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 王府里的绿茶美人21 关押
裴应本来想对聂初严刑拷打, 但是时玥那边给他传话,说让他把人当成窃贼对待就行。
所以才有现在这么一出。
乔媛刚松一口气,在看到聂初时, 眼前又是一暗,简直要崩溃了。
她现在很肯定,是裴应和乔时玥在搞鬼, 聂初昨晚被他们发现了。
可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她没法跟聂初打眼色,让他配合自己。
皇帝平时哪里会管一个窃贼的事情, 但是这个窃贼出现的时机太微妙,就不得不让人正视起来。
皇后第一个发现乔媛异样, 低头看向她, 将她扶了起来。
聂初被关了一晚上, 因为试图逃跑, 身上还被打出不少伤,如今他头晕眼花, 忽然被带来这屋子,再看到乔媛的身影,他眼里就冒出愤怒的火花。
这个贱人, 昨晚他就是从她那里出来被抓的, 他可是听那些看守的人说过,是有个女人举报, 他才被抓的!
肯定是这个贱人想要让他死。
裴应抬脚一揣,踢在聂初的膝弯, 让他跪倒在地上。
聂初愤怒地回头,看到裴应时,马上将他认了出来。
当初他翻乔家的墙, 遇到过他,他打不过自然会躲着来。
后来这少年成了威风凛凛的将军,率领着裴家军进城,拯救了惨遭掠夺和虐杀的百姓。
聂初没有什么家国情怀,只是怕死,但是看到凉州重回大夏国时,还是由衷地感激过那少年将军。
时玥就在裴应不远处,聂初很难不注意到她。
乔时玥,说她是凉州第一美人也不过分,聂初有幸见过她,之后再也难忘记那张脸。
他以为,她死了,没想到竟然会在京城遇到她。
他只听说过乔媛在京城里有多风光,还真的不曾听说乔时玥的消息。
聂初盯着时玥的时间有些长,倪翊冷冷的目光撇过去,手指间捏着一颗药丸。
他不经意似地拂手,药丸便击向聂初。
“咳……”聂初感觉有什么飞到嗓子眼,他又不敢咳嗽,死死压下痒意,像是将那苍蝇似的东西也吞了下去。
没人发现倪翊的动作,但是时玥却看得清楚,她扯了扯倪翊的手,在他温暖的手心里画圈圈。
倪翊蓦地握紧她,不让她的小手乱动,免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做出些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那是什么?”时玥问。
“让他老实说话的药。”
倪翊的嗓音几乎贴着她耳朵传过来。
时玥讶异地看他,还有这样的药?!早知道……
倪翊见她这神情,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密谋时没带上我,是不是后悔了?”
时玥:“……”
她小声说,“才没有密谋。”
就是阿柒回来汇报,她便让他给裴应传了话,顺便把聂初也送给他。
她是想打破聂初和乔媛那互帮互助的关系,让两人狗咬狗。
这里不方便说话,倪翊只是勾一下嘴角,倒也没再提这事。
时玥却主动凑过去,“倪翊,你给妹妹也来一颗吧。”
柔柔的语气,像是在给妹妹求一颗糖。
实际上求的却是毒药。
倪翊低笑,“她吃过了。”
紧接着,他便看到她眼睛亮了。
她还像发奖励一般,又在他掌心里画圈圈。
两人的袖子垂落,外人看不到他们亲昵的动作。
他用力箍住她的手,不让她作怪。
时玥的手动弹不得,她低头看一眼,唯有作罢,总不能要将他的情蛊给搞发作了。
这场戏拖得有点久了,她有些困乏,忍不住打起呵欠。
倪翊会抬手,替她遮掩一下视线,免得被抓住说对帝后不敬。
最后倪翊干脆给她一颗凉丝丝的糖丸。
时玥吃下后,果然感觉又精神百倍起来。
聂初目前还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只知道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而且帝后就在面前。
等他反应过来时,恐惧便在心里滋生,他几乎是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一眼。
顾统领上前审问几句,聂初就将自己的姓名来历都说清楚,但是地痞的身份自然不能透露。
面对皇权的威压,聂初匍匐得更低了。
他一个地头蛇,来来去去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凉州刺史,他并没有乔媛那样强大的心理。
听闻他来自凉州,皇帝目光横向他,“凉州?”
聂初点头应是。
见乔媛和皇后的关系甚好,他丝毫不犹豫便说,“草民和乔二小姐相识,特地来投奔于她,是她将草民带进来的,草民并非窃贼——”
聂初还没说完,乔媛就再次跪下,面容失色。
皇后率先开口质问,“乔媛,他说的可都是真的?他不是私自进入营地,是你偷偷带进来?”
她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乔媛的行为,又问道,“你不知道春猎上所有人,连同护卫,都需要登记在册?”
皇后方才是存了私心,想要让皇帝减轻对她的惩罚,但是她倒好,私下里还不知道瞒下多少事情!
到底是小地方来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就算了,她的真实性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皇后心里叹息,她也真是傻,竟然将这样的人,同姐姐联系起来。
察觉到皇后的反感,乔媛更是着急,她连忙跪着挪向她,抓着她的裙子哀求,“不是这样的,皇后娘娘,我与聂初不熟,是他偷偷进来的!”
皇后是她最后的依仗,她也知道皇后对自己的纵容,是因为某个人。
她越是脆弱和狼狈的姿态,越能让皇后心软。
就像刚才那样。
可是聂初听到后,着急道,“乔媛,你说什么呢!我们不熟?”
他昨天还帮她做了事,今天她就要将他甩开??
要知道,他潜入营地的行为,说不准是要掉脑袋的,她既然在帝后面前能说得上话,她说个谎,保他一下又能怎么样?
他现在可以肯定,她就是想让他死!
昨晚他就被她设计了!
他着急下,眼神也带着威胁。
他随时能将她干过的那些破事都捅出来!
可是乔媛根本没看他,因为她知道皇帝正在盛怒中,她要是再担上一个罪名,那她还是会完蛋!皇后都护不住她!
所以她现在完全顾不上聂初,首先要先把自己摘出来,“皇后娘娘,我受了伤,一直在营帐,是聂初偷偷潜进来的!”
皇后睨着她,“那你为何从来没提过?你们见面只是叙旧这么简单?”
乔媛哭得一张脸都十分扭曲,“皇后娘娘,是他来找我,威胁我,我根本无法反抗,而且……我怕事情闹大,会惹来非议……”
她虽然哭哭啼啼,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晰。
“乔媛!”
聂初气得朝她伸手,但是还没碰到人,就被裴应狠狠拽回来,抬脚踩在地上。
裴应是用了莽力的,这一脚,足以让他痛叫出来。
聂初身体受折磨,更别说有什么理智了。
在愤怒的控制下,聂初狠狠盯着乔媛,“乔媛,你昨晚让我办事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你现在翻脸不认人!”
“你不要胡说,我没有让你做过任何事!”乔媛强调着最后一句话,同时给他使了眼神。
她心里直骂他蠢货,他这时候跟她闹,两个人都拿不到好处,只要她安好,她肯定会帮他求情的!他这点道理都不懂!
然而聂初对她的心狠手辣也是有所了解的,他知道自己一旦获罪,她想的不会是来救他,而是想方设法要将他杀掉!
所以他不管如何都不可能让她得逞。
要死就一起死!
两人吵起来时,所有人都无语且震惊,就这么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如果真是闹剧也就算了,两人开始像那些市井小夫妻在街头互相揭短一般,开始翻旧账。
“乔媛,你昨晚坐老子腿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们俩不熟?”
“我没有!那是你强迫我的!”
“哇!”周围惊讶声迭起。
这两人的关系,真的不简单啊,可谁也没想到,已经是发展到这种地步。
时玥:“哇。”
倪翊笑睨着她,“嗯?”
时玥对上那充满戏谑的狐狸眼,想到些什么火爆的场面,于是默默看向前方,不跟他玩了。
乔媛控制不住心中的暴涨的愤怒,一张嘴便是,“我让你处理药瓶,药瓶转头就出现在我妆奁,你——”
聂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故意设计我,什么破药瓶,你就是想杀人灭口!”
乔媛捂住嘴,想要解释,但是她此时脑子迷迷糊糊,像是失去所有条理和逻辑!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乔媛回想自己刚才的话,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她顿时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一样,瘫在地上。
但这回皇后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怎么不继续说了?”皇帝看完这么一出,嘴角带着笑容,语气却阴沉而几句压迫,“你们当孤这里是戏台子?!”
谁也没敢对上他眼神,满堂的人又一次齐刷刷地跪下来。
时玥跪下时,倪翊将他的衣摆铺过来,让她垫着。
这边裴应注意到后,也默默扯出自己的衣裳,可惜他今天穿的是轻盔甲,布料并不软。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倪翊献媚。
倪翊也看他一眼,又轻飘飘挪走视线,仿佛没将他放在眼里。
裴应轻哼,也不搭理他。
倪翊的药似乎是在刺激聂初和乔媛的情绪,两人像是嗑药一样,你一句我一句,越说越暴躁。
乔媛之后看到什么都好像有重影,聂初变成了疯狗,一直追着她来咬,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乱七八糟。
聂初在凉州和乔媛交好,收她的钱办事,全是一些见不得光的,比如替她教训那些瞧不起她的下人,比如在凉州城里散播乔家大小姐虐待庶妹妹的谣言,比如将给她姐姐送信,将她姐姐约到危险的地方,比如……送出城防图??
但是在场的人,听到这三个字都心底一寒。
这两人不是通奸那么简单,聂初话里还提到凉州的城防图!
凉州一夜间被破,难道是因为城防图被泄露?
时玥皱眉盯着那纠打在一起的男女,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真该将这两人送到凉州挂在城门。
“此事交由刑部来处理,不可外泄。”皇帝让顾统领将两人押走,目光落在时玥身上,似乎在考虑如何对待她。
通敌不是小事,刚才那两人狗咬狗时,并没有提到乔时玥,但是同样是乔家的人,她理应也被关押等候审问。
然而一切未定,她这身体,怕是没到刑部,就已经折在半路。
皇后立在一旁,也尚未回过神来。
她看向安静的时玥,心头复杂。
皇帝一直在暗里调查凉州的事,但是一直以来也没有进展,谁想到今天会从聂初这里得到信息。
如果是乔媛泄露城防图,那乔家一家子也脱不了干系,直接从忠烈之士变成通敌叛国的罪人。
而乔时玥,也难逃被株连的命运。
皇后看着那美丽身影,想到自己曾经在乔媛身上浪费的精力。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因为一张相似的脸而动恻隐之心,所有只是叹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往皇帝的方向看一眼。
皇帝沉着脸,这回当做没看到,厉声下令,“裴应,你亲自将乔时玥带去刑部,即日起,你也协同刑部调查凉州城防图之事。”
裴应神情紧绷,低声领命。
康乐公主站出来一步,又被身后的人给拽回去。
哪怕乔时玥也挺无辜,但这时候可不兴求情的。
倪翊这时候站了出来,缓声道,“圣上,乔小姐身体虚弱,暂时离不开草民,恳请圣上允许草民一同前往。”
皇帝允了。
皇后收回目光之际,忽然瞥到乔时玥领子间微微晃动的扇形玉坠。
她目光胶住,迅速上前几步,伸手拿起那玉坠,“这……这玉坠,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时玥还跪着,此时垂眸看一眼,回道,“回禀皇后娘娘,这是民女阿娘留下的遗物。”
几乎是随着她话音落下,皇后的眼睛便红了。
她颤着声音问,“你阿娘,叫什么?”
时玥望着她那张脸,因为提起母亲,眼神有些眷恋,声音也不自觉低下来,“乔星辰,名字是爹取的,他说阿娘原来叫阿星,星辰的星。”
当即,皇后的眼泪便掉下来。
而皇帝,嘴角抽搐着,再看向时玥,只觉得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