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那两人穿着洛特斯军队最常见的专用军装，和陆凛穿的一样，黑红两色，因为不在战场，腰间还会挂着装饰用的金属。
明姜连两人的脸都没看清，只是问了一句：“有什么事情吗”？
“抱歉，这是陛下的密令，暂且不能告知。”左边的人微一低头，先给明姜道了个歉。
明姜眉间微蹙：“那我再问一句，有证明吗？”
这次对方提供了一份盖了特殊章纹样式的证明，明姜的目光在那章纹上流连了许久。
那章纹不是洛特斯帝国国章，而是树木的简化，几笔勾勒的枝干和枝叶，以及缠绕在枝干上的荆棘藤蔓。
明姜也不能确定对方给的证明真假，气氛短暂地僵持住的时候，明姜收到了一条信息。
准确地说，是收到了一条来自学校官网的私信，对方自称是校长阿尔法，让他放心跟着这两人去洛特斯宫殿。
明姜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走吧。”明姜转身，朝着宿舍外面走去。
黑色飞行器低调地从洛特斯帝国军校离开，最后降落在洛特斯宫殿里。
同样为黑色的金属舷门朝两边打开，明姜扶着舷门边缘走下飞行器，一名男子就站在舷门旁，满面笑容不达眼底。
“你好，我是秘书长朱尔弗。”朱尔弗朝明姜微微一笑，“很抱歉这个时候将你请到这里，但我们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明姜蹙着眉，以为是自己的精神体的特殊性被需要：“您说。”
“是这样的，我们的二殿下阿洛伊斯现在正处在精神力□□中，目前的数据显示，您的精神体可能对他有一定的安抚能力。”
这话说得可太直白不过了，明姜有些懂了。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去将他安抚下来？”
“您只需要尽力即可，报酬可以随便提，能够满足的我们都可以满足。”
夜风吹在明姜脸上带来一阵凉意，明姜因而轻轻叹了口气。
“我会尽力的，不需要额外报酬，但若是没什么帮助，也请不要纠缠我。”
“这当然。”朱尔弗对明姜做了个洛特斯道谢的动作，“谢谢您的帮助。”
朱尔弗带着明姜穿过洛特斯主殿，来到主殿旁的一个房子里。
这倒是让明姜有些诧异，洛特斯宫的主殿占地极大，一般情况洛特斯皇室都会居住在主殿。
阿洛伊斯是目前唯一一个留在洛特斯帝国的皇子，居然没有住在主殿。
不过，明姜疑惑归疑惑，却没有直接向朱尔弗提出这个问题。
毕竟是别人的事情，他一个外人，甚至都不是洛特斯帝国人，没什么立场去问这种事情。
这栋五层楼的小宫殿面积虽然远远比不上主殿，但也能比得上学校植物园的面积。
这么大的屋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地有些惊悚。
明姜走在其中，都能听到脚步的回声。
“砰。”
一声巨响在楼上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地突兀。
朱尔弗像是怕他吓着，温和地与他解释：“很抱歉，应该是二殿下的精神体在四处攻击。”
“理解。”明姜也没有被吓到，精神安抚课程的老师第一节课就放了很多精神力紊乱的视频给他们看，最常见的就是四处攻击。
可以说，精神力紊乱期间的战士，就是最可怕的“敌人”。
对待这个“敌人”，你还不能攻击，只能让有安抚能力的植物系精神体的医疗师进行安抚，或者使用一些麻醉系列的武器让人暂时昏睡过去。
明姜心思细腻，朱尔弗带在身边的几个士兵，手上都持有□□支，应该是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明姜不能将处在□□中的阿洛伊斯安抚下来，就会有士兵上前使用□□支。
明姜的精神力比较稳定，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精神力紊乱的滋味，但根据网络上一些人的自述，这种紊乱非常痛苦。
阿洛伊斯……似乎在成年后，就一直被这种痛苦包围。
明姜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大概是怕刺激到阿洛伊斯，整栋宫殿里都没有开灯，就连楼梯处都是只靠嵌入在墙壁灯带里的微弱的灯光照亮。
而楼梯的尽头，是望不尽的黑暗。
明姜还有些闲心去想阿洛伊斯的情况。
精神力紊乱这种事情，基本都是出现在动物系精神体的人身上，不过，并不是每个动物系精神体的人都会精神力紊乱。
据各个国家的数据统计，精神力紊乱通常发生在精神力A级及以上的人身上，精神力等级越高，精神力紊乱也就越频繁。
洛特斯帝国的二皇子在以暴戾闻名全国的同时，也是大家都认可的强者。
未满十八岁就已经测出S+级别的精神力，这种全星际都找不出几个。
但相应地，阿洛伊斯刚过十八岁，精神力紊乱就开始伴随着他。
明姜偶尔能听到罗斯和西莉亚的感慨，说阿洛伊斯为什么没有遗传到维格森那位君王的植物系精神体，如果顺利继承对方的精神体，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明姜垂着眼，走上最后一道阶梯，踏入二楼的黑暗。
他想，或许阿洛伊斯也在心底这么质问过吧。但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阿洛伊斯就住在二楼。
明姜刚走上二楼，就迎面感受到前方强大又狂暴的精神力，他们像发疯的雄狮，在感受到领地被人侵犯，张牙舞爪地想要杀死侵犯者。
朱尔弗停在了楼梯前：“小心点，阿洛伊斯殿下的精神力比较强。”
“嗯，我知道。”明姜闭上眼睛，一点一点调出自己的藤蔓。
藤蔓隐匿在黑暗中，贴着地面不断向前生长。
明姜睁开双眼，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黑夜中也像染了墨似的，变成浓郁的蓝黑色。
“麻烦秘书长先生停在这里。”明姜说着，抬脚向前走去。
朱尔弗不赞同：“万一阿洛伊斯殿下朝你攻击，我们不在的话，你会死。”
“我知道。”明姜脚步不停，在身影整个融入黑暗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如果有事，我会呼叫你们。”
“这是我安抚你们二殿下的唯一要求。”
明姜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朱尔弗一咬牙：“全部警戒，一旦有任何异样，立即控制住阿洛伊斯殿下！”
“是！”
……
明姜在黑夜里摸索着，一点一点靠近那团正处在凶虐精神力中心。
铺在地上的厚重地毯掩盖了他的脚步声，藤蔓在黑暗中爬行，小心翼翼地避开阿洛伊斯那攻击性十足的精神力。
明姜一边往前走，一边警惕着身后的朱尔弗。
好在，朱尔弗的确是持着有求于人的态度，在他说出要求后，没有再跟上来。
明姜很快来到宫殿二楼的中心，这里是一片挑高的空白区域，没有复杂异域风情的地毯，除了最中间的一把沙发椅以外，这里也没有任何家具。
南北两边都是挑高的窗户，厚重的窗幔高高挂起，因为阿洛伊斯的缘故，没有宫殿侍者敢过来拉窗帘，月光从窗外的天空散射进来，给这片区域带来唯一的光。
阿洛伊斯正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一脚踩在椅子边缘，目光不善地盯着明姜。
明姜没有惧怕他，藤蔓停止前进，盘旋在明姜周围。
月色清冷，夜风从大开的窗户吹了进来，也吹起四周的窗帘。
绿色大树悄然从地面上出现后又快速生长，藤蔓交织在粗壮的枝干上，开出蓝色的诡谲的神秘花朵。
明姜缓缓抬起胳膊，那宛若大地之母的巨树朝着阿洛伊斯倾斜，巨大的树影将阿洛伊斯完全笼罩在其中。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朱尔弗在楼梯口那狭小的位置急得团团转。
“怎么还没出来。”朱尔弗脑中不停地冒出各种想法，他想要不顾明姜临走前的请求，进去查看情况，但每当想要实现这一想法的时候，又会停下脚步。
“也没个什么声音啊。”
“应该不会出事了吧。”
朱尔弗不知道第几次低头看表，他在长时间煎熬内心的时候，明姜终于走了出来。
明姜面色淡定，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明姜停在朱尔弗身前，开口道：“阿洛伊斯殿下的精神力已经稳定下来了。”
朱尔弗没想到这就解决了，怔怔地，有些不敢置信：“已经……好了？”
“嗯。”明姜说道，“还得麻烦您把我送回学校。”
朱尔弗连忙道：“这是自然，麻烦你了。”
“不用。”
明姜自顾自地下了楼，朱尔弗让其中一名士兵去送明姜，自己则是赶紧跑进二楼查看阿洛伊斯的情况。
折腾了一晚上，明姜回到宿舍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了。
他看了眼时间。
明天早上八点还要去参加模拟赛，就算现在躺下，也只能睡五六个小时。
即使这样，明姜还是脱下衣服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水声在深夜突兀地响起，明姜躺在小小的浴缸里，清水漫过他的锁骨。
他抬起手，定定地注视着自己的掌心。
这是明姜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完整地调动出自己的植物体。
明姜神色晦涩不清。
大概没什么人知道，藤蔓其实不是明姜完整的植物系精神体。
更准确地说，藤蔓只是他植物系精神体的一部分。
他真正的植物系精神体应该是藤蔓与巨树相互交织的组合，藤蔓主攻击和控制，那参天巨树则是具有很强的安抚能力。
除掉植物系之外，明姜还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系精神体。
漆黑一小团，背生双翼，像鸟又像虎。最关键的是，性情还很急躁，脾气大得不行。
明姜靠在浴缸上，在温水浸泡中渐渐放松下来。
或许他的养父猜测是正确的，他应该是某个地下研究院的实验品。不然，哪有什么人能够有像他这么奇怪的精神体。
除了……那个同样被基因改造的陆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