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 119 章
IMO比赛一共六题, 一题七分,满分42分,34分是金牌线, 29分是银牌线,23分是铜牌线。
华国队包括岑淮安在内, 三个满分,其他三人一个40分,一个38分,还有一个33分,五个金牌,一个银牌。
得银牌的那名选手就是挑选的最后一名男生,他坐在岑淮安身旁, 唉声叹气。
“怎么就差一分!就差那么一分呢!”
再多一分他就是金牌了,但是他就是差了那么一分, 他一脸的不甘心还有懊恼。
“岑神,你们怎么考的满分啊?”
岑淮安:“把题做对就考到了。”
男生:……
他当然也知道把题做对了就能满分, 问题是,怎么能全做对?
关燕和齐洺看着电视里主持人宣布华国队IMO总分最高, 获得这次IMO国际数学竞赛第一时, 不约而同皱了下眉。
电视里, 岑淮安站在最前面,脖子上挂着IMO的金牌, 主持人让他笑一笑。
齐洺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 又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妈妈, 为什么看着他得奖, 我这里会不舒服?”
关燕只是感觉岑淮安太优秀了,他越优秀,儿子能靠近的机会就越小。
关燕环住了齐洺的肩膀,抱着他说:“那是因为,明明和你同一起跑线的人,现在却超过了你,甚至越跑越远,你感觉永远也追不上了。”
齐洺神色一怔,向来没心没肺只知道玩的脸上,忽然就多了难过。
关燕没再说话,她儿子再差也是她儿子,别人的儿子再好,也不是她儿子。
齐洺的眼睛注视着电视上岑淮安的脸,记者一直在要求,但是岑淮安依旧没有笑,就这样淡淡地看着镜头,那个记者不再说话了。
齐洺感觉那个眼神好像透过镜头一直射到他心里,让他下意识躲开了。
再次抬头,岑淮安和他的队友从台上下来了,齐洺的视线还追随着岑淮安,直到彻底看不到他为止。
岑淮安不知道有陌生人一直这么关注他。关燕和齐洺对于他来说就是陌生人。
初夏和岑峥年也在看直播。
岑峥年最近不忙,今年四月份的时候,他们研究室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华国也成了继M国和F国之后,第三个在航天上进入该领域的国家。
这次任务之后,华国的航天开始和国际进行合作,也代表着一个新的起征点。
完成任务之后的岑峥年有假期,但他没有休,想等着初夏和安安都有时间了再休息,到时候可以一家人一起出去走走看看。
初夏也知道岑峥年的这个想法,因此她在排自己的班,看能空出来多少休息时间。
岑淮安的假期比较固定,就是暑假和寒假。今年暑假初他有比赛,初夏就打算等他比赛结束再说这些玩乐的事。
在电视上宣布分数和得金牌的选手时,初夏非常紧张,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电视机,手紧紧攥着岑峥年的手。
岑峥年面上比初夏看着平稳些,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在加快。
当念到岑淮安的成绩满分,活得IMO金牌时,初夏吐出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而岑峥年的神色也变得轻松。
“安安是满分!是金牌!”初夏转身紧紧抱住岑峥年,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和开心。
岑峥年抱着她,眼里含着笑:“嗯。”
初夏开心了会儿,放开岑峥年,继续看电视。
拍摄的机器好像独爱岑淮安,一直在围着他拍,而最开心就是初夏了,可以一直看到安安。
“你看安安还是那么不爱笑。”
岑峥年点头:“他性格如此。”
“不过我能看出来,安安心里很高兴,你看他的眼睛。”
岑峥年顺着初夏的意思去看,安安眼睛里好像带着光,比平时看着更精神。
看完IMO的比赛,初夏关掉电视,让岑峥年出去买两个西瓜回来。
“我估计晚上安安就会回来了。”
岑峥年伸手握住初夏的手,一个用力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现在外面没有很热了,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初夏看看外面,虽然太阳没有中午那么大,但仍旧能看到热气下扭曲的空气,她摇头:“我不去,我在家等你。”
说着,她在岑峥年脸上重重亲了一口:“你最好了。”
岑峥年眼底的笑意更浓了,手圈在初夏的腰间,把她带到自己身前,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良久,岑峥年松开初夏,她的唇瓣更加饱满红润,娇露欲滴让岑峥年的眸色暗了暗。
不过他还要去买西瓜,摸了摸初夏的头,转身往外走,在出门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都被压了下去。
等岑峥年离开家门,初夏才重重吐出一口气,刚刚她差点以为岑峥年要做些什么了。
岑淮安晚上回到家时,就吃到了一直冰在水里的西瓜,清凉爽甜,一个人抱着一半西瓜用勺子挖着吃,很痛快。
“妈妈,杭老师又找我让我保送了。”
而且不止杭老师,其他高校也有老师找他。
初夏吃着岑峥年切成小块的西瓜,咽下去后问:“你怎么说的?”
“我都拒绝了。我现在对于以后想学的东西,已经隐隐有了想法。”
初夏立马来了精神,转头看着他:“你以后想学什么?”
岑淮安:“妈妈,可不可以等段时间再说。”
岑淮安现在只是隐隐有了想法,但还没有完全确定,他想要接触更多,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
“好。”初夏也没有硬逼着他一定要告诉自己,本身专业爱好的事就是岑淮安自己的事,初夏尊重他的意见。
倒是岑峥年看着岑淮安,眼睛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岑淮安IMO结束的第二天,蒋知达跑来了初夏家里,当时只有岑淮安一人在家。
“表叔?”
章麓跟着蒋知达一起来的,还有蒋为曦和蒋为先。
一看到岑淮安,蒋为曦立马蹦蹦跳跳跑过去:“哥哥!”
岑淮安赶紧伸手接住她,蒋为曦挂在他身上“咯咯咯”地笑。
“哥哥好厉害!IMO得了金牌!”
蒋为曦已经从家里人口里知道了岑淮安获得的荣誉,格外自豪。
“以后我也要像哥哥这样厉害!”
岑淮安把她放在沙发上坐好,揉了揉她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脑袋:“曦曦可以做到的。”
蒋为曦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觉得我也可以做到!”
蒋知达和章麓、蒋为先看着她可爱的模样,都不约而同笑起来。
“安安!你不知道,你在我朋友圈里现在名气多大。”
岑淮安:“这已经过去了。”
“不不不!”章麓伸出手指摆了摆:“这哪能过去呢,你昨天才得的金牌,是最新鲜的荣誉!”
蒋知达往沙发上随意地一坐,身子往后一躺,整个人看着十分不羁:“麓麓说得对。这可不能过去,多高的荣誉,怎么也得庆祝一下。”
“对!”蒋为先跟着点头:“哥,我们今天过来就是问你想怎么庆祝?”
岑淮安真没有想过要庆祝这些,他摇头:“不用庆祝。”
这对于他来说,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目标实现了,而以后他还会有更多的目标。
蒋知达和章麓他们却没有让他就这样,让IMO满分的成绩轻易过去。
硬是拉着岑淮安去了云梦泽。
走之前,岑淮安用BB机呼了初夏,又在家里写了纸条。
“放心,我们来和你爸妈说过。”
给岑淮安在云梦泽的庆祝并没有大人,只有他们几个小孩,外加上一个蒋知达。
在云梦泽里,蒋知达让最厉害的大厨做了一桌好菜,全是岑淮安爱吃的,当然几个小孩也都爱吃。
章麓一边吃着美味的菜,一边和岑淮安说:“唔,平时表叔可没有那么舍得,今天我们都沾了安安的光!”
蒋知达重重揉一下她的头:“平时我哪里亏待你了?你吃的好东西还少吗?”
章麓朝蒋知达“嘿嘿”一笑:“表叔别气嘛,我这不是为了衬托安安的重要性嘛!”
蒋知达一笑:“确实,没有安安,想吃这么完整的美食也难。”
蒋为曦捧着一个小碗,小碗里放了满满当当的食物,她吃得头也不抬,小嘴鼓鼓囊囊的,跟个河豚一样,还“嗯嗯”点着头,特别可爱。
云梦泽里除了蒋知达之外,沈川也在。他同样知道了岑淮安获得了IMO国际数学竞赛的金牌,中途特意进来给岑淮安送了个礼物。
“你是达子的侄子,就是我侄子。拿着,叔奖励你的!”
岑淮安看向蒋知达,他点了点头,他才把那个小盒子收起来了。
蒋知达和章麓他们也有给岑淮安准备的礼物。
蒋知达送的是厂里新出的一台BB机,章麓送的是一双运动鞋,蒋为先钱不多,送了一本书,连蒋为曦都送了,是她亲手画的画。
岑淮安拿着那些礼物,原本得奖之后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次翻涌起来,心口鼓鼓涨涨,充满暖意。
岑淮安回到家,发现惊喜远不止如此。
初夏给他买了蛋糕,岑峥年送了他最近新做的模型,而那个模型,让岑淮安神色怔愣了下:“爸爸。”
岑峥年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你志向远大,看来我猜得没错。”
初夏看着两人,脸上露出疑惑,不明白他们打什么哑谜:“你们说什么呢?”
岑峥年知道岑淮安现在还没有完全把内心的想法坚定下来,转头温和笑着说:“没什么,安安,来切蛋糕吧。”
吃过晚饭,初夏问岑峥年:“你的假批下来了吗?”
“批了。”
初夏脸上立马露出开心的笑:“我也请下来了假,咱们明天就能出发了!”
岑淮安看看两人,眼里露出困惑:“妈妈,出发去哪里?”
“去羊城。”
岑淮安神色更疑惑了,怎么突然就要去羊城了。
初夏拍了下额头,想起来自己忘记和岑淮安说了,便开口道:“你爸爸正好有假期,你也放假了,我们准备带着你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岑淮安其实在现在这个年代,去过甘州、从梁州来京城,属于去过挺多地方的人了。
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从老家出来过,县城之外的城市从来没见过。
岑淮安心一下子雀跃起来,一股激动从心里涌出。
“表叔和我们一起去吗?”
岑淮安知道蒋知达经常跑羊城。
“只有我们一家三口。”
岑峥年已经安排好了,他和岑淮安缓缓道出一家人游玩的计划。
到羊城他们属于人生地不熟,因此岑峥年一早就拜托蒋知达在羊城找好了向导。
过去之后,蒋知仪和钱然会来接他们。
*
九十年代初的广州,已经非常繁华热闹了,高楼大厦和破败平矮的房屋同时存在,人们用的最多的交通工具还是公交车和自行车。
不过这会儿大街上已经出现摩托车、小汽车,而且数量不少。
刚出机场,初夏三人就看到了钱然和蒋知仪站在那里。
蒋知仪穿着衬衫、裤子,而钱然穿着短袖、短裤,好像蒋知仪是出入高端场合的老板,钱然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表哥!表嫂!安安!”
蒋知仪高兴地冲她们招手,脸上是没有任何隐藏的灿烂笑容:“这个鬼天气,热死了!”
蒋知仪笑着用手帕抹了把脸上的汗:“表嫂,你们这会儿来时间不赶巧,正是羊城最热的时候。”
羊城的冬天和京城比,对蒋知仪来说根本不冷,连袄都穿不到。也没有春秋的过度,一下子就进入了夏天,夏季持续时间非常长。
盛夏的时候,羊城外面根本没办法久待。
初夏也想换个时间,但如果等到寒假,又不知道什么情形了,万一那会儿岑峥年再次忙起来了,她们一家人就没办法一起游玩了。
钱然说:“家里安了空调,表哥表嫂住达子家里吧。”
蒋知达的房子和钱然的是挨着的,钱然家一周请人打扫一次,蒋知达家里也是如此,因此里面并不脏。
蒋知仪也住在蒋知达家里。
初夏和岑峥年、岑淮安出发时,蒋知达就把房子的钥匙给她们了。
“平时我住一楼的卧室,知仪在一楼的客房住,二楼的房间只放了简单的家具,床柜子什么的,可以住人,表哥你们住楼上吧,比去宾馆安全。”
羊城现在是发展最快的时期,也是最混乱的时期。
过来的路上蒋知仪就和初夏他们说了:“在路上走着最好不要戴首饰,特别金银这种,飞车党和扒手非常多。”
在羊城被飞车党抓走耳坠项链的人非常多,甚至有人的耳垂,因为拽耳坠的巨大力气被带穿了,血流不止。
蒋知仪自己就报道过很多这种新闻。她现在除了看到羊城的发展,还看到了羊城发展的乱象。
底下滋生的阴暗非常多,说起这个,蒋知仪的眼眸就低垂下去,她现在做的工作就是致力于把这些阴暗面暴露出去。
因此她的工作很多危险,她还和钱然的保镖一直学着防身术,随身带着刀和其他防身的工具。
钱然对于她的工作支持但又担惊受怕。
蒋知仪为什么和钱然能谈恋爱,就是他对于她工作的态度。他很心疼她,也想让她不要干记者的工作。
可他从来不会阻止她去做这个工作,为了她的安全,他会想办法,努力让她在工作中保住她自己。
初夏敏感地察觉到蒋知仪的情绪不对,她很快联想到了她的工作,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蒋知仪脸上露出动容的神色。
家里人一直不支持她做记者,现在能有初夏她们的理解,她觉得自己不是孤军奋战了。
初夏她们假期的时间不短,因此一家人并没有急着去外面游玩。
现在正是天最热的时候,蒋知达屋里有空调,她们享受着屋内的凉爽,收拾着晚上睡觉的地方。
楼上就像蒋知达说的那样,除了床、柜子、桌椅,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被褥也没有。
还好这栋楼属于高档住宅,里面住的人都是有点家底的,附近的各种设施也比较齐全,不用走远,初夏几人就置办好了所有需要的东西。
钱然和岑峥年、岑淮安抱大件的,初夏和蒋知仪提小件的。
进家后,钱然还说:“夏天不需要厚被子,洗衣房有洗衣机,毛毯褥子床单过一遍水晚上就能干。”
蒋知仪下午还有工作,中午和初夏她们吃过饭就去忙了。
钱然说要去工厂,岑淮安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眼睛看向他,又很快低下去。
钱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笑着问他:“安安想跟着我一起去吗?”
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洗晒晾绳上了,工厂还有初夏的股份,因此她站起来说:“正好下午没事,一起去看看吧。”
安安眼里露出不明显的开心,但初夏感受到了他心情很好。
工厂不在羊城,在深市,距离住宅距离不近,但也不算远,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平时钱然也不是每天都来,他过去的次数不定,但一周总有两次是去看厂里的情况的。
厂里有厂长,负责厂里的各种工作,钱然的工作是和各个合作的老板对接,处理其他的事务。
除了这个厂之外,蒋知达和钱然还开了另外的厂,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也更敢拼了。
厂长是轮班休息,每天机器都要开工,因此这会儿过去厂子里依旧是工人热火朝天忙碌的场景。
一路走来,初夏看到了羊城、深市和京城完全不一样的朝气活力。
它们是正快速发展的城市,没有京城那么浓厚的皇城文化,却也有自己的底蕴和魅力,而且正焕发新的精彩。
路两边到处都是摆摊叫卖的人,这是在京城很少看到的。
一切时兴的东西,你都能在这里找到。不仅仅是衣服和生活用品,还有各种音像制品、各种电子类产品。
岑淮安手中的BB机,在羊城和深市,经常可以看到有人手里拿着。
除此之外,初夏还看到了有人手中拿着大哥大,“喂喂喂!”高声喊着,生怕别人看不到他手里的东西。
“妈妈,那是什么?”
车子已经走远,岑淮安还回头看着拿大哥大的人,眼里露出感兴趣的光芒。
钱然笑着说:“那是大哥大,和电话一样的用处。就是电话需要接电话线,大哥大不用,拿着就能打电话。”
岑淮安眼里的光更盛了,再次转头去看大哥大,直到彻底看不见那个老板。
“喜欢大哥大?”
初夏目光落在岑淮安身上,语气带着笃定。
岑淮安犹豫了下,点头。
“我觉得它和BB机有相似的地方。”
“确实,它们用的都是无线信号。”岑峥年在前面说,和岑淮安解释两样东西的具体差别。
BB机是无线传呼,而大哥大可以无线通话。BB机用的是模拟信号或者数字信号,而大哥大用的只有模拟信号。
模拟信号容易被干扰,并不稳定,因为技术原因,大哥大只支持电池储存的30分钟通话时间。
钱然则和岑淮安说了大哥大的售价还有每个月需要交的通话费。
一个大哥大要上万不止,而每个月还要有120的通话费,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也不怪刚刚那个大哥为什么想拿着大哥大炫耀了,他确实有炫耀的资本。
岑淮安一听大哥大的价格那么高,他数数自己的存款,买了也用不起,打消了想买一个的念头。
在工厂里,初夏、岑淮安、岑峥年跟着钱然参观车间。
工人们的工作都是流水线,因为是电子类的产品,没有多少重活,就是坐的时间久,会腰酸背痛。
岑淮安的注意力都在那组装的小小零件上,他每一项都会询问钱然,在钱然讲解时,听得非常认真。
参观完工厂,钱然又带着初夏一行人去研发部。
“我和达子哥听了表嫂你的建议,到各个大学高薪挖来很多人才,现在我们自己研发的BB机还有其他半导体产品,不比国外的差。”
钱然说起这些时,语气带着自豪。
工厂和研发部有现在的模样,都是他和达子一点点摸索着建起来的,跟养孩子一样,比养孩子还累。
研发部和工厂流水线的氛围完全不同。
这里的人也忙,但带给初夏的感觉和蒋知书公司后面的实验楼一样,有一种研发的严谨和严肃感。
研发部的人更多是埋头做自己的事,没有流水线上的工人那样有激情,他们的情绪更稳定,表情都是一样的认真,连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钱然也没有打扰他们。
虽然他不会研究,可他要听每次研究部研究出来的产品报告,他自己也会琢磨各种产品。
如果钱然不懂,就很可能会糊弄过去。因此他给岑淮安讲起来各种仪器设备,还有新研发的产品、每个组装的零件,都头头是道。
初夏不懂这些,只是听着增长知识。
岑淮安和岑峥年两人完全不同,他们不仅能听懂,还可以提出来自己的想法。
特别是岑淮安问的一些问题,让初夏感到惊异,钱然比她还诧异。
“安安好像对半导体、无线信号的知识了解得挺多的。”
岑淮安:“我读过关于这方面知识的一些书。”
有些书是他有了BB机之后自己找来看的,有些是岑峥年找来给他的专业书。
钱然再一次感叹岑淮安的聪明,不过也没多想,继续给他讲。
除此之外,他还带着岑淮安他们在正在做实验的房间外面,透过窗户看里面忙碌的研发人员。
“有时候我挺佩服他们的研究精神的。”
初夏和钱然感同身受,因为她丈夫工作时,就和里面正研究着的那些科研人员一样,全神贯注,一点精力都不会分给外界。
岑峥年看着里面的场景,确实联想到了他自己,他从进研究部时,就能感受到熟悉的氛围。
岑淮安则是眼睛眨也不眨地里面研究人员的动作,看他们怎么组装,怎么实验。
从厂里出来之后,岑淮安坐在车上,低头在本子上飞快写着东西。
钱然问初夏和岑峥年,他们还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初夏看向岑淮安:“安安?”
岑淮安抬头,眼里还有茫然。
钱然又问了一遍,他摇头:“我不想去了。如果回去的时候有书店,小然叔,能让车子停一下吗?”
钱然立马点头:“当然可以,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初夏看着岑淮安,也能看出来些什么了。
她眼睛移向岑峥年,低声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岑峥年:“我只是猜测,并不确定。”
“现在呢?”初夏歪着头问他,眼里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全家人就瞒着她自己!
岑峥年低声笑了声,伸手摸了摸初夏的头,被初夏拍掉了:“正经回答!”
“不确定。”
初夏瞪着他。
岑峥年没等她发火,赶紧解释道:“在安安没有说之前,我都是不确定的。”
初夏心里的气消散了些,岑峥年这话说得没错,安安没有明确他究竟要学什么时,她们的想法都只是猜测。
不过岑淮安也没有让两人猜测太久,晚上他写完今天所有的所见所感,合上笔记本看向了初夏和岑峥年。
“妈妈,爸爸,我以后想学无线电系半导体。”
初夏和岑峥年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不意外的神色。
“这个专业在华国现在还属于落后阶段。”岑峥年说,他从事的科研工作,和无线信息有交叉,对此也有一定的了解。
“你如果要走这条路,可能会比其他路更艰辛。如果你确定了,就不能怕难。”
岑淮安“嗯”一声点头:“爸爸,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就是现在技术落后,我才想学这个专业。”
岑淮安也想自己的所学能有价值,他和岑峥年生活了那么久,思想会受到岑峥年的影响。
岑峥年眼里露出笑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岑淮安什么都明白。
初夏比岑峥年的心情更复杂,当然更多的是欣喜。
从岑淮安决定学这个专业时,他未来的发展道路,彻底和书里不一样了。
书里他学的不是这个专业,当时他一心想挣钱,根本没有所学要有价值的想法。
后来创造了商业帝国后,所挣的钱也从来没有想过回馈给其他人。
因为在书里他得到的爱很少,钱是最能给他安全感的东西。
现在安安依旧爱钱,不过他还有更多重要的人和东西,钱只是一样,不会如救命稻草一样死抓着不放。
岑峥年对于无线电系半导体比岑淮安知道得更多,且都是外面书里不会写的东西,想买都买不到。
他便问岑淮安今天还有什么疑问,把他知道的告诉岑淮安。
初夏没有打扰两人,先去浴室洗澡了。
她刚出来,头发都还没擦,只是用毛巾包着,屋外的门就被剧烈急促地敲响了。
“表哥!表嫂!”
岑峥年停下说话,立马站起来去开门,就看到钱然扶着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高大男人,而一旁站着的是蒋知仪,她手上全是血,一只手明显不正常地垂着。
初夏心一跳,赶忙走过去帮忙:“知仪,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钱然和岑峥年终于把高大男人移到沙发上坐好,岑淮安已经快速把初夏的医疗箱抱过来了。
但凡出门,初夏都会带着自己的医疗箱,这是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习惯。
钱然和初夏她们说:“这是我悄悄派给知仪的保镖,她不知道。今天如果不是他在,知仪就危险了。”
说起这事时,钱然的眉心紧皱,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手还发着抖,紧紧握着蒋知仪的手确定她还在这里。
初夏看一眼蒋知仪,让岑峥年把男人身上的T恤和裤子脱了。
男人身上的黑T前面已经沾满了血迹,只不过因为颜色原因,只能看到衣服颜色变深了,不靠近闻发现不了流血。
男人自己脱掉T恤,并没有脱裤子:“下面没受伤。”
这是男人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没有喊疼,除了眉毛一直皱着,几乎看不出来他受伤。
在男人小腹上,有一个刀插进去的痕迹,而血就是从里面源源不断流出来的。
初夏一看便皱眉:“这伤势你们更应该去的是医院,我医疗箱的东西没有医院齐全。”
“不能去。”蒋知仪的声音带着哭声说:“那些人会去医院堵我们,过去了就是死。”
在现在羊城还混乱的阶段,杀人伤人的事件并不少见。
“他的伤口过大,需要缝合。还好他没有伤到内脏,不然他撑不到现在。我医疗箱里没有麻醉药。”
“没事。”受伤男人说,音色很低,带着浓重的羊城口音。
“缝吧。”钱然也在一旁说:“他能忍住。”
初夏把男人伤口周围的脏污处理了,给伤口进行消毒。
沾满了碘伏的棉花团触碰到伤口,那男人的小腹猛地一缩,就这样了,初夏也没听到他吭声。
初夏消毒的速度很快,她戴上手套,拿起缝合的针线,针也进行了消毒,开始给男人缝。
但针刚要扎在皮肤上,初夏停下了,抬头看向岑峥年:“帮我拿个手电筒照着。”
“我去拿!”钱然跑得很快,不过几个呼吸间,已经拿着手电筒出来了,照在伤口的地方。
伤口有一寸左右的长度,初夏下针又快又稳。因为知道没有麻药会受罪,她让男人紧紧咬着一块毛巾。
没用多长时间,初夏就缝合好了,她在伤口处上好药,包扎好,这才站起来。
她一低头,就看到了男人满头的汗珠,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扭曲了。
这会儿初夏才意识到,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喊一句疼,太能忍了。
蒋知仪倒没有明显的外伤,她只是胳膊脱臼了,初夏一个用力就接上了。
她刚接上就抓着初夏的手臂,心急地问:“表嫂,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
初夏把她的手拉开,低头收拾着东西说:“只要遵医嘱,好好休养,一周就可以长得差不多拆线了。还有你……”
初夏看向蒋知仪说:“这几天脱臼的手记得不要用力,如果再次脱臼以后会习惯性脱臼。”
蒋知仪闻言赶紧点头:“我记住了表嫂。”
她对自己的伤还不是最关心的,她最担心的是受伤的保镖,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受伤。
钱然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别担心,我们一起照顾黑大。”
保镖的名字就叫黑大,他姓黑,他还有兄弟叫黑二,黑三,可见父母起名的随意。
初夏收拾好医疗箱,去浴室洗手回来,坐在沙发上。
“知仪,现在能和我说说吗?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还有人跟踪你们追杀?”
初夏心里有猜想是因为蒋知仪的工作,但具体的她和岑峥年、岑淮安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