人不被充斥世界的狂暴核能量入侵——”

艾蕾只是平静的在陈述事实，“如果蚀刻了特殊的文字作品做备用，那么就算直接给你一个演奏的机会也没什么，但这架空战1号只有演奏作品形成的立场，如果停了——”

“不仅仅是空战1号命甲的意识会被狂暴核能量侵蚀，连空战1号内的所有的人都会被侵蚀，而结果你也能猜到——”

“失控。”梅西望又重复了这两个字。

“所以你还要坚持吗？”

“是的，我选择坚持；我只有一个问题，对亲人的思念，对爱人的追忆、对故乡的怀旧这样的曲子，属于负面的影响吗？”

“这是最好的选择。”摊摊手，艾蕾的语气有些轻快，“毕竟我们这些人为之努力的就是身后的家乡，所以没有比这些更合适的，如果你真能作出这样的作品，那么我会考虑将你绑走。”

绑走？还来？

梅西望瞬间破防，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共同点？

“谢谢您的解释，并依旧给我机会。”对艾蕾鞠了一躬，梅西望从背包中取出了小巧的陶笛，“不过，3秒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