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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三个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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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分离的时间其实没超过48小时。核酸证明都没失效。

对于漫长的生命来说, 可以用“沧海之一粟”来形容。

而白岐玉在不到48小时里,被塞入了太多信息,太多他渴盼已久的真相, 和超出承受能力的事实。

这让他的思绪乱的像一锅汤。

可见到男人的第一面, 白岐玉出奇的冷静了下来。

他慢慢的走到旧沙发前, 任男人扭头看他, 然后沉默的坐在男人旁边。

沙发前, 是搬家时被放弃的茶几,和房子自带的旧电视。

白岐玉对这个茶几印象很深。材质问题,特别容易留脏。但无论是尺寸还是设计都很不错,换新的吧, 白岐玉又挑不出更满意的, 就这么折磨的留着。

于是,霍传山去老街区的裁缝屋里,量寸定做了一个桌布。

得知后,白岐玉还笑话他老古董,说你为什么不网购啊。

霍传山只是笑笑,说习惯了。还说,下次你教我网购。

白岐玉当时没当一回事儿,觉得霍传山这么老派的作风,应该是从小耳濡目染的, 不会网购又怎么了。

所以到现在, 白岐玉也没教霍传山网购。连点外卖都不会。

“……不是高维生物吗?”白岐玉苦涩的想,“连制定法则都会,怎么不会点外卖呢?”

这么想着, 一不留神就问出来了。

霍传山回答他:“创造语言的人不一定会背所有的诗;制作游戏的人不一定能通关游戏。高维生物也不是人类一贯尊崇的全知全能。”

白岐玉睫毛颤动着, 没有出声。

“所以, 我也会迷茫和惆怅,也会开心和伤心。也会不顾一切的去爱。也会……不知所措,决策失误。”

白岐玉猛地转头,死死的盯着他:“这就是你对那个问题的回答?你分明醒了,却不去找太岁,眼睁睁的看着探险队的人把太岁分食?”

霍传山却说,我不能去。

他还说,如果我去救你,事情或许会变得更糟。

白岐玉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霍传山不再出声了。

只是以一种很悲哀的,充斥着怅然与无能为力的神情看着他。

白岐玉好像看到了一片海,一片被暴风雨肆虐中的,深沉而漆黑的海水。

来自大陆的狂风与骤雨击打着海,促使它逼迫它起伏、澎湃,巨浪惊骇,咆哮滔天。滩涂被冲刷,无数无辜受到波及而死亡的鱼虾堆积岸边,发出冰冷的腥臭味儿。

可这不是海的本意。

它只是存在在那儿,而已。

这种无所适从的怅然,白岐玉也有过。

在靖德撞邪的日子,在邹城撞邪的日子,每一日袭来的都是相同的困惑:为什么?

这个答案,霍传山不能给到白岐玉,白岐玉也给不到霍传山。

“你是有苦衷的,对吗?”白岐玉迫切的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去不了,有别的事儿绊住了你?或者你被骗了,诸如此类……你说啊,你解释了我就会相信的!”

可霍传山只是摇头,告诉他,他就是没去。

“我不能去找你,也不能去救你,”霍传山的声音似乎在哀泣,“我不能。我就是救不了你。因为这是你给出的预言。”

“我给出的预言?我他妈是什么命运石转生,什么三女神合体吗?”白岐玉暴怒的尖叫,“你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吗?我不明白,我他妈都被夺取了信仰,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黏菌复合体,一个蘑菇,连思维都没了,你告诉我你因为我给出的狗屁预言,而‘不能救你’?”

他深吸一口气:“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要是预言那么准,我怎么没预言到自己的死,自己被如此这般的折磨?”

话音刚落,白岐玉突然就意识到一点。

他确实预言到了自己的死。

第一个预言说,缺席者的名字被谋杀。暗指巴摩喇·孔度的夺名。

第二、第三个预言说,他们在一起。霍传山说,这两条的时间不同。

在一起应该是个持续的状态,为什么要隔开两段时间?

因为中途被打断过。

又重启过。

“我早就预言到了,自己的……死亡?”白岐玉颤抖的说,“还预言到了自己的复生?”

霍传山的双眸一如既往地深沉,似乎并没有因为白岐玉的豁然醒悟而激动,或者痛骂而难过。

他只是轻轻地说,是。

“这三条预言,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霍传山给出的答案,和林明晚给出的一致。

在祂认识它之前。

那是一段漫长的,以人类历法来量度难以考据的时间。

它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里呜呜的哭,祂吃饱了,去陆地晒太阳,看到了它。

祂问它,你为什么哭。

它看到陌生的生物的第一眼,就认出了祂是谁——

预言里,与它两度在一起的,横跨了死亡与复生的生物。

[——就是祂吗?]

……

白岐玉怔愣的坐回沙发上,久久无法平歇。

从两个人口中,他大体能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太岁在认识祂之前,就得到了三条预言。

预言告诉它,它会被谋害,会和另一个高维生物交/配,还会死。

如果他是当时的太岁,他会怎么做?

——避开这一切。

虽然没有阐明三条预言的因果关系,但如果第一条就被扭转,会不会后续就会不一样?再者,它的死会不会和祂有关?

这或许,也是太岁作为土地爷大力发展信仰的原因。

林明晚曾说,当年,太岁像疯了一般,去拼尽全力的庇佑人类,日夜响应人类的祈求,以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势头去发展信仰,让‘大地之父、太岁爷’的声名远扬。那时,可真是一片壮观而震撼的威名,无人不知晓太岁爷的神通……

白岐玉可以想象那时的盛景,太岁是如此的强大,如此不可一世、不可撼动。

或许,太岁就认为,这样的自己,绝非是普通宵小可谋害的了。

孰料,也正是因为信仰的过度远扬,吸引了原萨满教的巴摩喇·孔度,盗窃了太岁爷的真名。

至于第二条预言,回忆到梦境中的内容,白岐玉也隐约能感觉到,太岁对祂是不屑一顾的。

倒不是说一点爱也没有,但二人的地位明显不对等。祂讨好它,忍让它的任性、骄纵、反复无常,包容它的暴躁、傲慢,与不可一世。

太岁愈发避之如蛇蝎,祂就愈发爱慕、黏缠。

最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第二条预言,也实现了。

大脑中突然闪过无数个如梦似幻、靡丽繁盛的画面。

艺伎端庄妖娆的舞姿,西班牙海盗船硝烟味的船舱,地中海温室花园巴洛克的天使雕塑,甚至火山爆发时梦幻而残忍的紫色晚霞,海底珊瑚丛受惊般四散的五彩斑斓的鱼群……

他们漫步其中,谈笑间,时光温柔轮转……

想到这里,白岐玉的头胀痛的难以忍受,失态的尖叫出声。

霍传山要拉他躺下,他一把打开男人的手,急迫的问:

“所以,你为什么沉睡?因为太岁被窃名,第三条预言实现了?不不,那时候,虽然信仰被偷,太岁本体还是活着的,只能算实现了前两条预言……太岁还活着?”

白岐玉猛地明白了什么。

那时,太岁被盗窃了信仰,名字也从山海经被抹除,虽然没有死,却是苟延残喘,朝不保夕之躯。

昔日呼风唤雨、神通广大的太岁爷,被偷窃了一切,不再拥有高维生物的体质、思考和行为能力,回归了最本初的模样。

白玉?黑玉?已经无从知晓了。没有了信仰,它就是块普通的黏菌复合体。

这比直接杀了它还恶毒。

而第三条预言给了祂希望:太岁死后,会复活。

那么复活后,会不会,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霍传山没再出声,但白岐玉清楚,事情的真相,或许就是他所猜测的。

……太荒谬了。

因为无法抗拒前两条预言,就把希望寄托在第三条上面?

“所以,你的沉睡,是在等第三条预言?”

霍传山没有出声,白岐玉却知道,他猜对了。

“你就没想过,如果预言不会成真呢!如果前两条都是巧合呢!”

白岐玉泣不成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真的是太岁,我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做。我不相信命运,从来都不相信。太岁一定也是。前两条预言,它一直在反抗,即使反抗现在看来是失败的,却也没有证明预言一定为真。你却替它接受了命运,接受了命运之死……”

“不是预言害死的他,”白岐玉哽咽着,一字一句地说,“是你,是盲信预言的你,害死的他。”

霍传山终于给出了反应。

他痛苦的弓着身子,像一个被夺取了珍宝的恶兽,用那种崩溃的,毫无理智的嗓音嘶哑的吼道:

“你当时已经没有意识了……困在身躯里,回归了最本初的黏菌复合体……”

“你不再享有信仰,不再拥有超脱维度的能力,无法行动、无法思考……我以为,如果你还能思考,也一定会做出这个决定的……”

“既然我们还会在一起,你一定是死后重新获得了思维。就像现在这样。难道不是很好吗?”

白岐玉嘲弄地笑着:“所以,你从来都不懂我。”

“阿白……”

“你是不是好奇,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它在哭?”

这是霍传山一直求知不解的问题。

他问,为什么?

“因为,它那时候知道了三条预言。它痛恨它们,抗拒它们,发誓拼劲一切也要阻拦它们。而你……你让它输了。你代替它投降,把它的骄傲与反骨,一文不值的踩碎在了地上。”

这句话,像一把锋锐的匕首,狠狠刺在了濒临崩溃的最软的心头。

霍传山浑身震颤起来,然后开始风化。

他舍弃了这个一次性的、空洞的、无法带回爱人的壳,任霍传山的肉/体湮灭如尘,消失在世间。

海浪波纹一层一层的翻涌,白岐玉好似听到了海哭的声音。

那是一股极其悲恸而孤寂的幽鸣,那些海水,深邃的痛楚,独属于海水的潮湿腥冷的气息,从任何一处阴霾涌来,一瞬将这片空气包裹。

哗……哗……

哗……哗哗………

咕噜咕噜咕……咕噜……

白岐玉做了一个很平淡的梦。

知道是属于前世的回忆,他没有太大情绪起伏,而是带着好奇,随着梦中人的视角,探寻当年的事情。

他正在用餐。

周围环境倒是不错,一片海边的老式码头,碧海蓝天,海鸥叫嚣着翻飞。有身材精壮,扎着裤脚和手套的水手们在收网。

可面前食物的品相却糟糕极了,一大盆海鲜,水煮的,极其原始的处理手法,恐怕连盐都没放。螃蟹、鱿鱼、虾,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海鱼。

旁边是几个陶制的小碟子,放着白泥、绿泥般酱料和咸菜。没有餐具。

这样品相的餐品,白岐玉肯定是不吃的。但梦中的“白岐玉”却很熟稔的下手抓了一只螃蟹,直接塞到嘴里嚼。

他吃着东西,一群小孩子围过来了。

都穿着破衣服,屁股蛋子露着,瘦的惊人,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典型高加索人种的五官,金发和红发都肮脏到看不出本来颜色。

“哥哥,我们好饿。”

白岐玉就推了推盆子,示意给他们吃。

孩子们也毫不客气,一拥而上,抢劫般抓了满手的食物,就跑了。

盆子空了。

白岐玉叹口气,把盆子推到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靠在椅背上发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打渔装束的高大男人在他面前坐下。

他看到空空如也的盆子,心情俨然不错:“今天食欲不错?”

“嗯,”白岐玉含糊的说,“是不错。”

“我再去弄一点?”

“不用了,”白岐玉打断他,“我在想咱们下一站去哪儿。”

“呆腻了?”

“有点。”

二人有一波没一波的聊着天,孰料,一个小男孩冲了出来。

他的穿着比刚才抢食物的孩子们还破,像个乞丐,门牙漏风。

六岁,或者更小,身子却瘦的骷髅一样,能看到嶙峋的骨头。

这么小的孩子,很难看出来长大的模样,更何况保质期短小的白种人。可白岐玉意外的觉得,这人特别眼熟,似乎从哪里见过。

就听这个孩子怯懦的说:“哥哥,你要走了吗?”

“嗯。”

“那你还有吃的吗?我妈妈快饿死了,她饿死的话,我的弟弟也会饿死的,你救救我们……”

但白岐玉的面前已经没有食物了。

他似乎很是动容,为难的看了一眼小孩,又看了一眼祂。

男人便起身离开了。尽管没有交流,但白岐玉知道,他是帮忙弄食物去了。

果然,男人很快拎着两麻袋的海鲜回来了。袋子里的东西还在动。然后态度很恶劣的扔给孩子:“拿走,不要再来了。”

小孩又惊又喜,感激到几乎五体投地,边回头,边吃力的扛着海鲜袋子跑了。

白岐玉感慨的说:“没想到这个镇子的饥荒这么严重。上次来还不是这样的。我分明看到刚才驶去的船都满载。”

“宫廷小丑芬尼·德鲁引导了吃生海鲜的潮流,Lutetia——不,现在叫巴黎了——的贵族现在争相高价购买鲜货,比东方的瓷器都热。”祂冷淡地说,“现在还在当地卖,就是扔钱。”

白岐玉揉了揉眉心:“偏偏还不以种植业为主,飞来横祸。”

祂看出了白岐玉的忧虑:“你想帮他们。”

“嗯。”

“这个小镇的产业结构就是有缺陷。镇南边的山随时要滑坡,而下周进入雨季。马上要开战,这里是征兵第一线。瘟疫也将从国界线来——你帮不了所有人,帮不了他们一世。”

“……嗯。”

二人走了。

路过巷子时,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妇女的哭声。

原来,小孩扛着两袋海鲜回来时,被饿的发疯的镇民截住,杀了。

食物也没保住。

妇女在哭孩子,在哭自己,也在哭另一个即将死去的孩子。

白岐玉猛地意识到,祂是故意的。

但他无法争论,因为他知道,这是给他上的一课。

即使不帮小孩,或许,他明日也会饿死。

他忍不住驻足在屋后,听妇女为最小的孩子交代后事:“巴摩喇……我买通了汉科,你晚上偷偷藏到进城的马车里,躲到鱼箱里。进了城,你去找外公,他是一名祭司,说不定能养得起你……”

“妈妈呢?”

“我要死了。和你的爸爸、哥哥一样,回归大地的怀抱了。”

“死?外公不是祭司吗?他不是神的仆人吗?他救不了你吗?”

“神不会永远倾听所有人。”

“神为什么不能倾听所有人?他不是万能的吗?我们可以多给他一些代价,多供些供品。妈妈,我愿意把我的寿命贡献出来,换你活着。我不怕死。你不要死。”

……

原来,这小孩就是巴摩喇·孔度啊。

梦中的白岐玉在墙角听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就离去了。

……

白岐玉在睡梦中惊醒。

梦中的信息还未完全消化,可眼前的景象,容不得他分更多精力出去了。

“这里是……”

他沉入了海水之中。

螺旋向上盘旋的数以万计的高柱,高耸而华美,似乎要直直刺破海面。

那些柱子间,是无数个高低参差又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有更多的,是看不出用途、也看不懂意义的建筑。

它们不约而同的拥有不属于欧式几何的截面,不属于一贯使用的纹路,无法以常理来形容的震撼又诡魅的结构。

那些古朴而神秘的墨绿色建筑拥有着超脱人类技术与审美的装潢,与深海漆黑而幽静的海水交融,好似从远古时期,甚至人类文明尚未萌芽时期就存在于此。

穿梭其中的,是一众拥有人类形态,又绝非人类的诡异生物群。

体型大的,估摸头尾超过数十米;体型小的,像一片成群结队的鱼群,或许只有胳膊长。

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蛙类或者鱼类那种极其夸张的,被放大、拉宽过的五官。

无论是凹凸不平的肿眼泡,还是过大或过小的嘴,都努力的彰显着存在感,告诉世界:它们是海洋的族群。

而现在,白岐玉正从柔软的巨型蚌母上苏醒,在华美而梦幻的、疑似为水晶或玻璃的透明宫殿中,像一只鱼缸里的井底之蛙,正朝世界另一个极点的真面目,投去一瞥。

这里是祂的领土,祂的城堡,以及祂的子民们。

“霍传山……霍传山?”

无人回答。

“霍传山!”

声音通过液体传导,音量确实要比气体传导的大一些。

一阵呼唤后,白岐玉意识到,或许,祂不会来了。

在他面前湮灭的属于霍传山的“壳”,已经被丢弃了。

而白岐玉,甚至并不知道,脱下这层壳的祂,朝夕相处千万年的祂,叫什么名字。

“你真是……”白岐玉鼻子又开始发酸,想骂人,骂自己,骂这该死的一切。

他想为自己的情绪化、推卸责任道歉。

所有人都有错,所有人。这一切从最开始就错得离谱,可没有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崩坏的开端。

可该接受道歉的家伙把自己藏起来了。

许久,白岐玉跳下贝壳床,朝门外走去。

门外有两个高大的,很符合克苏鲁体系中深潜者形象的“鱼人”正在窃窃私语,注意到白岐玉靠近,很快挺直了腰板。

“这里是哪儿?”

“¥#@%……”

听不懂。

白岐玉又问了一遍,得到了相同发音的回答。

他只听得出,鱼人的语言是有韵律与节奏的成熟语系,可无论是古怪拗口的发音,还是不同于任何人类文明的词汇,他都无法揣度个中含义甚至情绪。

最后,一人二鱼人在努力下,变为了手势交流。

鱼人想让他回房间里,白岐玉问这里是哪儿。

在手势中,两个鱼人夸张的比划着什么,或许是城池,或者某种具有极大影响力的存在,使他们敬畏、恐惧,进而顺从。

是……祂?

白岐玉急切的问:“那你们知道祂的名字吗?告诉我怎么发音?”

鱼人们却闭上了嘴。

像蛙类般崎岖的挂在扁平脸上的眼,流露出了极其明显的“恐惧”与“崇拜”。似乎那是一种不可以被提及的高贵存在。

鱼人们像是逃一般,摆动着带鱼鳍的修长的腿,离开了水晶之屋。

看着他们的身形消失在昏暗幽蓝的华美高柱中,混入密密麻麻的穿梭的族群们,白岐玉叹了一口气,朝外围走去。

踏上整齐光洁的台阶,不知为何,分明是第一次到来,记忆中也没有回想到的场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数以万级的台阶与长廊交错中,他看到了一片深深浅浅的,与漆黑海水截然不同的色彩。

直觉告诉他,他要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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