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
“说吧, 阿撒迦。”
圣宫阶梯上，尼禄权衡过后, 选择优先将阿撒迦带回书房。
毕竟跟总喜欢搞事的海德里希相比, 这个一直在为帝国沉默征战的战神，很少会主动要求面见他。
他想听听阿撒迦要对他说什么。
高大的帝国杀神跪地行礼，脑袋几乎要贴到自己的膝盖。
尼禄则坐在他面前的天鹅绒软椅上, 双腿交叠，安静等他开口。
于是当阿撒迦抬头时, 就看见一只精致的皮靴在他眼前悬空翘着，靴尖勾着优雅的弧。
再往上，就是紧紧包裹小腿的黑色膝袜, 以及稍稍勒进雪白腿肉的纯黑袜扣。
尼禄在王袍之下的礼装款式不多, 这是他在太阳宫内最常见的装束。但由于角度和体型差, 小皇帝那微微勾翘的靴尖，就像正遥遥指住男人结实的腰腹下方。
阿撒迦喉结滚动一下，只觉得那个被指住的地方，似乎正隐隐泛起热意。
他赶忙错开目光，逼迫自己重新专注在面见目的上。
“陛下，有关圣子殿下, 我认为有一项事实应让您知晓。但我没有充分证据, 因此在您看来, 很可能是一项荒谬的指控。”
尼禄：“继续。”
阿撒迦再次向他详细描述那次德尔斐遇袭, 他在圣山深处寻觅尼禄时，与一只水中怪物搏斗的事情。
“……我一直有相较他人更加灵敏的嗅觉。”
他说。
“当您把圣子殿下带回王都后，我曾在圣宫附近、圣子殿下触碰过的地方, 嗅到了与那个水潭一模一样的气味。
“圣子殿下没有第二性别, 不存在信息素干扰。这让我非常确定——”
阿撒迦深吸一口气, 望向自己深深恋慕的主人。
“——圣子殿下就是圣山深处的怪物，陛下。”
他做了许多思想准备，本以为这句话说出口后，尼禄脸上会霎时浮现震惊，甚至直接喝令他闭嘴，不得用胡言乱语亵渎帝国圣子的名誉等等。
但银发皇帝只是看着他，点点头：“嗯。然后呢？”
“然……然后……”
阿撒迦卡壳，不敢置信地睁大金眸，“陛下，您早知道……？”
尼禄没有回答，但沉默已是答案。
“陛下，在我交手过的诸多敌人里，圣山中的怪物，是最强劲和凶悍的存在。”
阿撒迦焦灼地说，“您这样频繁与祂单独会面，是可能会招致危险的。如果会面是必要的，那么，请至少允许我在作战任务之外，在圣宫护卫您的安全。”
“狼骑会履行属于自己的职责。”
白狼骑却在此时冷淡提醒，“请阁下无需忧心。”
阿撒迦性格向来沉默隐忍，但事关主人安危，他头一次皱起眉。
“无意对您的实力提出质疑，骑士大人。”阿撒迦冷硬道，“但是上回我们在训练场对抗时，我的机甲性能曾经调低过30%。”
“……够了。”
尼禄一把攥住白狼骑的腰带，像勒停一只瞬间被激怒的大型犬。
他微微眯起漂亮的红眸，居高临下地审视阿撒迦：
“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起你们那场荒唐的斗殴？”
……方才还脊背挺直的男人，迅速在尼禄的目光中佝偻萎缩下去。
帝国杀神跪在地上，蜷成委屈的一大团，还不时抬着金眸，小心偷瞄尼禄消气没有。
“有关你的情报，我只能反馈一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尼禄思忖道，“以及，我希望更进一步了解上次的战斗。准确来说，我想要了解祂的能力详情，无论是物理方面，还是精神力层面。”
说罢，他又看看面前的褐肤男人。
“你会向我提交作战报告的，对吗？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你就可以退下了。”
阿撒迦直愣愣看着他，没说话，但也没立刻退下。
……所以，就这样了吗？
他的进言没有改变任何现状，以后尼禄还是会频繁进出圣宫，与那个怪物单独会面，然后像圣殿祭典上那样，毫不设防地被那个怪物亲吻额头，脸颊，唇角，甚至……
圣山中那诡艳的一幕，再次浮现在他脑中。那个怪物用看不见的无形物事，缓慢缠绕小主人的洁白躯体，连那对糜艳的唇瓣都被撑开，仿佛在赤丨裸裸宣告自己的占有欲。
一旦确认圣子和那个怪物就是同一个存在，他甚至根本刹不住冲向圣宫的脚步。
谁知道那个怪物真正想要什么？
最有必要提防的，当然是对方可能存在伤害主人的企图。
但万一，万一那怪物也像他一样，怀有那种龌龊的心思……
就连Alpha的周期性易感期，都是一边疯狂吸嗅着主人赠予的绸带，一边一次又一次度过那五分钟……
“阿撒迦？”清冷的少年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陛下。”
“唔。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尼禄的指尖在把手上点点，又开口道：“帝国权杖的训练场地，似乎离圣宫很远。你到圣宫去做什么？”
……阿撒迦猛地愣住了。
他该怎么回答？
告诉尼禄是因为看到了圣殿祭典那个唇边吻，导致直接失去理智，一路创翻十几个队友飙回王都，然后在圣宫门口捏着拳头徘徊了好几天吗？
如果尼禄知道了他的亵渎心思，会怎样处置他？
……会将他打发到再也见不到主人的边陲去么？
“……因为……”
尼禄还在等着他回答。
阿撒迦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脱口说了谎。
“久仰圣子殿下的风采，所以……”
然而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狗怎么能跟主人撒谎？
正当阿撒迦想要立即改口，却见尼禄淡淡地摆了摆手，似乎早已在意料之中。
“知道了。你退下吧。”
果然，虽然会有一定出入，但现实跟原著剧情相差不大。
在《圣子受难记》里，四个攻与圣洛斐斯出现□□情节的时间，是有先后差异的。
阿撒迦的剧情是在帝国被倾覆后，因严重的精神力后遗症与圣洛斐斯结交，并在一次战损后无法抗拒圣吻的作用，直接创造了二十多章的□□——
然后被读者们亲切地戴上了神の牛至的桂冠。
不过在帝国倾覆前，原著里的阿撒迦也像其他攻一样，早已对圣洛斐斯情根深种。
不过现在，阿撒迦都已经知道圣洛斐斯那些诡谲的能力了，张口闭口称人家是圣山怪物，却还能对圣洛斐斯恋恋不舍么？
尼禄目光掠过男人通红的脸，在心底再次轻嗤一声。
系统把ai声线换成女王音，给尼禄配音打字幕：【‘呵，管不住裤丨裆的没用男人。’】
尼禄：【……】
他抽空会关注仇恨值面板。自从把圣洛斐斯带回王都，除叶斯廷以外的三个原著攻，仇恨值曲线简直像是在发癫狂舞，奖励点从早当晚叮叮当当掉个不停。
他那原本还在负一万左右的腿部健康值，现在已经掉下负九千大关，变成了【-8400/100】。
一想到疯狂涨落的仇恨值，可能是因为这些原著攻不满他软禁圣洛斐斯，甚至嫉妒他与圣洛斐斯单独会面而换来的，尼禄就觉得心情复杂。
【……这群没出息的家伙。】
最后，尼禄还是忍不住小小嘲讽。
【恨意唯一的价值，是成为射向帝国仇敌的利剑。在所谓的情爱纠葛上浪费情绪有什么用？】
系统啧啧有声：【哎宿老师，你有时候就是太较真，对待生活不够松弛。那倒也不全是没用，至少还给你治腿不是？宝觉得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最后别给他们治出八条麒麟腿，早上起来分裤管就要分俩小时就是说。】
尼禄：【……】
小皇帝还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最后得出结论，反正阿列克谢负责分裤管，他没什么可担忧的。
想到白狼骑，尼禄顺带看了眼骑士的仇恨值波动曲线，果不其然，他牢牢占据着奖励点贡献榜的第二名，仇恨值波动最疯狂的时段，主要集中在尼禄探访圣宫时。
而至于第一名——
尼禄盯着面前英俊男人的全息胸像，倍感无语。
原著里的海德里希，的确是四个原著攻里第一个跟圣洛斐斯开启□□剧情的。
他在事业上强劲的进取欲望，也忠实地贯彻在个人作风中。
基本上在“圣殿祭典一见钟情”的情节过后，原著里的海德里希就已经开始有计划地接近圣洛斐斯。
而且还在第一次毫无理由的强制□□过后，提裤无情，反打一耙，说出了那句招致大量黑粉的著名渣攻发言：
【‘您是否有意让事态发展至此，圣子殿下？’】
据系统描述，原著的绝大部分元帅粉，直到到结局都还在跟别家据理力争，写小作文论证海德里希真的爱圣洛斐斯，而非将圣洛斐斯当做稳定新秩序的工具人。
不过尼禄倒觉得，直接让他们来看看海德里希狰狞的仇恨值曲线更有说服力。
他甚至稍稍回忆了一下现实里发生过的事件顺序，他从德塔要塞把海德里希带回，海德里希作为皇帝秘书官参与圣殿祭典，并在祭典上对圣斐洛斯一见钟情。
但祭典过后，他好像并未让海德里希在德尔斐停留，而是直接把人带去参观锚点了。
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筹备对付大贵族，发动赫卡战役，继续与劳德公爵斡旋。
作为整个军事计划的总指挥官，尼禄实在想不通海德里希要怎么做到从战场上抽身，跑去跟圣洛斐斯发展强制□□关系。
系统自信圆剧情，圆得振振有词：【那要不为什么只有他叫六边形？时间管理都做不好，怎么当得了六边形？】
尼禄冷冷：【很好。如果原著的事件必然会在现实中发生，那么帝国就失去了一个首席元帅，多了一个侵犯智力障碍的罪人。】
系统：【……那倒也不能真的跟他算这笔账……唉，就是说宿老师有时候太较真，簧文嘛，三观和逻辑什么的……好吧，宝也感觉怪怪的，但是要按原著时间线的话，狼狼现在应该也早就跟圣子大美人——】
尼禄平静地：【他没有。】
系统：【咦？宝再翻翻原著，脑雾了属于是……】
尼禄早就把原著那点贫瘠的清水剧情读烂了。随手一翻，就翻到了白狼骑前期第一次出现□□的段落。
正如尼禄反复确认过的一样，因为原著以圣洛斐斯为主视角，而圣洛斐斯前期活动范围在圣殿，大部分时间都在“祷告”、“沉睡”、“学习神学”和□来□去——除了□来□去，其他这事项在原著中没有详细呈现过——能透露的帝国情报非常少，也并未描写几个原著攻和原著尼禄在圣殿范围外的活动。
而让尼禄最在意的虫族战争，则是因为给圣洛斐斯的命运带来巨大转折，才会被原著罕见地用一整章清水剧情来呈现，并且荣获全书点击率最低章节。
系统看原著没有青少年保护模式，没法做到尼禄那样清心寡欲，整个统都被香艳的荤肉包围：【哪……哪呢？】
尼禄抬手一指。
“……
“……骑士失魂落魄地走出太阳宫。他头一回发现，当被尼禄训斥赶走后，自己其实根本无处可去，也无人可以倾诉。
“尼禄……他的主人正在一天天变得陌生，变得愈发暴戾和不近人情。哪怕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都会对身边的人大发雷霆。
“可是他根本找不到这种变化的缘由，这让他无时无刻不感到痛苦。
“他冒着雨雪，漫无目的地走出宫门，走进寒冷的冬夜。狼耳和肩甲披风上，都挂满了冰雪。
“走着走着，前方的夜色隐隐有一点暖光，他愣了一下——
“那是，那位圣子大人的祷告室，所透出的光芒。”——《圣子受难记》
当初看到这里时，尼禄就已经觉得荒谬。
德尔斐离王都星系几千光年，圣洛斐斯常年深居德尔斐，白狼是怎么做到走出太阳宫，就能看到圣斐洛斯的祷告室的？
然而如今再看，现实发生过的一切，却像是在给原著剧情打补丁。
原著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准确度，即便这种准确度，会让尼禄感到心底隐隐发寒。
尼禄淡淡道：【原著没有提及星系名，所以你之前总以为，发生那种情节的祷告室和候礼区，应该都是在德尔斐。就目前的现实进度来看，所以对你刚刚提出的指控，我的答案是：他没有。】
系统讷讷地：【哦……等等，不对，那应该是‘还没有’吧？】
这一回，尼禄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