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阴郁的黑袍完全遮掩不住底下的激动。
排位第四接着道：“诸葛连, 我从军武他们那里得到了关于你的情报，卯区那起行动的最后，你是不是遭遇了排位第一？”
诸葛连瞬间变色, 牙关猛地打颤。
“我……”
他抖着手摸向了自己的脖颈，那里好似还留有匕首的冰凉。
光是回想而已，他的脊椎骨从上而下地冻结, 寒气窜进毛孔，涌入血液，好像要将他当场冻死。
“你见到他了吗？”
排位第四见状更兴奋了，周身散发的黑雾粒子都在兴奋地抖擞。
“没、没有！”
诸葛连浑身哆嗦，脸色已是发青, 根本压不住动摇。
“不, 你遇见他了。”
排位第四兜帽下的双眼发出红光。
“只是遇见！我根本没看见他！”
诸葛连矢口否认，语气发慌。
“我知道。”
排位第四挂着阳光灿烂的微笑，嘴角疯狂上扬。
“据辰区军武的情报, 你当时遇见‘艺术家’, 并被狠狠教训了。”
“而我认为，‘艺术家’跟排位第一是同一人，也只有艺术家能脚踩我们独登高顶。”
艺术家是都市传说中的都市传说, 虽然有很多遭遇事件, 但从来没有人见过其真貌。有人认为艺术家是现实中的知名艺术家，因为精神病无处发泄, 精神严重变态, 于是批上了“艺术家”的名号, 到处在幕后创造传说。
其活动范围遍布十二区, 空间、时间、对象皆没有规律, 不只是夜晚, 有时就连白天都会出现。
虽没人见过真容，但对于艺术家的形象，他们有一些假设，比如妖艳的美女、办公室工作的斯文人等。
一些围观网友甚至为艺术家专门制作了网站，全球的网友都聚集在网站讨论，三年过去，网站至今都没有消失，反而衍生出更多更离谱的说法，有些人更是自称艺术家的信徒，跑世界各地到处传教。
说来可能有点不可思议，但据说有些区的医生还会用艺术家来“恐吓”新型精神病患者，且意外的效果不错，对传统精神病患者可能无效，但对新型精神病患者莫名有作用，关于这点，还是医学上的不解之谜。
对了，叶浩轩倒是对此发过一句耐人寻味的评价。
——“新型精神病患者对艺术家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非要比喻的话，他们的恐惧……是碰见食物链更顶端的生物的本能反应。”
“偶像！”
排位第四又突然激动，讲出了只有艺术家的信徒才可能说出的话，“我太震惊了，艺术家三年没出现，但我一直坚信艺术家会回归的！终于……终于被我等到了啊！”
“你、你……”
诸葛连说话都哆嗦，质疑说：“你根本没有证据，全是一厢情愿的想象吧！我遭遇的人，和艺术家、排位第一，是你自顾自的想象到一起的！”
排位第四眨了眨眼，嘴角更是上扬，他精神病的大脑根本不管什么证据逻辑，只有【直觉】，天生的直觉力！
“你这就不懂了，我都说了啊，这都是假设，先假设再验证，难道不也是科学的思路吗？呵呵，别欺负我没上过学哦，我偷学过物理的，没有人比我更懂科学史。”
这家伙……诸葛连目瞪口呆，自说自话到这个境地，简直是无敌了，什么都有理由说。
“还有，我的直觉从来没有出错过。”
排位第四露出自信的笑容，更加让人怀疑他的实际年龄可能还没成年。
诸葛连算是看懂了，这家伙就是艺术家的狂热粉、变态迷弟，早就在追艺术家的踪迹，这次他的事情还有论坛上关于排位第一的事情出来，他就开始发病了，找自己就是为了确认。
“你究竟想做什么？”
诸葛连忍不住问。
排位第四道：“当然是想见偶像啊！你也真是，没追过星？”
啧，当人人都是你这种疯子啊。
诸葛连快要被气死，但奈何排位差距在，而且他也不想参与进任何关于排位第一的事情。
排位第一绝对是精神变态的王，只是一次遭遇就叫他后怕不已，再遭遇一次他怕不是会当场猝死。
所以，诸葛连拒绝道：“你要找排位第一，你就去找，我只是排位第一的受害者，没有多少能给你的情报。”
排位第四忽地嘴角下垮，低下头，上眼线下暴露出火炬般的双眼。他的瞳孔真的能发光，像夜晚沙滩上发光的浮游动物，带着一种诡异的漂亮。
诸葛连本能地感到恐惧，下一秒就见排位第四抬手，将一把匕首搁在他脖颈边。
“诸葛先生，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知道你是靠谱的成年人，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扯谈，有种你把匕首拿开啊！诸葛连脸色又青又白，不过排位第四这话也说明，对方并不知道如何扒出排位第一。
毕竟，眼下扒出排位第一最有效的方法，是找自称排位第二的叶浩轩。
据军武联盟的说法，叶浩轩是唯一能跟排位第一联系的人。
可问题就在这里，叶浩轩不好招惹。有排位第二在门口守着，你谁也别想往前一步。排位第三都被整崩了，排位第四更不用说。
所以，唯一的方法只好绕开叶浩轩，再寻找其他线索。
不过，排位第一等于艺术家这条线倒是比较有用的，毕竟艺术家活动时间久，十二年前出现，三年前销声匿迹，光是这点就能判断，艺术家起码十二岁以上，且在三年前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才不再出现。
至于叶浩轩……诸葛连忽然惊觉，话说回来，叶浩轩是怎么认识艺术家的，以他对排位第一的关注程度和应激反应，实在不像是普通的认识关系。
而且……诸葛连越想越发现问题。
对了，叶浩轩也是在三年前开始才出名的，很难说两者没有关系。
“一个合理的假设是，叶浩轩在三年前遇见了艺术家。”
排位第四突然开口，低哑道：“注意哦，我说的遇见，不是一般的遇见，而是……见到真人的那种。”
诸葛连一顿。
“遇见艺术家之后，叶浩轩的人生发生了巨大变化，嗯，就是我们外界所看见的那样，他成了世界知名的精神病权威。”
“是艺术家改变了他。”
排位第四的语气渐变阴沉。
诸葛连额间汗珠下滑，察觉到了一种恐怖的情绪在酝酿。
只见，排位第四煞有其事地怒了，“为什么！凭什么是他先！凭什么只能由他跟艺术家沟通！我也要见到艺术家！”
诸葛连险些翻了个白眼，你们迷弟打架能不能别牵扯其他人啊！但他强制自己认真脸，分析道： “绕过叶浩轩调查是有办法的，既然你都一口咬定叶浩轩见过艺术家真人了，那你锁定叶浩轩开始发生变化的时间段，排查那时候他见过的所有人，不就能找到艺术家了吗？”
排位第四眼睛一亮，但质疑道：“接触的人这么多，一一排查没有效率。”
诸葛连摇头说：“我看过一些新闻报道，说叶浩轩是个深居简出的医生，很少外出，除了医院内部的人，几乎就没接触其他人。”
排位第四肉眼可见的心情大好。
“诸葛先生，你起了很大作用，我会记住你的。”
诸葛连哽了哽，顿时有点五味杂陈：“小心点吧，那不是我们能轻易接触的，很危险，很疯狂。”
“艺术家……是那种真正属于疯狂的人。”
岂知，排位第四更激动了，直呼：“那不是更酷了吗！”
诸葛连错愕。
紧接着，排位第四火急火燎地查起三年前德浦私立精神病院所有相关人员，医护、清洁、司机……患者等通通查了一遍，最终他筛察之后，只剩下了十几人的名字，其中就有希思。
“就在这里面吗。”
排位第四满脸期待。
-
医务室内，叶浩轩手上的钢笔嘣的断裂，脸上满是阴翳。
“该死的，又来了。”
-
与此同时，路边的水滩爬出了一个人，是前几分钟还在寅区的叶立辉。
“这里就是子区？”
叶立辉不顾周围人的视线，穿着高危病服到处乱走，然后视线投向了德浦私立精神病院的位置。
他其实记得他有一个弟弟叫叶浩轩，虽然从没见过。
不过，这并不重要。
他是来找好人的。
巧合的是，叶立辉所在的地方，正是距离希思不远的207号高速公路，如果要从希思的位置去德浦私立精神病院，就必须要经过207号高速公路。
叶立辉左右看了看，疑惑之后，选择去一趟精神病院先。
-
此时的希思站在书架前，面露犹豫。
刚刚莫名其妙猜出叶立辉身份的事情令他耿耿于怀，也令他无法再无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
“我并不了解我自己。我并没有认识到完整的我自己。”
或是逃避，或是懒怠，自己疏于自我认知已经是事实。
“在噩梦的时候，我的身体自己行动了，跟梦游一样，我无法控制住我的所有精神，我的潜意识是会擅自出走。”
“而且恐怕不是第一次。”
希思面色严肃，纠结之后，终于迈出一步，翻开了自己以前的手写笔记。
他以前只当这些笔记内容是加害冲动造成的想象，但现在……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到底做过什么。”
抱着这样的疑问，希思屏息翻过了一本笔记。
然后，他五味杂陈，表情僵硬。
太夸张了，应该只是想象而已吧。
希思看回新闻，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更关注噩梦游戏。
是的，要做准备了，为击溃黑教会，必须严密地铺垫、布局好一切。
“对付黑教会，诸葛连会是个相对关键的人物。”
他心想。
-
与此同时。
叶浩轩窗边眺望郊区，宽大的白袖下，指骨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