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贺今谭做梦也绝对不会想到, 有人能凭空出现被总局严密看守的地下房间里，而且还出手就暴力地摁住了他的后脑。
水杯在袭击里摇晃，温水洒出, 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
贺今谭抓着杯子, 反手就往身后敲了过去，天赋爆炸启动，玻璃杯上亮起危险的红光。只要碰到身后的人, 就能直接将他炸飞。
江简余光瞥见了贺今谭的动作, 抓着贺今谭的手指略微收紧，雷光瞬间从他掌心里炸开，电流噼里啪啦的蹿出, 贺今谭浑身一麻, 水杯顿时落地。
啪的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
贺今谭四肢麻痹, 暂时无法动弹, 他吃力地抬起眼, 瞥向墙角的监控摄像头。
他这间屋子的四个墙顶角落, 都安装有三百六十度监控。按理说, 现在监控室早已发现有人入侵, 并拉响警报了。
但现在, 外面一片寂静, 监控摄像头甚至没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转动，就像是完全发觉异常。
“你们的傅队快死了吧。”江简拿出了那支被圣光净化过的口服液，透明玻璃瓶里, 白色的液体轻轻晃动, 圣洁的荧光在其中缓缓流转。
贺今谭盯着那支口服液, 顿时撑大了眼, 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那股圣洁的气息告诉他，这个东西里，带有圣光。
“这支口服液，能净化傅队身体里累积的污染。”江简晃着玻璃瓶，“想要吗？”
贺今谭放松了绷紧的肌肉，他不再挣扎反抗，而是冷静地问：“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马上赶去江城雾都。”江简道，“最好是在六个小时内抵达。”
贺今谭道：“你既然知道我现在是圣光觉醒者的替身，那也应该清楚，没有圣光天赋的我，不可能离开这间屋子。”
“谁说你没有圣光天赋，”江简语气从容散漫，“我能让你有，虽然只是暂时的。”
贺今谭再怎么冷静，也不由精神一震。
那可是能瞬间扫除一切污染的圣光，是堪称神迹的天赋……
江简道：“你可以用我给你的圣光去清理污染，或者去拯救那些被污染侵蚀到快死了的队友，再不然当做照明光使用……都随便你，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贺今谭是真的心动了。
如果他能拥有圣光，哪怕只是一点点，就能救下傅队。
但是，天下不会有白吃的午餐。
贺今谭冷静道：“给我圣光，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江简勾起唇，“当然是藏起来啊。”
等贺今谭带着圣光出现在的人前，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自动或者被动聚焦在他身上，而江简，自然而然就会隐身在众人视野里。
想着傅队越来越严重的病，贺今谭同意了。
“你的条件是什么？”
江简手指动了动，纯白的圣光在他修长的指尖里亮起：“第一，我们的交易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第二……”
圣光越来越亮，宛如一枚爆发的白色炙阳，夺目而纯净的白光甚至将整个房间照得半透起来，光辉穿过密封的屋子，势不可挡地横扫了附近整片地下区域。
特异局另一边的地下，关押污染物的区域里，所有的污染物同时不安的躁动起来。特异总局挂在各处的检测仪接连曝出滴滴鸣叫，连警报系统都莫名被惊动，闪烁起了红灯。
“第二，禁止傅泊出现在江城。”
贺今谭震惊又意外，张口刚要问为什么，夺目的白光忽然熄灭，一切寂静下来。
镇压着他的力量骤然松开，神秘的身影消失，只剩下最后一句话。
“理由自己编。”
最后的声音消失，贺今谭猛地回头，什么都没看见。
屋子还是之前的样子，墙壁没有裂口，金属门也没有破开，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角度也没有改变。
贺今谭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以及手里握着的口服液。
他的手也是原本的样子，但又和原来不同，他的皮肤之下，血液和骨肉里，浸着一层莹亮的圣光。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成了浸满了圣光的容器。
房间外，刺耳的警报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传来，附近的人赶过来了。
贺今谭顿时回神，他想起了自己和神秘的人交易，立马把口服液藏进了裤兜。他现在没办法解释口服液的出现，所以也不能让人发现这东西的存在。
东西收起的下一秒，房间门被人暴力地一脚踹开，江碎红第一个冲了进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天谴的人打过来了吗？”
贺今谭转过身，竭力用最平静地表情和语气说：“没有，是我……我好像，真的觉醒了圣光。”
江碎红愣了一秒，然后高高挑起了眉，她完全不相信贺今谭会真的突然觉醒圣光。先不论天赋觉醒的外在条件，就说圣光的稀有程度，也不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觉醒出来了。
所以，最后江碎红用一种介于委婉与调笑之间的表情问：“什么？”
贺今谭往前走了几步，抬起手，掌心向上：“不信你握住我的手。”
江碎红半信半疑，看了看贺今谭不像是开玩笑的脸，她把手放在了贺今谭掌心上。
瞬间，一股冰凉强势，而又充满了神圣气息的力量，从贺今谭掌心里涌出，强势无比地冲进江碎红的身体里，她感觉身体一凉，又一轻。
所有积压在她身体里的污染，全都被净化了。
江碎红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真觉醒圣光了？”
贺今谭点头，他合拢手指，说道：“现在，也许我能救下傅队。”
江碎红猛然道：“我现在就去通知总局长！”
等江碎红离开，贺今谭也转身进了卫生间。
他住的屋子里布满了监控，只有卫生间里没有，所以卫生间也唯一能藏东西的地方。
贺今谭蹲下身，他准备把口服液藏在洗手池下方的管道后。反正他现在的身体里已经有了圣光，可以直接使用，不需要用这个来历不明的口服液。
虽然不应该，但贺今谭还是担心口服液里加有别的什么东西。比如带有操控或者上瘾效果的天赋毒药。
洗手间里的灯光是有些暗沉的暖黄色，这样的光线，反而让玻璃瓶里的液体更加莹亮圣洁，好似能发光。
贺今谭想了想，扯出两节纸，把口服液包起来，免得亮光被人看见。
最后他藏起了这支东西。
……
特异局总部医院，顶层，特殊病房。
傅泊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刚才感觉到了，圣光瞬间爆发时的气息，和上次十里镇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真正的圣光觉醒者出现了。
傅泊撑起身，立马下床，但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脚刚落地，他眼前就涌出了一层虚弱的黑雾。
连站着都很吃力。
傅泊闭上眼，坐回了床边，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第一次，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将死之人。一个虚弱到了连站立都做不到的衰败者。
圣光爆发的气息很快消散。
傅泊隔着窗帘，看向窗外。他突然想起去十里镇的那天晚上，圣光爆发之后，他赶到十里镇，然后见到了江简。
可惜这次的圣光爆发，不能也让他见到江简。
傅泊垂下眼睫，他伸手去取床头柜上的钟表，袖口上滑，露出了他的一截腕骨。那上面，又长出了那种东西。
傅泊把袖子卷上去，露出整个小手臂。
是一粒一粒的小肉球，密集成片，看着异常恶心。它们的生长速度也非常快，不过几秒，就长满了傅泊半个手臂。
接着，这些小肉球开始晃动，再破裂，黑色的光滑鳞片，慢慢从肉球里钻了出来。
肌肤被撕裂的痛感爆发，傅泊脸色有些发白，但眉头却皱也没皱一下，他没什么表情抬起左手，掌心蹭的烧起一簇蓝白色的火焰。
傅泊直接把火焰摁在了长出鳞片的右手臂上。
剧烈的滋滋声后，所有的鳞片，以及还在生长中的肉瘤，全被烧成了模糊的血肉。
放下袖子，又休息了片刻后，傅泊撑着身体下床，去浴室洗澡。
热水刷拉拉冲下，滑过他手臂上的伤口，殷红的血水顺着他修长的指尖落下，又汇聚到地面的水流里，最后蜿蜿蜒蜒的流进下水道。
银发被打湿，成股的纠缠着，粘连在傅泊宽阔的后背上，发尾微微弯曲，贴着他肌肉紧实的侧腰。
傅泊仰起脸，让水流哗啦啦的拍在脸上。
大概是刚刚又感知到了圣光爆发，他总是想起那天的十里镇，以及那天晚上，昏迷着靠在他怀里的江简。
诡异且莫名的，傅泊尤其清楚地记得江简修长漂亮的侧颈线条，以及那瘦削的，既脆弱又精致的锁骨。
傅泊觉得自己应该冲冷水冷静一下。
“咔哒——”浴室外，传来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是一群人进入病房客厅的声音。
傅泊关了水，取下浴衣穿上。
很快，浴室外就响起了曲阁的声音，很意外的，她的音调里充满喜悦和激动：“傅队，贺今谭队长，在刚刚真的觉醒了天赋圣光。”
傅泊穿衣服的动作一停，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激动或者欣喜，而是怀疑。
他很确定，这次爆发的圣光，和十里镇上的一模一样。所以刚刚使用圣光的人，也必定是十里镇上那个人。
不可能是贺今谭。
曲阁继续道：“总局长刚才已经带着贺今谭队长试过了，他的圣光可以瞬间杀死D级左右的污染物，也能净化觉醒者身体里累积的污染，江碎红刚就接受了净化。”
曲阁兴奋得语调都变高了。
“傅队，您的身体里的污染，也可以被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