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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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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水生这辈子最介意旁人说他配不上她。

当初是她要和他这个庄稼汉领证的,他没有逼她。

她是城里来的又咋样,身上一堆的坏毛病,连娃都给他生了俩了,还整天在家里端着城里人的臭架子。

成天搁在家里,嫌弃他这,嫌弃他那。

让他洗手,洗脚,还洗腚……哪家男的有洗这的,要是传出去,他在村子里咋还抬得起头。

还嫌弃他嘴里有味,非要让他刷牙。

他才不刷哪,村子里哪有刷牙的,还不够闹笑话的。

后面又教他认字,他是一个农民,一个庄稼汉,认那字有啥用。

再说了,他认字就忍不住打瞌睡,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田地里,用锄头给地翻翻土。

翻翻土至少还能挣几个工分,认那些没用的字,一个工分都挣不到。

既然这样嫌弃他,当初就别和他领证啊。

他看她是不想和他过了,有了外心了,还是当年他爹说得对,这城里的女人压根和乡下人就过不到一块去,迟早要散。

他沉着一张脸回了屋,见她正在扯炕上的床单准备去洗,他走上前,一把把床单从她手里抢了过来,然后摔在了炕上,

“就这一个床单,你一个月里要洗两次,你咋就恁干净,俺看你不是干净,是嫌弃俺在这个床单上躺过。”

“你天天不洗脚,我床单洗的勤点咋了?”

白淑华又没有让他洗,家里的衣裳就连他的,都是她给洗的。

他不洗脚,床单上染的都是脚臭味,她受不了。

白淑华洗床单的行为,彻底的伤到了杨水生原本就敏感的自尊心。

“俺看你不是嫌弃俺不洗脚,是不想和俺过了吧。”

杨水生忍不住冷笑。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

白淑华懒的搭理她,拿过炕上的床单走了出去。

“你洗,洗,有种别和俺睡在一张炕上,俺就是不洗脚,惯的你。

俺要改造你,改造你这一身从城里带来的坏毛病。”

吃饭的时候,憋着一肚子火气的杨水生,故意端着碗,蹲在她堂屋门口,吸溜吸溜的吃着碗里的面条,还一个劲的吧唧嘴。

把白淑华平时不让他干的事,全给干了,还顺着碗边舔碗。

“闺女,儿子,过来,和爹一块蹲着吃饭……对,这样才像咱庄稼人,坐在桌子上吃饭像啥样子。

来,跟爹学,舔着碗边,这样溜一圈……咦,对,俺闺女就是聪明,一教就会。

咱乡下都是这样吃饭嘞,这样吃饭不烫嘴,还能吃的快。”

杨水生教着闺女和儿子。

坐在桌子旁吃饭的白淑华,见他这样教两个孩子,顿时食难下咽,一口杂粮面条,像是梗在喉咙眼似的。

她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教的没有了村子里的习气,这个杨水生偏偏还把他们往回教。

“小叶,小旺,过来,不准学,那样吃饭旁人笑话。”

白淑华最厌恶这个农民丈夫这样吃饭了,那嘴吸溜又吧唧的,声音大的要命,就像猪圈里的猪在吃食一样。

杨叶和杨旺端着碗,站了起来,看看他们的娘,又瞅瞅他们的爹。

只听啪的一声,杨水生把手中的碗砸在了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啊……”

站的离杨水生最近的杨叶,忽然哭出了声,捂着脸。

“小叶,咋了,快让娘看看。”

白淑华连忙丢下碗,跑到闺女身边,把她的手扒拉下来,只见闺女的左脸上,有一道被碎片划破的长道子,鲜红的血正在往外渗。

“娘……俺疼。”

“别怕,娘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见闺女破相了,白淑华顾不上指责杨水生,连忙抱着闺女往外走。

“这是咋了啊?”

杨水生的娘见儿媳妇拉着一张脸,也不搭理她,抱着她孙女就往外走。

她进了院子,就见地上一片狼藉,碗也碎了,面条撒了一地。

她把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问她脸色难看的儿子杨水生,

“水生,你怎么招她了?”

“没招她,小叶的脸不小心被碗片划了一道子,没啥要紧的,过两天就好了,她非要抱着她去看大夫。”

杨水生话里藏不住的埋怨,去看大夫还要花钱,值当的啥,村子里的娃谁不磕着碰着,也没有像她这样的当回事。

“好端端的咋被碗片给划了啊?”

当初儿子刚结婚,杨水生的娘爹,就搬出去,和他们分开住了,儿媳妇是城里来的,大伙住在一个院子里,她怕她嫌弃他们。

只要她能和她儿子好好过日子,在杨水生的娘看来,这比啥都强。

她这个儿媳妇,也挺知道事的,就是人太爱干净了点。

她经常交代她儿子,让他让让人家淑华。

她儿子啥样的人,她这个当娘的清楚的很,有时候火气上来了,就收不住脾气,不服管。

淑华又是个爱管人的人,不让他干这不让他干那,她儿子这个犟脾气,受不了,爱和她顶着来。

这肯定是又拌嘴了,否则刚刚淑华不会不搭理她这个婆子娘的。

“俺刚刚没有端住碗,碗不小心摔在地上了,小叶离的近,就划到她脸了。”

杨水生不想让他娘替他操心,就没说他和白淑华闹矛盾的事。

“你啊……你好好对人家,人家给你生了一个闺女,一个儿子。”

杨水生的娘看出了儿子没有说实话。

她说完儿子,把口袋里装的一块冰糖塞给孙子,让他一个人悄悄的吃完,然后就去找白淑华母子俩了。

白淑华正抱着闺女在村子里的赤脚大夫那,

“孙大爷,我闺女她脸上不会留疤吧?”

姑娘家破了相,将来要是留疤,还这么长的口子,那可就完了。

“水生媳妇,这个可说不好啊,娃脸上嫩,口子还这样的长,你这个当娘的也是嘞,咋让娃的脸上被碗块给划了这么长一道子啊。”

孙老汉捣着药草,说着白淑华。

“是俺爹把碗摔了,划的俺,不怪俺娘。”

杨叶知道护着娘,她的小脸上弄的都是血,看着红艳艳的。

白淑华看了一眼闺女,眼圈忍不住有些泛红。

“这样啊,这水生也是嘞……哎。”

孙老汉把捣好的草药敷在了杨叶脸上的口子上。

这个时候,杨水生的娘,白淑华的婆婆找了过来。

“水生媳妇……”

“娘,你咋来了?”

白淑华脸色冷淡。

杨水生的娘瞅了一眼孙老汉,有些话不好当着外人说。

婆媳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白淑华手里牵着闺女。

“水生媳妇,你不是爱吃娘烙的油饼吗,等晚上,你和水生,去俺和恁爹住的那地方,吃油饼。

这油饼要一边烙一边吃才好,秋收的时候,家里分了不少的黄豆,恁爹把它都拿去弄成豆油了。

等晚上娘放多点油,吃着香,也给你和水生改善改善生活。”

杨水生的娘是个精明的老太太,没有一上来就掺和儿媳和儿子之间的事,只说让这俩人晚上去她那吃油饼。

人吃了这个好东西啊,心情就美了。

到时候,她再替儿子说几句好话,儿媳妇也就不生气了。

白淑华心里有些愧疚,刚刚从家里出来,她还给她婆婆甩脸子,做错事的是她儿子,不管他娘的事。

再加上,她这个婆婆对她也还行。

她的脸色缓和了些。

……

第二天队里分组,知青们都涌了出来,站在晒粮食用的晒场上,议论纷纷,都说着这个分组的事。

之前就说分,但一直拖到了今天。

黄爱国还惦记着周文抢了他妹子心上人的事,去挖河挣工分这样的好事,他说啥也不会让她去。

他把队里,挣工分最少,旁人都嫌弃的活分给了她。

就等着吧,等过年看她能分到啥粮食。

宋知青一个人的工分,也养不住两个人,这两人就等着饿肚皮吧,谁让这个宋知青不识好歹,不娶他妹子。

要是娶了他妹子,当了他黄家的姑爷,家里家外都有他妹子操持,压根就不用再来上工挣工分。

他真是糊涂啊,娶那个长的好看的周文,好看有啥用,顶吃还是顶喝啊。

别说让她伺候他了,这婚后,恐怕是宋知青伺候那个弱不禁风的周文。

昨个又让人替他在队里请假了,人不知道去哪了。

请假也好,这样的好事,就轮不到他了。

宋知青的生活,一向很俭朴,怎么简单怎么来,周文没来之前,他和旁的知青一样,天天吃大锅饭。

旁人都嫌弃,可他愣是一次都没有嫌弃过。

“小文和红梅怎么没有来啊?”

吴英子东瞅西瞅的。

刘庆花也忍不住纳闷。

“她们在菜地浇菜哪。”

齐苗很得意,这样挣工分的好事,黄队长打着为那个周文好的名义,愣是没有让她来。

那个王红梅也是个傻子,不来这挣工分,听说还有补贴那,到时候能发钱,非跟着那个周文去浇菜地。

伺候菜地,一天才挣两个工分,这够干啥的。

去挖河,在村民和知青的眼里,那就是大肥活。

“她们俩不来,你挺高兴的啊?”

刘庆花忍不住撇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

齐苗见大伙都瞅她,连忙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

“我哪有,我是因为要去挖河了,才这样高兴。”

自打来了这,齐苗先是去庄稼地里锄草,再然后是喂猪,后面又跟着刘燕子她们去锄地。

她现在就像刘燕子的跟班一样,刘燕子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

女知青分为三拨人,吴英子她们一拨,刘庆花她们一拨,刘燕子她们一拨。

分组的时候,齐苗自然而然的和刘燕子她们分了一组。

原本她也嫌干活苦,嫌干活累,可刘燕子给她讲了一通,讲挣不到工分,过年分不到口粮,要饿肚子……

刘燕子当年来这插队,和刚来的齐苗一模一样,天天嫌累,想回城里,只想干轻松工分少的活,过年分粮的时候,她就分了只有旁人一半的口粮。

第二年,饿的脸都是肿的,要不是一块来这的知青们,借给了她点粮,她都不知道要咋熬。

齐苗被吓坏了,第二天就找到了黄爱国,说不想喂猪了,要去干工分高的锄地的活。

“哼。”

刘庆花见她这样,眼里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等待会去挖河,这个齐苗就笑不出来了。

她们干惯农活的老知青,干一整天,都有点受不了,这个刚来的锄个地,就受不住,能受得了挖河那样的重活?

那些工分和钱可不是好拿的。

“宋知青不在真是太可惜了,这能挣不少的钱哪,他前几天和小文结婚,往屋里添置了那么多的东西,肯定要花不少的钱。”

吴英子忍不住替他们担心,平时他们都能收到家里寄来的包裹,虽然知道宋知青的家里条件可能好,但没有看到过他收到啥包裹。

他在知青处的生活,也节俭的很,从不开小灶改善伙食。

花钱也不大手大脚,几乎没见他花过钱,这次结婚,手里的钱估计花的差不多了。

那个小文的家里倒是给她寄东西,不过刚来嘛,都这样,等寄着寄着,往后就不寄了。

这不是稀罕事,刘庆花的家里就不再给她寄东西了,平时连封信都没有,已经不管她了。

觉得她这辈子也回不去了,只能在乡下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种地,没啥出息,没啥前程。

说的难听点,就是放弃他了。

现在还能偶尔收到家里包裹的知青不多,宋知青从来这,就没收到过,八成是刚到这插队,就被家里给放弃了。

在菜地浇菜的周文,还不知道吴英子这样替他们担心。

知青处种的这片菜地,有半亩地这么多,里面种的有萝卜,有菠菜,小白菜,葱,还有塌菜,韭菜……菜地被归整的很整齐。

站在地头,能看到菜呈一条直线,高的地方高,洼的地方洼,看着就很养眼。

通过这片菜地,就能看出种菜的人的性格。

“听说这菜地是宋知青种的,真整齐啊。”

正在用水瓢浇葱的王红梅忍不住感叹道。

”是挺整齐的。“

上辈子周文就发现了宋清河这个毛病,也不能说是毛病,应该是习惯。

他的书,永远都是很整齐的摞在一块,同样的白衬衣,他有很多件。

以前和他由假夫妻变成真夫妻后,床上的被子都是他给叠,还没成真夫妻的时候,好像就帮她叠被子了。

他这个人就见不得乱。

周文正好和他一反,起床后,床上的被褥不爱叠,衣裳总是乱放。

“他怎么就突然走了?”

王红梅听人家说,他直接让人帮他在队里请了一周的假,也没说去哪,去干啥。

她总感觉他有点神秘。

“有自己的事吧。”

宋清河下乡插队一年多,知青处包括村子里的人,都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会画图纸。

来这插队的人,基本上都是刚从学校出来,就来这插队了,宋清河和他们不一样。

“咱中午,吃荠菜饺子吧?

我看那有荠菜。”

王红梅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吃上,她家里给她寄来的还有熏肉,到时候荠菜和熏肉剁在一块,包饺子。

这有韭菜,再包一个韭菜猪肉馅的。

这个时候,离中午吃饭还有一段时间,来得及和面剁馅,正好趁着她们不在。

她们要是在,王红梅她们是不会包饺子的,包饺子太打眼了,虽然英子姐和庆花姐她们都挺好的,但搁不住其他人。

男知青中也有孬的人。

说干就干,周文把桶里的水泼在菜地里,然后揪了一把小葱,还有嫩韭菜。

菜地旁边的草丛里就有荠菜,荠菜这个时候还是野菜。

“红梅,我那还有坛子肉,也能用来包。”

坛子肉是她奶寄来的,当时吴英子帮她从公社带回来的,因为上面封了泥土,里面是啥也看不出来。

所以没有人,知道这里面是坛子肉,坛子肉用的是腊肉,吃的时候从坛子里夹出来一碗,放在锅上蒸,香的让人掉舌头。

王翠芬在榕城当大师傅这些年,这坛子肉也成了她的招牌,刘秘书的媳妇就特别爱吃她做的坛肉。

每年都要拎着一条五花肉,来家里,请王翠芬帮她做一坛子坛肉。

爱吃这一口的人不少,有个参谋长,就辗转托了好几个人,最后找上了当年让王翠芬给联谊会做饭的张书记。

张书记带着厚礼,又来到了周家。

王翠芬给自家做也是做,每年过年,院子里都烟熏火燎的,干脆多做点,每次做出来的都不够分。

何止是坛肉不够分,就连她做的小咸菜,刚做出来,钱厂长就带着罐子颠颠的跑到家里来了。

“我就爱吃你奶做的坛肉,之前你二爸给我爸送过一瓶子,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肉……”

王红梅现在想起来,嘴里还忍不住流口水,那个味道没法形容,就是太少了,吃不够。

“小文,我真羡慕你,你有个这样会做饭的奶奶。”

王红梅挎着周文的胳膊,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等回到城里,你来我家吃饭,我让我奶烧给你吃。”

王红梅听到周文这样说,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不怕你笑话,我其实早就想吃你奶奶做的饭了,她可是咱那一片有名的大师傅,听说做的菜就没有不好吃的。”

王翠芬的名声这些年传的榕城的大街小巷都知道。

什么粉蒸肉,红烧肉,葱烧海参……还有不掺栗子的栗子糕,不用肉就能做出来的肉,假鱼……

就算是一个白菜,都能给你做出花来。

之前国营饭店挖她去那掌勺,开出的待遇要比灯泡厂的高很多,可王翠芬给拒绝了。

她已经不缺钱了,家里的日子过的很好。

她一直记得当初灯泡厂不嫌弃她是乡下来的,请她去厂子食堂。

一去就让她当大师傅,给的待遇并没有因为她是乡下来的就给的差。

给蔡富贵多少,就给她多少,没有看不起她,后面在厂子里刚做了一个月,就又给她升了工资和待遇。

并且一开始,就给她家里的人安排了工作,还帮她孙女解决了上学的问题,她们一家人能在榕城这么快扎下根,多亏了灯泡厂。

王翠芬是个记恩情的人,每年过年,她都会做一坛子糟鸭蛋给杨主任送过去,还有钟干事,他们当年没少帮她们。

俩人回到知青处,一个和面,一个剁馅。

周文跟在王翠芬身边长大,整天耳语目染,还有菜谱上的方子,当初为了给她奶配香料,早就倒背如流了。

她调馅几乎都不想,就知道要放啥。

王翠芬给她寄来了一包的香料,信上还写了菜怎么做,怎么放香料。

信上处处都是不放心。

俩人正在屋里包着饺子哪,就听到外面有人回来了,王红梅连忙把门从里面插上。

她们没有在王红梅和齐苗住的那间屋子包,而是在宋清河和周文这。

把炉子也搬到了屋里,门一关,俩人想在屋里怎么包就怎么包,不会被人发现,也不会被人来打扰。

案板上的饺子,一个个浑似元宝,胖嘟嘟,鼓囊囊的,瞧着就喜人。

她们俩自己吃,塞的馅不少,外面传来知青们怨声载道的声音。

“累死个人,分给咱们那么大一片。”

“谁说不是啊,累就累吧,谁让它工分高……今个咋又吃这黑疙瘩啊。

王大姐,你就不能给我们做点细粮?”

“想吃细粮,拿票拿钱来啊,整天净想好事。”

负责做饭的王大姐,说话的嗓门大的很,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爽利劲。

……

“齐苗,你的手咋抖成这样?”

排队打饭的齐苗,刚打好一碗韭菜黑疙瘩,那手抖的,碗都端不住,直接摔在了地上,她用右手按住了还在抖的左手。

整个人焉头巴脑的,一点都没有了上午的精气神。

那挖河真不是人干的活,齐苗挖了还没一个钟头,就歇了两三次。

她和刘燕子她们一组,到了地方,每个组都分了一块地方,只有挖完了,组里才能摊工分和摊钱。

齐苗歇着,刘燕子组的其他人不乐意了,也不愿意多干,齐苗被逼的只能拿着铁锹继续挖。

等下午这些人继续去挖河了,周文她们才开始蒸饺子。

蒸了两锅饺子,俩人喝着鸡蛋菠菜汤,里面放了麻油和醋,喝起来酸酸的,还很解腻,蒸出来的饺子,咬一口,满嘴流油。

幸好知青处的其他人不在,院子里飘的到处都是馋人的饺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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