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18～124。

118.

藤丸立香一直都很期待今天的到来, 当然，这距离警校毕业、saber回归的日子还有两三天。

他对今天这个日子所高兴的原因和虎杖悠仁是同一种。

他们将踏上咒术高专的土地上，进入到咒术高专之中，去参与到那场交流会里。虎杖悠仁是为了同世界宣告他的回归、他的死而复生, 恶狠狠给上层们一巴掌。而藤丸立香是因为拥有自保的能力, 终于踏入正轨，去拿取自己的学历。

藤丸立香曾经也有些苦恼的看着手中递过来的特级名片：“五条老师, 这根本不是我的评级, 这是saber的评级才对。”

五条悟对此却只是摇了摇手指, 笑着看他：“没关系，当做一个努力的目标就好。在你之前可也是有一位特级生失去了咒灵掉回来当四级咒术师, 但在此之后他还是靠着自己一步步爬了上来。”

藤丸立香眨了眨眼：“乙骨前辈这么励志的吗？”

五条悟有些意外于对方居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却看见一旁虎杖悠仁的眼色才知道答案。他笑意不减：“是哦, 不错, 要好好向你们的前辈学习才可以——！虽然那家伙还在国外，但是指不定会在什么地方偷偷看着你们呢！”

他说到这里, 才把话题扯了回去，戳着怀里的毛绒玩偶态度陡然一下有些认真了起来，目光藏在墨镜之下晦暗不明。

“记住, 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五条悟说, “你们两个遇到的都不会是简单的困难。”

两面宿傩的容器，记录在案的特级咒灵的持有者。

高层显然并不想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活下来。

藤丸立香和虎杖悠仁的目光在这一刻冷凝了下来，彼此对视一眼, 挺直了脊骨一起笑出来了出来。

“没关系的, 不用担心。”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们可是五条老师的学生！”

五条悟站在他们的身后, 他们得以安心成长, 他们得以无所畏惧。

藤丸立香在暗处悄悄摸上了令咒所在之处，压低的眼中也闪过决意。

119.

然而故事总是一波三折才足以引人注目。

伙同二年级们和虎杖悠仁的伙伴们一起，来自对方学院的袭击甚至算不上棘手，他们应付起来尚且招架得住。

逃亡路上虎杖悠仁去到了森林对上了对方学院最棘手的那位，而藤丸立香则是跟上了名为伏黑惠的一年级生脚步，两人一同穿梭在屋内躲闪着身后发起的攻击。

加茂宪纪没有放过他们的想法，攻势来的猛烈且招招充满杀意，血色的利刃划过脸颊留下刺痛的伤痕，压的藤丸立香在这一刻都冷下了目光。

他和伏黑惠才见面，并没有任何的配合。但是伏黑惠对他一无所知却并不代表藤丸立香不可以反过来配合他。

毕竟虎杖悠仁总会满是想念的说起他的同期们。一如曾经的藤丸立香一般。

贴合手腕的锁链在这一刻脱离了装饰的身份，锁链的一端被藤丸立香抓在手中，另一端被狠狠甩出，延伸拉长如同银白的毒蛇一般猛烈攻去。

加茂宪纪的想法和任务非常简单。

要么杀了藤丸立香，要么——逼迫他喊出所持有的那只特级咒灵来。

前者可以消除隐患，后者却更多的是五条悟与高层之间权利的博弈。

加茂宪纪使力跳跃而起躲开锁链的攻击，在锁链辗转反身再度攻击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意料之中于空中一个翻身，利箭离弦而出笔直刺向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的反应比起他们这种从小磨练长大的咒术师来说还是太过于生涩，纵使目光能够清晰的看见笔直射来的箭芒身体却还是难以反应过来。不过他也没有分毫的惧怕，因为一只凶猛无比的猛禽低俯而来，锐利的爪尖将那只利箭折断。

伏黑惠正站在他的身后。

十种影法术的鵺在下一刻丢下断成两截的箭矢毫不犹豫猛然朝着加茂宪纪攻去。加茂宪纪反应更快，抬手就是一箭，血色凌乱之间那只箭却没有穿过鵺的身体，而是穿过了一片漆黑的影子。

伏黑惠在一瞬间解除了鵺的使用，取而代之的是□□伸展而来的舌头朝着他的脚腕攻击而去，企图将他抓捕。

藤丸立香将一切收入眼底，对这场战斗中的两人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感叹。他们运用着自己的能力得心应手，虽然说着要配合伏黑惠，但是藤丸立香却并没有发挥更多的力量。

他升腾而起的几分自信在这一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过他却也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锁链顶端化作尖锐的三角棱自他掌心甩动攻来，一左一右两重攻击之下加茂宪纪理应是退无可退，要么被刺穿身躯，要么被缠住脚腕。

可他却找出了第三种解法。

赤鳞跃动之下被彻底强化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这一个瞬间鲜红的颜色涌上他的面容留下红的线条，狰狞而又骇人。他发力跳出包围圈之中，落地都踩塌着地面。

“我只是来杀死藤丸立香的。”加茂宪纪站直了身子说，“伏黑同学，身为三大家族，我们之后会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人。”

伏黑惠却没说话，一直拉平的嘴缓缓勾起半抹沁出血液的笑来，血液滑落而下，染红他的唇齿，落在他的影子里难以找寻存在的痕迹。

他的影子安静而又祥和，仿佛对面前的加茂宪纪毫无察觉一般。可是藤丸立香的余光看向那里，却意外觉得里面藏着些什么东西将要呼之欲出，搅合的那片漆黑的影子都在翻滚。

“很可惜。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也不会成为一个失约的人，毕竟我答应了两个笨蛋要保护他。”伏黑惠说，舔舐而去唇角的血，“另外，我和禅院家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姓伏黑。”

他结印而来，手势在光线下落出象的影子，那影子落地生根，而后滔天而起。

加茂宪纪脑海中危机感叫嚣，他下意识准备攻击过去离开原本所在的地方。在这一刻，他才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绕着他的脚腕，死死的勒住，将他牢牢的钉在原地。

藤丸立香站在那里，对着他满是歉意的一笑，摊开的双手中皆是空无一物。

锁链不在他的手上。

——藤丸立香从来都不需要抓住某一端才能够使用那个锁链。

加茂宪纪的目光之下，伏黑惠的声音一字一句。

“满象。”

遍布咒文的大象从天而降，压下这片喧闹。灰尘肆意散漫和象鼻喷涌而出的潮水之中，唯有伏黑惠的眼睛明亮如光。

120.

加茂宪纪被冲刷出去，这场战斗貌似也宣告了结局。伏黑惠和藤丸立香一起站在破碎的屋檐边，彼此对视一眼，难得都染上几分笑。

“藤丸前辈，做的很好。”伏黑惠压低了声音说。

藤丸立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笑得更加心满意足：“真要说厉害的话，还是伏黑最厉害吧？如果没有伏黑保护我，我肯定不会如此轻松的站在这里吧。”

伏黑惠勾着鵺的爪子提溜着藤丸立香跳了下去，两个人落地之后一起站到了加茂宪纪的面前。藤丸立香率先蹲下了身子，举手示意自己无害。

“打到这里就可以啦，你也已经知道杀不死我了才对。而且刚刚的你其实也没用尽全力吧？”藤丸立香说着，伸手去摸索来自己的锁链，“我放你起来，我们休战可以吗？”

加茂宪纪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的扫过毫无防备蹲在他面前，甚至在没有听到答案之时就撤去了锁链的藤丸立香，最终只是伸手捏去自己的腿弯，沉默之中点了点头。

藤丸立香笑着拍拍灰站了起来，伸手就打算去拉这位加茂家的继承人起来，却没想到对方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就把他恶狠狠的摁了下去，咬碎的唇齿露出艳红的血，化作最凶狠的利刃朝前袭击而去。

藤丸立香还没察觉到周遭一切发生了什么就被摁倒了地上。

遮天蔽日的存在挡住了所有的光线投射而下无数的阴影，阴影一点点扩大着将他们彻底笼罩，浮现在藤丸立香的眼中。

他撑着身子猛的回头，看见的是逃亡于屋檐之上的未来同期，狗卷棘所露出咒文的那张脸。

狗卷棘在看见他们的时候眼神也有些诧异，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张合的唇齿无声的朝着他们说着：“快、逃。”

咒言之下被强制驱动起来的身躯带他们逃离了一次恐怖的袭击。

参天的树木还在不断的伸展纸条，利刃一般猛刺而来企图洞穿他们的身体。树木之上，无比恐怖的气息在蔓延，让在场的所有咒术师都无比的战栗。

特级咒灵出现在了这里。

伏黑惠看着那熟悉的样子，近乎是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是特级咒灵。之前五条老师给我看到过。”伏黑惠沉着脸举起了自己的刀，“这是当初偷袭五条老师的特级咒灵。”

而加茂宪纪的思虑却远远不是在这个地方。

他先前的一击击碎了朝他们袭击而来的树木，作为直面那一击的人，他很清楚那个特级咒灵的目标是谁。

“藤丸立香！跑！”

加茂宪纪大喊的声音伴随着穿刺而来挡在他面前的弓箭都比不上对方的速度，特级咒灵一瞬间就来到了藤丸立香的身后，一击下去将他击飞撞上房屋之上。

藤丸立香被这一击的威力压的口吐鲜血，要不是极快的反应速度驱使着锁链拉他一把卸去冲力，他早已经毙命在这一击之下。

这个家伙也是来杀他的。

腿部发软让他站不起来，他只能跪在地上看着鲜血滴落打湿黄土。

然而比起咒灵靠近的声音，更先一步响起来的却是那句饱含咒力的言语。

狗卷棘说：“停下！”

伏黑惠的鵺飞驰而来利爪将他牢牢抓住带离这里。

加茂宪纪的箭没有丝毫的犹豫刺穿对方的身体。

藤丸立香摇晃于空中任由鲜血滴落，混沌无比的思绪乱糟糟的想到很多事情。他想到了saber的笑，想到了五条悟的教导，想到了虎杖悠仁，想到了七海建人。

然而到了最后他却想，能加入咒术高专，能认识这群人，一定不会是错误的选择。

121.

警校毕业只剩下最后的三四天，虽然还是在训练，但是现在更多的还是将要各奔东西之前的温存。

晴空万里的天气，亚瑟先行逃课了，钻去操场的树底下坐着，时不时还翻看着手机看着藤丸立香比赛前给他发的消息。

警校天台上的法阵已经被梅林驱逐了，他还在这里留下了防止咒灵肆意滋生的魔法结界。这件事似乎就这么宣告结束了，可亚瑟却知道远远没有那么轻松。

松田阵平找来的时候手里还拽着几瓶饮料，他凑过来坐在亚瑟的身边，捞着一瓶饮料丢去了对方的怀里，摔的摇摇晃晃。

亚瑟接了过来，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是打算让我的脸帮我喝吗？”

摇摇晃晃的碳酸饮料，对于脸和衣服来说可不就是恐怖故事吗？

“给你买就不错了，喝你的……！”松田阵平冷哼一声，却还是拽着他手里那个和自己的换了换，又将这罐炸弹放在了随机的位置之上。

“逃课不怕被抓？”亚瑟摸着冰凉的罐子，笑着问。

松田阵平窝进草丛之中盘腿坐下，舒舒服服：“抓不住的。再说了，以后可就没有机会逃课了。”

毕业的岁月，青春的时日。

时间的确过得很快。

第三位逃课跑来的，是追着幼驯染步伐的萩原研二。他手里拿着一大堆的糖果凑了过来，还没忘记带上一张大大的纸。柔软的纸张被他铺在地上，糖果和饮料都丢了上去，颇有一副野餐的意味。

“拜托啦，这是可爱的女生们提前送的一些毕业礼物。可不是专门送给我的，是给大家一起的哦。”萩原研二双手合十，“嗯？逃课？怎么可能！我可是奉命来抓逃课的小阵平的！对，没错！”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在冷笑之中，拎起了那瓶炸弹饮料塞去了萩原研二的手中。

他居高临下，双手抱胸：“喝！”

萩原研二左右看看，最后还是不畏强权：“不喝！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打打闹闹僵持之下，第四位逃课者也如约而至。

诸伏景光拎着面包过来的时候还带着脸上遮盖不下的笑意，他看起来遇见了什么好事，乐的眼睛都弯了下来。

打闹在一起的两人还有被迫被拽进去劝架的亚瑟，三个人缠在了一起，还是这位姗姗来迟的同期把他们一个个拽了出来。

“暖洋洋的太阳最适合野餐了。所以我也给你们带了点来。”诸伏景光说，将面包也放了上去，笑意不减。

那罐炸弹饮料早就不知道因为打闹丢到了哪里去，所幸大家也没再注意，都看了过来。

“笑得太幸灾乐祸了吧，小诸伏。”萩原研二抬着手顶了顶对方的胸口，“话说小降谷呢？”

诸伏景光甚至笑得有些别过了头：“被抓了，被鬼冢教官抓到了。”

顶着那头金发也没有和亚瑟一样低调做事，在上课的前一分钟大大方方翻窗逃跑却被破门而入的鬼冢八藏一把提溜住了脖颈。

提前一步跑路等着降谷零的诸伏景光就在外面看着那个金色的脑袋被一点点的拖了回去。

也不怪他笑成了这样。

最后一位逃课者也未曾缺席，伊达航没带什么东西，他手里拎着新鲜出炉被赎出来的降谷零，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但是这一点却不由得让大家笑得有些过头，以至于降谷零目光都要燃着火焰一般，把这群混蛋全部烧掉。

他冷哼一声拽起一瓶饮料准备喝一口消消火。

却没想到被拉开的易拉罐里面并不是安静乖巧的饮料，而是冲天喷涌的水汽。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所以小阵平果然没安好心吧！”

然而顶着金发警官怒气冲冲的目光，在场所有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将手指向了亚瑟。

“是他！”

亚瑟也早有预判，两只手一左一右指向了坐在两边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是他们。”

122.

吃喝玩乐是这群孩子们最后的时光。往后的岁月里他们就该长大，去面对这个世界最残酷的东西。

那东西不仅仅只是生死而已。

亚瑟看着他们打闹，看着他们贴在一起勾肩搭背，看着他们一起清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他叼着一颗棒棒糖靠在树干上，站在这群热闹的人群中，又不曾凑进去，只是叼着糖果转着圈。

还有几天，就该各奔东西了。

他忍不住想着还在交流会的藤丸立香，偷偷摸出手机来翻看着对方有没有给他发来新的消息，却在下一瞬间心口一颤，一种极度的不安猛烈的袭来，彻底淹没他的心脏。

他不会去监视藤丸立香。他给足了藤丸立香成长的地步和自我的余地。

跟着五条悟的身边藤丸立香的安全也不太会需要他去过多的操心。

然而这一刻，他却意识到了什么。

他近乎是踱步而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下一句“我有急事”就朝外跑去。

他跑的很快很急，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也没时间去在乎身后大家在喊些什么。

因为他听见了哭声。

细细碎碎的哭声，伴随着抽泣而来，心脏都仿佛被抽痛着撕拉着，沉重的将整个身躯都压入尘埃之中。

翻身出校在逃离梅林所笼罩的结界的那一瞬间，亚瑟踩着风朝前而去，于阴暗处一落地就听见了一声夹杂着无比痛苦的喊声。

“以令咒之名——。”

“来到我面前！saber！”

123.

先响起的是落叶的声音。

泛黄的叶片落在干枯的残叶之上，压出破碎的声响，自寂静的林中消逝。

而后响起的是怒吼的喊声，连同压抑的泣音。

黑发的少年跪在地上，近乎是崩溃的捂住自己的面容，蓝色的眼里被同伴的鲜血所填补。

最后响起的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咒言。

狗卷棘嘶哑的嗓音已经破碎不堪，他倒在地上，却还是撕咬着唇肉看着黑发的少年，张合的唇齿说着“快逃”。

124.

灼热的感觉在藤丸立香的手背传递，漂亮的花纹已然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痕迹。

花御不为所动，仍在步步逼近，抬起的手挥舞而去就给了藤丸立香最后一击，连同所有挡在他面前的那些不自量力的咒术师一起消灭。

然而极端恐怖的气息却在这一刻爆发而来。

那攻击甚至还未曾碰到过咒术师们所在地方的一丝一毫就如同干枯数年的腐木一般碎裂开来。

自漆黑的影子中，自伏黑惠的影子之中，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黑色将他彻底裹缠，留出的只有那只鲜红如血的眼。

风声席卷，飘落的树叶都被踩落于足底，清脆的碰撞声响在杀意滔天的世界中显得格格不入。

无数的光芒汇聚笼罩而来，勾勒出他的身形，拉长他衣摆翘起的弧度。

漆黑的骑士于无声处站立于藤丸立香的身前，兜帽之下窥不见任何的面容，唯有一只金色的眼耀如灼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