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周目
世上竟有你这样的省钱天才。
你都被自己给惊到了。
“彩加，你说什么？”白濑脸上的神情是一种迷惑的快乐。
“把我男朋友揍一顿。”你把手机递给他，上面是津岛修治的照片。少年黑发蓬松，露出尖尖的下巴，正侧着头神情淡漠看向窗外，西餐桌上蜡烛的光线晦暗不明。
这是他第一次请你吃饭时，你偷拍的。
白濑皱眉头：“原来是这家伙。”
“你认识？”
“也不算认识，很久前见过。”
白濑显然是不愿意多说，可你不会管他的意愿，继续追问：“还有呢？你还知道点他什么？”
看着你好奇凑过来，白濑深吸了口气，只能忍气吞声妥协：“……这家伙的性格很烂，是个狡猾的人。”
“别这么说吧，”你不赞同地看着他：“治君性格比你好多了。所以怎么样？可以吧？”
“啊，只要他落单的时候下手就没问题。不过要去哪里找他？”白濑把手机还给你，语含疑虑地向你确认：“把这家伙揍一顿就行吗？之后我们就能和好了？”
“当然不啊，”你莫名其妙地看他，“我要从你手里救下治君，让他更喜欢我。我说过不会再和你交往了吧？”
他睁大了眼睛，急切道：“可是……！”
“我不勉强白濑君哦？”你的食指点在他的唇上，对他微笑了一下，旋即表情阴沉下来：“不做的话现在就滚。”
“你的回答是？”
白濑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在你放开手后，他犹豫着问：“那、之后我还能来找你吗？”
“我有需要的话。”你站起身拍拍制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展露端丽的笑容：“治君应该在城东区的垃圾场里、就是有好多彩色铁皮大箱子的那个地方，你知道吧？”
“那叫「集装箱」，”白濑无奈道：“那里我知道，你先把我的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我找到他后立刻发短信，可以了吧？”
*
白濑失去了联络。
你一个下午都时不时在看手机，中途还被老师叫上去做了一次题，幸好晓美焰在，用魔法少女间的心灵念话没让你太丢脸。
直到放学也没收到白濑的联络，你猜要么他跑了，要么是被津岛修治身边那群黑西装给控制住了。
你倒是不太担心他把你供出来，只是——
“这钱还是要花啊……”你小声自言自语地收拾书包，边走边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织田，没留神撞到了人。
晓美焰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你。
“抱歉小焰，下午谢啦。”你拍拍她的肩，“今天我还有事，下次一起放学散步啊。”
“不必了，只要你做好准备就够了。”她提着书包从你身边走过，“缺少悲叹之种对魔法少女来说是致命的，这点你知道对吧。”
“……我会注意的。”
最近你一直围着男朋友转，在魔女狩猎上确实没以前那么热衷了。
“那就好。”
你发消息给织田先生，约好了碰面的时间地点。结果在赶去的半路上就碰到了他。
“这位是？”
和织田先生同行的是位戴眼镜的青年，穿浅驼色西装，嘴角下面有颗小痣，看起来文质彬彬。
你微微欠身：“您好，我是织田先生的邻居。”
叫「坂口安吾」的青年闻言惊讶道：“织田作的邻居？我记得他住的那里好像……”
治安不好且环境恶劣。
你微笑：“是，我没什么钱。”
“这样啊。”对方反而神情复杂起来，看你的眼神柔软许多：“织田作和你约好去做什么吗？”
“是的，”你回答，“我付了一百万，委托织田先生去殴打我的男朋友。”
坂口安吾：“……”
坂口安吾：“嗯？”
他看看你，又猛地转头看织田作之助。
后者对他点点头：“是的。”
“欸？”
“欸欸欸欸？”
坂口先生倒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你和织田作毫无波澜的平静态度，半晌问：“事先说好，不是在拍什么荒诞喜剧吧？”
“当然不，”你说：“我们现在正要去，坂口先生要一起吗？”
坂口先生的视线在你们两个人之间来回了几遍，语气忽然坚定起来：“去，我一定要去。”
他的表情好像要英勇就义一样。
你们要去的地方在沿海港口，在垃圾场附近。坂口安吾开了车，说要送你们去。
路上气氛很沉闷，坂口先生时不时地从后视镜观察你，终于忍不住开口：“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吗？”
“没有啊。”你说：“只是他对我们的关系似乎有点误解，需要纠正一下而已。”
“误解？”
坂口先生有些迷惑，于是你详细地阐述了你和津岛修治平时的相处模式。说到后面的时候，坂口安吾看你的眼神已经从开始的戒备变成了万分同情，小心翼翼问：
“考虑过分手吗？”
“为什么要分手？”你看着他的表情，笑着摆手解释：“您误会啦，我没有生气。相反还学到了很多，以后咲乐恋爱的时候，我会把这些经验倾囊相授的！”
那天，你是第一次看见织田先生那么难看的脸色。
作为雇主，你的准备非常周到。在车上就支付了一百万现金，还为织田先生准备了全套变装：墨镜，大金链子和纹身贴。
“怎么样，这个花纹帅气吧？”你拿着好几张A4纸那么大的纹身贴纸，得意洋洋地展示：“樱花、佛狗和坐莲菩萨。就连最近抢手的奥妮面具也有，贴上去隔壁组都馋哭了，随便选！坂口先生也不要客气！”
你大气地把花花绿绿纹样繁复的纹身贴在两人面前一字排开：“只要用水就能贴在身上，事后可以用酒精擦掉，非常方便的。”
衣着整齐的两个人看看张牙舞爪的纹身贴，再看看你。坂口先生颤抖着问：“要、要贴在哪里呢？”
“胳膊、胸前和后背啊，坂口先生不也是极道吗没有见过？”你理所当然地说：“好了，治君马上就要过来了，请两位赶快把上衣脱掉吧。”
今天是晴天，暖阳照在湛蓝海面上，并不冷。织田先生看看车上厚厚一沓钞票，没太挣扎就脱掉了上衣。
和想象中的一样，织田先生的身材很有料，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漂亮结实的腹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个好厉害啊。”和白濑不同，完全是成年男性的身体。你一手拎着沾上水的纹身贴过去，小声问：“可以摸摸吗？就一下。”
织田先生低头看你，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可以。”他接过你打湿的纹身贴，在肩膀上找了个位置贴上去。
你先是用指尖戳了一下，硬硬的。又轻轻伸手覆盖在那几块漂亮的肌肉上，表层柔软，下面却很硬，皮肤滑滑的，手感出奇地好。你忍不住来回摸了几下，感觉有点上瘾。
“决定了，”你说：“以后要让治君也练出腹肌来！”
坂口先生凉凉地说：“那你不就没办法英雄救美了？”
你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白濑也有腹肌，不照样被你揍得没有还手之力。
两个人按你这位雇主的要求装扮好，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光着膀子，像纹身店里的展示模特一样满是纹身。墨镜，大金链子，桀骜不羁的发型。走在路上小混混会过来散烟的那种。
坂口先生直言：“入职这么多年，只有今天有做黑□□帮的感觉。”
你谦虚地表示谢谢夸奖。
“治君马上就来了，我最后重申一次注意事项。”你蹲在沙滩上，背后是高高的公路护栏，遮住了你们三人的身影：“不要打脸，下手要求不轻不重，需要打到失去意识，如果还没动手他就哭了的话，立刻给我打信号，没问题吧？”
他们点点头。
“很好，”你满意了，分发最后的道具。递给织田一根点燃的香烟，给坂口先生一支注射器：“不要真烫。这里面是镇定剂，如果打不晕就给他扎这个。”
你捕捉到不远处的脚步声，转头踮起脚尖，果然是津岛修治在朝这边过来。
坂口先生脱口而出：“太……”
“「太」？”你回头看他。
“太、”坂口先生的手开始颤抖：“太震撼了。”
你深以为然：“是吧，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被治君的美貌惊呆了。好了，现在可以上了。”
织田先生低声嘀咕了一句「为了咲乐」，利索地撑着护栏边缘侧身跳了出去，身上的金链子叮当作响。
你回头看剩下的另一个：“为什么不上？你是来看戏的吗？”
“是…啊不是不是，非常抱歉！”你的疾声厉色似乎触发了社畜本能，坂口先生抖得非常厉害，但他依然哆嗦着拿着那支注射器，视死如归地走了出去。
*
从今天早上开始，太宰治心里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看到自己的两位朋友穿着奇装异服，忽然出现在他面前时得到了验证。
“……织田作和安吾？”太宰治用了点时间才把面前的两个小流氓和记忆里的两个人对上号，他看着两个人，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你们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
两个人沉默着没说话，织田作叼着烟卷，火星一明一灭。
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几秒，坂口安吾受不了了，他闭着眼喊：“对不起了太宰君！”捏着拳头就朝太宰治的面门攻击。
攻击被拦住了。
织田作（流氓版）紧紧抓着安吾的手腕，因为没穿上衣，能清晰看到他线条紧绷的手臂肌肉，看起来很有爆发力。
“……在玩什么吗安吾，刚才真是吓死人了哦？”
太宰治的心有一瞬间真的提起来了。这发展实在是让人摸不清头脑，他现在还在努力思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幸好还有织田作在。
然后他听见织田作说：“不能打脸。”
太宰治：“嗯？”
他看着面前的两位朋友（流氓版），不妙的预感达到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