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江简被终于赶到的特异局员工带出了22号院子，赶来的特异局小队一共四人，两男两女，队长正是姜瑶。
田恬陪着江简待在越野车里。
江简垂着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地看着膝盖上的手指。车顶灯光线昏黄，落在他俊美苍白的侧脸上，莫名的显出了几分失落和怔楞。
田恬以为他是被吓跑了神，放弃语气温和地安抚道：“没事了，别怕了啊，现在有我们呢，处理这些我们可是超级专业的！”
江简抬眸看向田恬。
【C级觉醒者，天赋094-巨力，天赋103-敏捷，天赋111-体能。少有的三天赋者，可惜序列都不靠前。】
江简很快把睫毛垂了下去，他低低嗯了声。
他的确是有被吓到，不过不是被畸变体，而是被那个仅用两秒，两个字，就处理掉了污染值一万的黑球的神秘人。
这人身上还带着江简梦寐以求的天赋。
如果说天赋圣光是神迹，那天赋001-支配就是堪比神明力量的存在，拥有这个天赋的人，能支配一切。
江简无意识地捏着自己左手的中指骨节。
不知道那个人到底什么身份，好不好接触，还有天赋001到底能不能用天赋003掠夺过来。江简还没用低天赋掠夺过高天赋，在他的天赋集卡里，天赋003-掠夺是打副本打出来的。
对于天赋001，他是真的……想要得要命。
“你还好吧？”田恬的声音拽回江简的思绪，她关心道，“要不要喝点水？”
江简露出感激地浅笑：“嗯，谢谢。”
田恬从后备箱里取出矿泉水，等江简喝了小半瓶，她才问起今晚都发生什么了。
江简把今晚的事情稍微“修饰”了一番，隐藏掉会暴露自己能力的部分，只说自己是为了躲避小木才进入了对面院子，没想到小木刚好和徐大周有矛盾，双方打了起来，江简因此幸运地安全藏身到结束。
关于徐大周口中的神明和圣光部分，江简也没有隐瞒，全都一一说了。
“……再后来”江简说到这里停了停，“突然来了一个神秘人，他把那个诡异的黑球烧掉了，但他离开得太快了，我没看到他的脸，也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江简抬眸看向田恬，浅色的眸子里铺着一层流光，他真诚道：“那个人也是你们部门吧，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想当面和他说声谢谢。”
田恬大咧咧道：“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傅泊傅队长，是整个特异局里最牛逼的大佬，平时很忙，全联邦到处跑，我都没机会见到他，更别说你了。”
江简眼里的光顿时消下去：“这样啊……”
“不过呢。”田恬语气振奋地诱导，“你可以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加入我们特异局，成为我们的一份子，这样，你就大大的有机会见到傅队了！”
江简摆出茫然真诚的表情：“加入你们？还是算了吧，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配。”
田恬拍了拍江简的肩：“你既然能从三个B级怪物的围剿中活下来，那肯定觉醒了天赋，只要觉醒了，你就完全可以加入我们，就算没有觉醒，你也可以做后勤啊！”
她热情推销起来：“我们特异局待遇非常好的，十险三金，每次出外勤还有高额补贴，负伤有专门的医院，而且是带薪看病，不亏反赚，工资也特别地高呢。虽然工作内容有那么亿点点危险，但有意义啊！我们在拯救人类耶！”
江简：“……”
田恬热情得两眼发光：“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呀，是不是恨不得立马加入我们呀？”
江简露出委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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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号院子的事情问清楚后，江简被带去特殊医院做体检。据田恬说，靠近过污染源的人，都可能被污染入侵，所以不仅需要检查，还要住院观察。
陪江简去医院的，是另一个实习生原野。
与田恬跳脱热情的性格完全相反，原野是个沉稳的感知系青年，他在路上不仅问了江简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详细地和江简解释了污染，畸变者，以及觉醒者几个概念。
污染，既是一切的起源，在近距离接触过污染之后，人体可能会产生畸变，也可能会进化出觉醒。
畸变者和觉醒者非常类似，都是突变出了超能力的人，不同的地方在于畸变者的能力方向大多变态而畸形，会直接体现在外貌上，性格也大多残忍极端，带有强烈的反社会倾向。
而觉醒者的能力则更为隐晦可控，身体能够稳定保持在人形上，只有过度使用能力，导致污染积累过多时，才会迅速走向不可控的畸变。
特异局医院设立在郊区，看外观像是个普通工厂，进入后才能发现内里别有洞天。
位置虽然偏远，但医院里人却不少，打一眼看去，竟到处都是觉醒者，或者轻度的畸变者。
检查显示江简身上没有污染，医生惊讶地恭喜了他，并表示接触污染后不受影响的人都是非常幸运的，概率堪比买彩票，并积极建议江简出院就买个彩票试试。
江简一边听着医生的话，一边看向走廊。
走廊上站着个畸变病人，半个身体的表面长满了肉疙瘩，污染值已经达到70，再高十个点，他就会丧失人类意志，彻底的沦为怪物。
他旁边的休息椅上，坐着个年轻的孕妇，捂着脸一直在哭，被污染的人想要碰一下孕妇的脸，但看着自己身上那些畸形的肉疙瘩，又沉默地收回了手。
江简看了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江简被送到了单人病房，原野告知说他还需要观察几天，防止污染潜伏期。
江简对此通通表示了配合。
住院办理完后，江简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刷手机。
污染源已经被清除，但后续还有不少收尾工作，比如遗漏的人桶和飞蛾，街道边上那些惨烈的战况遗迹清理，以及，被污染害死的无辜者尸体。
这些消息来自江简陆续刷到的视频，他甚至还看见了人桶的正脸照，群里的消息更是满地乱飞，各种图片和小视频，几乎整个南市都知道了怪物出没的事。
看来联邦已经在打算公开污染相关的事宜了。
江简有一搭没一搭的滑动着视频，忽然想起徐大周提到过的神明与圣光。
就算经历了百年的游戏世界，江简仍旧不相信这个世界有所谓的神存在，就算真有神明一样强大的生物，那也顶多算个比地球人更高等级的宇宙生物。
神明这种概念，仅仅是人类局限的意识形态下的产物罢了。
但是关于圣光的部分，让江简很是在意，因为他的天赋圣光，的确是在徐大周的神明“显灵”时，有激活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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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简在医院待了一周，其间异常事件处理局的人来和江简谈过几次话，除了反复询问那天在22号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外，就是不停邀请江简加入特异局，哪怕是做个后勤。
可想而知，特异局到底缺人缺到了什么地步。
要是路边一条狗觉醒了天赋，估计都要被拽进去当个看门狗。
江简想了一百个理由，婉拒了特异局。他刚退休一个月，还没躺够，不想苦哈哈地去给人卖命。
最后处理局的人只能留下了联系方式。
送江简回家的也是异常事件处理局的后勤员工，是个话挺多的青年小彭，一路上絮絮叨叨跟江简聊了不少有的没的事。
车子渐渐驶入南树区，一如既往的繁华街景，以及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沉重气氛，顿时透过车窗玻璃传进了车里。
几乎是街道两旁所有的建筑，都挂着代表丧事的白布，小区门口甚至还摆着长长的花圈，以及简易的葬礼仪式现场。
南树区中心路口的地方，堆满了市民自发送上的白菊花。
初夏的阳光干净温暖，落在洁白的菊花上，说不出的沉重与压抑。
小彭忍不住叹气：“这次污染事件，导致了近万人丧生，虽然污染源的等级最后评定为A级，但它造成的死亡数量已经达到了S级。”
小彭神情悲伤：“死的人太多了，连办葬礼都得排好几天的队，真是……太惨了。”
江简看着窗外，很久没有说话。
小彭把江简送到了平安胡同外的街道口，附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有些堵车，小彭开不进去，只能送到外面。
江简下车步行回家。
拐过街道口，江简就看到了附近一家小卖部门口挤满了人，还有联邦警署的车停在路边，惊诧而惋惜的议论声不断响起。
“周老头上吊自杀了，为啥啊？他不是过得挺好吗，儿子公务员，自己开着小卖部，日子这么滋润。”
“你还不知道吗？他儿子儿媳还有孙女，全都死在飞蛾病毒里了，白发人送三个黑发人，哪里扛得住。”
“那太可惜了……”
“是啊，他儿子儿媳都好孝顺的，孙女也长得可爱，谁能想到，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啊。”
“对了，你们知道刘姐的事吗？听说她女儿失踪了。”
江简脚步一顿，刘姐就是他隔壁的那个热心大妈，总是给江简做饭吃。
“听说了，失踪得有两三天了，报警也一直没结果，她这不天天都蹲在警署门口吗？”
“希望刘姐赶紧找到女儿吧，她一个寡妇，好不容易才把孩子拉扯大，可别又是一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啊……”
23号四合院。
一周没回来，江简本以为他的院子会狼藉一片，毕竟他家的围墙都让小木妈妈给干碎了。但出乎意料，院子竟然被收拾得很干净。
破损的院门也被换过了，门上挂着一把崭新的铁锁和一张便利贴。
“门我帮你修了，钥匙在花盆里——刘大妈。”
江简找到钥匙打开门，院子也被收拾过，砸碎的墙壁虽然没有修补，但碎石块被扫得很干净，连被小木砸乱的厨房，都整理得干干净净。
在厨房门口站了会后，江简打开了某个直播软件。
刘大妈发过她女儿的直播连接，江简虽然平时不看，但关注和打赏过。很快，江简找到那个名叫“幽幽游记”的ID，他把所有内容都仔细翻了一遍，但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江简关了直播软件，正好这时，他听见了邻居和刘大妈说话的声音。
“回来啦，今天有消息没，警署怎么说？”
刘大妈的声音低哑无力：“还是那几句，让我回家等消息。”
“现在不是都有手机定位嘛，警署难道就不能直接定位出幽幽的位置吗？真是的……”
刘大妈没理会这些话，她拖着疲惫的双腿，往自己家走。她心里其实隐隐有个直觉，女儿的位置不是没能定位到，而是不能说。
就像是被污染席卷了的南市一样，她的女儿，一定也是被卷入在污染里了。
刘大妈只要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捂脸痛哭，路上她看到了江简，但悲痛无力之下，她谁也不想理会，招呼也没打便关上了院门。
江简站在门口，看着刘大妈的沉重的背影，睫毛敛下，遮住了他浅色的眸光。
回到客厅坐了片刻，江简还是拿出了手机，给异常局的小彭打去电话。
“我考虑好了，我决定加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