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拍摄杂志的要求比较精细, 再加上苏韫是个喜欢抠细节的强迫症狂魔,即使动作再迅速,时间也不可避免地走到了十二点钟。
顾栖池单独在试衣间里, 他礼貌地拒绝了一同随身进来的工作人员,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服装。
拍摄的中心服装是一套纯白色丝绸质的西装, 面料柔软, 下摆延伸很长,摸起来十分单薄,但外边搭了件鹤羽的大氅。
顾栖池伸手摸了下,有些惊讶地挑眉, 上边的白色鹭羽都是整根的,洁白无瑕,大氅的衣料之中有闪着光芒的银色丝线, 仔细去看, 才能发现是白鹭的羽绒混杂着银线缝制成的暗色的花朵。
大朵大朵闪烁着光芒的洁白花朵在这件鹤裳之上盛放, 圣洁又高雅。
顾栖池将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上面是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那件白色的西装套在身上。
好在薄彧昨天还有点理智,在顾栖池的再三强调之下,对方没在他的肩颈处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但薄彧却像一只不满的大狗一样,从这里没找到机会下手,便在其他的地方狠狠报复了回去。
丝质的衬衫面料异常单薄, 柔软贴肤,影影绰绰之间能看到藏在锁骨以下的吻//痕和牙印, 像小狗撒欢一样, 哪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衬衫下摆扎进宽松的阔腿西装裤里。
他的身材很好,不会过分孱弱,也不会过分强壮,纤薄的六块腹肌覆在肌理上,流畅的人鱼线一路往下,那些被吸吮出来的痕迹没有丝毫停顿,一直没入大腿根。
他那颗红痣更是重灾区。
顾栖池抽了下嘴角,有些哭笑不得。修长白皙的指尖搭在金属的皮带扣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顾栖池套上了西装外套,拎着这件大氅走出了更衣室。
妆造老师取出了那顶银白色的假发,开始给顾栖池化妆。
顾栖池皮肤是冷白到能发光的,几乎什么粉底液抹在他的脸上都会比脖子暗一个色号。但好在他的皮肤极为细腻,几乎看不见什么毛孔,只是眼下的乌青有些重,一看昨天就熬到了很晚。
用遮瑕遮干净了黑眼圈,用粉饼简单的打了个底,妆造老师简单思考了一下。
顾栖池的眼睛是很标准的桃花眼,眼角尖锐向下,眼尾上勾,掀起眼睑就这么漫不经心地看着你时,会给人造成一种温柔而缱绻的错觉。
但他的眼神却是澄澈的,像冰封千里的冰湖,清凌凌的,朔风不止,飞雪难停。
“可以试试伪冻伤的妆面,我觉得他会很适合。眼影主色调为红色,眼头用紫色提亮,会加深他眼神的魅惑感。眼尾处用白色的眼线笔勾勒出雪花的形状。”
妆造老师略微思考了一下,大概讲了下自己的想法,开始和苏韫沟通。
原定的妆面是用大地色来加深眼部的轮廓,凸出模特脸部的深邃感。但这个妆面其实更多方面是根据原定人选顾予宁来设计的,并不适合顾栖池。
他的五官条件要比顾予宁优越的多,用来修补顾予宁面部缺陷的那些想法全都白搭,甚至对于顾栖池来说是种侮辱。
“之前的方案的确不太适合他,他更适合凸出本身优越的五官条件。毕竟他的脸太优越了,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苏韫沉吟了片刻,当即拍板:“按新的方案来,我相信你的审美。”
顾栖池作为模特,更没什么意见。
上妆的过程中,薄彧不知什么时候推开门进来了,他站在不远处,视力又极好,可以从镜子里将顾栖池的脸观察的一清二楚。
青年的皮肤属于过度白皙那一挂,没上粉底液,不仅看不到任何的瑕疵,反而更能凸出肌肤最自然的纹理感。五官精致,眼型内勾外翘,眉眼轮廓深,鼻梁挺翘,山根和眉心三角区的衔接处极为流畅自然,T区的立体度可以说是拔地而起,却又不显粗劣,精致又漂亮。
是当下很多网红整容时所追求的混血感与立体感。
顾栖池的T区实在是太优越了,是很多人整形都难以达到的程度,这也就是为什么网上总有人抨击他全脸都是整过的,因为实在很难让人相信,造物主会对一个人如此偏心,把所有的优势都给了他。
但顾栖池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却极为矛盾,高岭之花的清冷感与勾人心魄的魅惑感并存。你见到他的第一眼会忍不住蹙眉,但仔细想想,这些特质出现在他的身上好像再正常不过。
薄彧漫不经心地想着,顾栖池的确是“初雪”这个主题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他就像那一场初雪,漫天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湮没高山流水,湮没苍翠松柏,苍凉冷白的月光之下,白雪皑皑,微咸的海风送来凝着冰晶的水汽,凛冽而彻骨。
……
“顾老师平时有做什么皮肤管理吗,你的皮肤可真好,比圈里大多数人的好,算是顶尖的那一批了。”
化妆老师正在用镊子给他的眼下贴细小的水钻,因为凑得极近,甚至能看清他皮肤上细小的绒毛,不由得多问了两句。
化眼妆的时候最好不要乱动,是以顾栖池只能阖着眼回答她的问题:“我很少做医美,只是平常睡得比较多,也不熬夜。”
化妆老师了然“哦”了一下,手上动作不停。
等到妆发全都弄好,顾栖池才睁开了眼睛。
他正对着镜子,是以一抬眼,便直直撞进了薄彧墨色翻涌的眼睛。
整个拍摄棚里传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就连薄彧也不例外,眼中流露出惊艳感。
闭着眼睛的妆效和睁开眼睛的妆效完全不一样。
深红色的眼影在眼尾处晕染开来,从前往后,由红向紫过渡,眼头与卧蚕处贴着璀璨的星钻。白色的眼线与红色眼线交织勾勒眼型,眼睫毛上刷了白色的膏体,又贴了几簇白色的眼睫毛,眼睫颤动间,有种想让人凌虐的脆弱感。
眼尾与眼下是碎钻贴成的六边形雪花,鼻尖和两颊上扫了很重的腮红,模拟出冬日冻伤的模样。
他的乌发被全然遮挡,戴了顶银白色的假发,是真发用染发剂漂过的,质感很好,并不劣质,头上没有戴任何饰品,如冰雪一般浑然天成的美感。
脖子上是品牌方提供的珠宝,由珍珠与钻石串联而成,耀目至极,却因为他的脸,而让人硬生生忽略掉了珠宝的光芒。
苏韫本来在翻阅之前几月份拍摄的杂志封面,在看清顾栖池的那一瞬间,挑剔的目光变成毫不遮掩地赞赏与狂热:“太完美了,有些人天生就是为时尚而生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懊恼,回头对着摄影师小声抱怨:“我后悔了,我应该和他签订明年的开年封面的,我敢打赌,这一期杂志一定会爆火,甚至可能供不应求……”
换做往常苏韫这样说,摄影师一定会嗤笑一下,毕竟顾栖池只是个不知名的十八线,苏韫肯给他杂志封面的待遇已经是难得的偏爱了。
《Youth》也算是国内知名的男刊,开年封的待遇,起码也得是当红二线,顾栖池这个十八线压根高攀不起。
可苏韫说的没错,有些人天生是为时尚而生的,顾栖池什么都不需要做,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已经能夺得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的确应该签下顾栖池的开年封的,那一定会打响《Youth》新年的第一木仓,并且赢得十分漂亮。
S城是海城,四季和煦,哪怕是寒冬腊月,也依旧温暖如春,压根不可能出现雪这种东西。
这次拍摄用的雪景是提前搭好的,并不需要顾栖池去室外感受真正的冰天雪地。
顾栖池被带去了拍摄场地,室内的灯光被打得很足,人造雪从高处落下来,极致梦幻的场景在摄影机之中被尽数记录。
顾栖池是赤着脚的,他没有穿鞋,跖骨在白皙的脚背上绷出清晰地线条,淡青色的血管交错缠绕,一路延伸,花枝一般蜿蜒没入西装裤管,脚踝骨纤细凸起,跟腱极细,又拉得很长,紧绷小腿线条清瘦,比例却极好。
快门响个不停,雪白而刺目的光亮不断在眼前闪烁。
摄影师还在指挥:“去把花瓶里的那束白色洋桔梗拿过来,递给他。”
“还有之前准备好的碎冰,别让它化了。”
顾栖池手上拿着工作人员递来的洋桔梗,淡雅的芳馨,摄影师拉进镜头:“顾栖池,咬住花瓣,轻轻撕扯。”
漫天的飞雪纷纷扬扬落下,顾栖池的睫毛颤动,眼睫之上除了白色的睫毛膏,还接住了几片“雪花”。
绯红的眼尾上钩,唇瓣上的镜面唇釉有点脱妆,晶亮的、黏腻的膏体沾到洁白的洋桔梗之上,花瓣边缘被染红。
镜头定格,他像雪地里被遗忘的精灵,有种不染尘埃的仙气。
摄影师却不是很满意,这一张美则美矣,却总让人觉得缺了点什么。
被撕扯的花朵娇软而孱弱,和顾栖池本身有异曲同工之妙……
摄影师皱紧了眉头,略微思忖了一下,无意之间瞥到了摄影棚之后的一个男人。
宽肩窄腰,不输顾栖池的好看。
对方眼眸之中的情绪太过于直白,直勾勾盯着灯光下的顾栖池,像是要将人拆骨入腹一般。
顾栖池的助理不是说对方只是个保安吗,怎么敢对自家艺人露出这样的眼神,摄影师收回了目光,又琢磨了下镜头里的青年,脑海中猛地灵光一现。
是世俗的欲//望!
顾栖池眼里缺少的,就是那种世俗的欲//望!
他的眼神太过于冷漠,对手里的鲜花毫无共鸣,但眼尾与鼻头蔓延开的绯红,恰好与欲//念最盛时的模样。
就像一朵盛放到极致的花,却被人强硬地摘下,花瓣被揉烂,颤颤巍巍地吐出鲜艳的花汁,又被重新抹到内里完好无损的纯白花瓣之上。
摄影师有了主意:“顾栖池,你得躺在这片雪地里,然后表现出你的欲//望。”
欲//望?
这个要求实在是罕见,顾栖池一向很会抓镜头,表现力也足够强,但听到这个要求还是不可避免地愣了一下,眼中出现茫然的色彩。
洋桔梗被他拿开,唇瓣张合,他讷讷出声:“为什么……”
这个要求是实在是太奇怪了,初雪不是象征着纯洁与冰冷的到来吗?
顾栖池自认为自己的处理方式没有错,甚至是完全切题的。
摄影师摇了下头,比划了一下:“我想要的是一种全新的感觉,是初雪被打破,冰晶消融,孕育出新的生命与希望……”
顾栖池很难得地怔住,努力思考着他的描述。
薄彧却在听到他的描述之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摄影师。
同样是男人,对方在想些什么,薄彧几乎是一瞬间就能够读懂。
这个要求其实很好达到,薄彧只需要帮一点小忙,就能够让他顺利完成这次拍摄。
但薄彧不想。
顾栖池被欲色覆盖住的样子,只有在最漆黑浓稠的夜色里,才能热烈绽放。
这朵欲色浇灌而出的花朵,由他亲手培植,也该由他亲手采摘。
但顾栖池动的太快了,他垂下眼,盯着手里的洋桔梗,眸光无意间窥到了连续动作时被拉扯出来的一小截衣裳下摆,腰间那块皮肤的红痕顷刻暴露于眼下。
好在没有人在他的斜后方,顾栖池抬起头,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角度,将散乱出来的衬衫重新掖了进去,随即掀起眼睑,眸光清凌凌的,却因为眼尾的颜色与上翘湿润的睫毛,无端生出几分挑逗似的旖旎。
他看到了想要躲开的薄彧。
四目相对,眼神无声地交流。
顾栖池挑眉:“为什么要躲,我见不得人吗?”
薄彧停下了闪避的脚步,眉头皱起,无声张口,却又合住。
顾栖池瞥了眼摄影师,又瞥了眼薄彧,若有所思。
旋即想到了什么,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璀璨又夺目,却藏着点蔫坏的心思。
他转过头问苏韫:“这里有红酒吗?”
红酒自然是有的,这份工作自由度很高,有时清闲,有时也忙得要命。没活的时候,大家在各个角落穿行,忙起来的时候却恨不得能连轴转,借服装,借珠宝,敲定策划主题,联系合适的艺人,还要搭设场景。
无论哪一项都足够让人焦头烂额,所以大家都有在这里过夜的习惯。工作室里有个很小的隔间,里面的冰箱里冷藏这苏韫带来的红酒。
苏韫双手抱臂,听到他的要求之后用指尖支了下下巴,略挑了下眉;“有是有,但我想知道你的用途。”
顾栖池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指尖的洋桔梗转了几圈,花瓣颤颤巍巍地抖。
顾栖池:“摄影老师不是想要我呈现出欲望的姿态吗,我想我很需要。”
苏韫不置可否,随即让助理带着顾栖池去取酒。
薄彧站在角落里,这里的光影很暗,萧索地打在他的身上,有种落拓不羁的颓丧感。
罗千千坐在黑色的皮质座椅之上,在欣赏着顾栖池的拍摄。
看来之前都是他多想了,顾栖池压根不紧张,紧张的可能只有她。顾栖池的时尚表现力很绝,他的四肢舒展,姿态松散,却并不是弯腰驼背的那种邋遢。
他的肩膀开阔,即便是漫不经心的姿态,脊骨也依旧挺直。西装外套闲散地搭在一边的肩膀上,那节微凸的颈骨线条抵在丝质的衬衫上,因为布料单薄的缘故,蝴蝶骨的线条在衬衫之下若隐若现,别样的风情。
猛地,罗千千觉得周身的气压降低了不少,冷飕飕的,冷得她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转头去寻找冷源的发散地,就瞧见了皱着眉的薄彧。
对方很不高兴的样子,他眉骨高,鼻梁又挺,高低落差之间眼窝极深,眼皮的脂肪恰到好处,不会太薄而显得老态。狭长的凤眸低敛,半张脸笼在阴影里,让人猜不透他眼底的情绪。
不过却很好猜对方在想些什么,无关其他,只是因为薄彧的怨气实质性地溢了出来。
像被抢走珍贵猎物的大型猛兽,极具深冽的压迫感沉沉压下来,有种目空一切的高高在上的凌厉。
罗千千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收回,重新挪到拿到红酒的顾栖池身上。
先前的几张照片他都穿着那件白鹭羽毛捻成丝线织就的鹤裳,现在却把所有的外套都脱下了。
衬衫本身就不是纽扣的设计,而是缎面的大敞着领口的模样。
单薄而纤弱的锁骨弯折,勾勒处一小块阴影。
顾栖池突然抬起头,眼神若有所思:“我身上这件衣服贵吗?”
苏韫一愣,旋即摇头;“这套衣服最贵的是那件羽毛的大氅,其他的价格都还可以。”
她报了个价,顾栖池了然点头,淡淡开口:“我可能要做一些损伤这件衣服的事情,但在拍摄结束之后我会把它买下来。当然,我很喜欢那件大氅,希望可以拥有一个获得他的机会。”
他的眸光真挚,看得出来是真心喜欢那件衣服。
苏韫思忖了半晌,那件外套是她很喜欢的一位设计师的作品,其实能算得上她的私人藏品。只可惜一直没有穿出去的机会,又或者说。她自己其实撑不起来这件衣服。
苏主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出于善意的提醒:“这件衣服很贵,因为这是件手工高定。”
谁料对方不以为然,只重复道:“我很喜欢它,也能看得出来,您很喜欢它,横刀夺爱的确是有些冒昧,但我希望,你也希望它能获得更大的价值。”
苏韫心中的天平摇摇欲坠。又打量了顾栖池几眼,最终开口:“可以,但我要提一个条件。”
顾栖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面上的笑容也真挚了许多,“可以,不过苏主编要的东西我可能会没有。”
苏韫坚定地摇了摇头,她眼光一向很准,从来没有看错过人:“你火了之后,我希望《Youth》能成为你的第一选择。”
顾栖池挪过头,银白的头发和白色的睫毛交织作用之下,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透明,像身体里天生缺少什么色彩一样。
他没想到苏韫的要求会是这个,不由得反问:“苏主编,我只是一个十八线的糊咖。很难火的。”
苏韫闻言摇了下头,脸上的笑容自信而张扬:“我的眼光不会出错的,顾栖池,你一定会大红,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顾栖池很轻地笑了下,摇晃了下手中的红酒向她道:“借您吉言。”
言下之意就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他大火之后,《Youth》会是他拍的第一套杂志。苏韫满意地侧过身,任由顾栖池走回拍摄场地。
摄影师和打光师瞧见他回来了,重新调整了灯光的布置,确保光影的流畅度。
红酒瓶的木塞被拔开,木头的天然香气与浓郁的葡萄酒的气味混杂,形成一股很奇特的香味。
顾栖池酒量不错,和摄影师沟通了下想法,确认对方也满意之后,直接举起了酒瓶灌入喉中。
只是他灌酒之前,眼神一直若有若无的撇过薄彧,像猫咪伸出爪子挑衅一样,骄纵又高贵。
薄彧昨天折腾了他那么久,还美名其曰在罚他,顾栖池不做点反击什么回去,就太对不起昨天被迫流下来的泪了。
薄彧亲眼看着他无声开口,嘴型是四个字:
他说:“薄彧。看我。”
白皙的颈扯直,像是濒死的天鹅引颈,扯出一道干脆利落的弧线,红酒被灌入喉中,急速的吞咽。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能够看到清晰地起伏。
大概吹了半瓶,顾栖池才停下来。他慢悠悠地掀起眼睑,随即毫不在意地将瓶口对准自己的锁骨,再慢条斯理地倒了下去。
锁骨自然形成的窝恰好盛住一汪酒液,但并不能容纳地下多少,不少酒液顺着锁骨流入胸膛,猩红的颜色洇湿了白色的丝质衬衫。
动作起伏之间,洇湿部分的衣料贴在身上,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紧接着,顾栖池又捞起了工作桌上的一捧洋桔梗,将红酒对准花蕊灌了下去。
洋桔梗的花瓣层层叠叠的,盛开的形状像一颗圆形的球,但并不适合用作于“碗”,它无法承受液体。
酒液填满了花瓣指尖的空隙,又顺着这些间隙淅淅沥沥地滴落,滑过顾栖池的五指间的缝隙,有些微粘。
他的五指白皙,指关节小巧而精致,指腹拖着洋桔梗的花杆,指腹与指骨却被染成暗红色。
手背上的骨节线条清晰,青紫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之下静默蛰伏,暗红蜿蜒流下,像极了盛开在青色血络之上的花朵。
暗夜绽放的无声的靡丽。
顾栖池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薄彧,将红酒瓶随意递给了身边的工作人员。
白色洋桔梗被他当做酒杯一样,猩红的酒液如露珠在花瓣上滚动,顾栖池就着花瓣咬了下去。
静可闻针地拍摄场地里,抛下顾栖池干净利落地一句:“拍吧。”
柔软的唇瓣粘上暗红的酒液,洁白的贝齿叼着红与白交错的花瓣,水痕顺着唇角淌出。
洋桔梗的花香、葡萄酒的酒香,还有丝丝缕缕的木质香气混杂,叫人分不清究竟谁的味道更佳。
这一刻,顾栖池不再像雪地里的精灵,而像引人深陷的吸血鬼。
他充满欲//念的眼神被摄影师精准捕捉到,发出爆发式的赞叹。
可要细究,就能发现,眼神有实质的落脚点。
不偏不倚,恰好落在角落里的薄彧身上。
这一刻,也只有薄彧能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
瞧,薄彧,我的欲望为你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