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顾熙寒, 你是不是认识大哥那朵小桃花啊？”
许草丫凑到顾熙寒的耳边又追问了句。
顾熙寒没回她话，嘴里不停的碎念催促着她说：“草丫，你看这雪越下越大, 咱们还是赶紧钓完回家再说好不好？”
“———行吧。”
许草丫伸手拍了拍顾熙寒军大衣上的雪花，又不死心的瞅了眼湖岸上正离开的小桃花说。
又过了大约两个钟头, 顾重山走过来朝着湖边两人喊，说：“熙寒, 草丫，赶紧上来。”
今儿个的大雪就没停过，湖面上白茫茫的一片, 大孙子顾熙辰还能在湖岸上跑跑暖暖身子, 这小两口站在湖边风雪交加的不动弹，身体怕是早就冻僵了。
顾重木抱着两个暖水袋站在湖岸边也朝着湖边的顾熙寒和许草丫喊，说：“熙寒，草丫, 差不多够了，这都有四十来条鱼了。”
顾熙寒让许草丫赶紧收起钓竿，可以回家了。
许草丫回他说：“顾熙寒，你先上去, 我再呆一会儿。现在的鱼好钓, 我再钓个十来条鱼很快的。”
顾熙寒哪里肯让她一人呆在这鬼地方, 边不停的跺着僵麻的脚，边说：“行吧，那咱们再钓一会儿, 我现在给你数数。”
许草丫把一只冰凉的手塞进顾熙寒的怀里, 吸了吸鼻子, 说：“顾熙寒, 今天可真冷啊。”
顾熙寒帮着她捂着手，边哈着气回说：“可不是嘛，又冷又干的，风还贼大。”
他把许草丫这只手暖好，又换到她另一边站着，把她另一只手也塞进怀里捂着，嘴里又说：“草丫，你这些鱼一会儿都要弄回大院吗？”
许草丫点了点头，说：“嗯，需要换鱼的人家会去家里提的。”
湖岸上的顾重山皱着眉头和顾熙辰说：“熙辰，你下去把熙寒和草丫给叫上来。”
要不是他腿脚不利索，早就自己下去逮人了。
小孙媳妇是个心贪的主儿，巴不得所有事情一口气干完。至于累啊或是冷啊，她从来就没考虑过的。
小孙子也是，竟跟着她胡来。
“好。”
顾熙辰应着话，抬脚就往湖边走。
等他到顾熙寒和许草丫身边时，许草丫已经向湖岸上甩了三次钓竿。
“大哥，你怎么下来了？”
许草丫见顾熙辰站在身后，诧异的问说。
“爷让我下来催你们赶紧上去。”
顾熙辰没好气的回她说。
心里想着，不知道这两人在下面是真的听不见还是假装听不见，没有一个回应爷话的。
许草丫又甩了次钓竿，笑着和顾熙辰商量说：“大哥，我再钓个四五竿就够了，明天也不用来湖边了，马上就好。”
顾熙寒拉着顾熙辰到了一边，瞥了眼正在认真钓鱼的许草丫，小声问说：“大哥，那个胡小夏找你做什么？”
“她说想跟草丫买条鱼留着家里年三十吃。”
顾熙辰没做多想的回说。
“大哥，她大寒冬的跑了三十里路过来就为了问草丫买条鱼啊？”
“我咋知道的，反正鱼给了她一条，她给了两张奶粉票和一张大团结。”
顾熙辰说着把钱和票从口袋里掏出来，塞到了顾熙寒的手里。
顾熙寒在心里嫌弃的：‘啧啧啧———’
而后跟许草丫说：“草丫，咱们的鱼要多钓一条。”
许草丫转头奇怪的看向顾熙寒，见他没多说，嘴里回了句：“好。”
又过了十来分钟，她把钓竿给了身旁的顾熙寒，又拿着他手里的钓竿继续站着。
而后她小声的问回来的顾熙寒，说：“大哥，不会是把那条鱼送给小桃花了吧？”
顾熙寒叹了口气的回她，说：“不是送，是卖。”
呃———
许草丫一言难尽的看了站在两人不远处的顾熙辰，摇了摇头。
心里想着，大伯母想抱孙子的路还长着呢。
又过了五分钟，钓竿似乎又动了。
她双手握着钓竿，吸了口气，咬紧牙关，才扯动钓竿往湖岸上甩去，或许是用力太猛，她人也滑倒了在湖边，还没来及看那条飞出去的大鱼长什么样子。
她跟拉她起来的顾熙寒，说：“顾熙寒，这次钓上来的可真重，不知道是多大的鱼啊。”
谁知顾熙寒和顾熙辰此时的眼睛直直的朝着刚才许草丫甩钓竿的半空中发呆，两人在心里嘀咕着，是不是看错了。
那从湖里飞出去的好像不是条鱼啊。
湖岸上的顾重山和顾重木被许草丫甩上来的重物给吓得脸色惨白，老兄弟俩颤抖着身子彼此挽着，死死的盯着雪白的地面上的重物。
“熙辰，熙寒，草丫，你们赶紧上来。”
顾重山朝着湖边大吼了句。
顾熙寒把许草丫手里的钓竿放在了湖边，说：“这钓竿咱们先留在这好了，明儿个反正要用。”
许草丫觉得顾熙寒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便追问说：“怎么了？顾熙寒。”
刚才她不是说了，明儿个不来钓鱼了嘛。
顾熙寒拉着她的手，说：“没怎么，草丫咱们先上去再说。”
顾熙辰担心顾熙寒和许草丫在湖边站的太久，腿脚麻木不好走摔了，便让两人先上去，他跟在两人身后。
等三人爬上了湖岸，顾重山和顾重木遮挡住许草丫的视线，催促着兄弟俩和她赶紧提着鱼去砖瓦房里暖暖身子去。
许草丫觉得爷和三爷爷也有些古怪，开口说：“爷，三爷爷，你们身后的雪堆怎么那么厚啊？”
顾重山支支吾吾的回她说：“草丫，是我和你三爷爷刚才等你们无聊堆的。”
这话也没错，他俩怕吓着她，特意用雪遮住的。
顾熙寒喊许草丫说：“草丫，你过来帮帮忙，这些我提不动。”
“好，这就来。“
等许草丫提着鱼和顾熙寒走了后，顾重山才松了口气，和顾熙辰说：“熙辰，你赶紧去把公安找来弄走。”
顾熙辰点了点头，不放心的说：“爷，三爷爷，你们也先回去吧，这里现在不会有人来的。”
回到砖瓦房，许草丫把身上湿重的外袄子脱了下来，放在炉子边烤着，又把帽子围巾也摘了下来，嘴里和顾熙寒说：“顾熙寒，我最后钓的那条鱼可重了———”
她还没说，这两麻袋里怎么没看见有特别重的鱼呢？
顾熙寒面色惨白，艰难的开口，说：“草丫，可能是你太累了，手脚都冻僵了才觉得那条鱼比较重的，其实都差不多的。”
“是吗？”
许草丫被他说的又些不确定了。
因为她的手脚确实冻的僵硬了不少。
“是啊，我和大哥都瞧见了，那鱼也就有四十来斤重。”
顾熙寒继续硬着头皮忽悠她说。
而后自己看着院子里的两麻袋鱼，沉思，发愣。
顾重山和顾重木两兄弟回来，扫了扫身上的雪后，给许草丫倒了碗红糖姜水，催着她说：“草丫，赶紧喝，暖暖身子。”
顾重山又和顾熙寒说：“熙寒，你跟我去棚里挑荠菜去。”
顾重木又从炉子里夹出一个红薯给许草丫，说：“草丫，这个也吃了。”
“好。”
许草丫乖乖的回着话。
心里嘀咕着，今儿个三爷爷怎么也好奇怪，不叨叨她在湖边呆的太久了，竟还给拿吃的喝的？
顾熙寒跟在顾重山的身后又回到了那个地方，站着等顾熙辰。
“爷，这人你认识吗？”
顾熙寒看着雪堆，开口问说。
顾重山摇了摇头，说：“不认识，应该不是咱们这片的的人。”
过了半个多钟头，顾熙辰带着五个公安同志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几人合力把埋在雪堆下的人给扒拉了出来，给他身上盖了麻布遮好，而后四个公安搬到担架上抬着走了。
留下的公安同志和顾家爷孙三人说：“感谢几位同志，这人我们就先领走了。”
话说完，公安同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熙寒看向沉默不语的顾熙辰，问：“大哥，你在公安局那听到什么了吗？”
顾熙辰点了点头，说：“公安同志说那位极有可能是前段时间承受不住儿子牺牲打击投湖的老太太，老太太失踪后，家里人就报了案，也找人在湖里捞了，可一直无果———”
唉———
顾家爷孙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尤其是顾重山，没人比他更能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嘴里不忘叮嘱两孙子说：“这事儿别提了以后，特别是你们三爷爷问，就说不清楚好了。”
顾熙寒边走边问顾重山说：“爷，草丫钓的那些鱼，怎么办？”
顾重山重重的‘哼’了声，说：“能怎么办？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啊。这明草湖那么大，每年夏天都会淹死几个人，地下面埋了多少人，上面种的庄稼还不照样吃———”
爷孙三人也没进砖瓦房，直接去了棚菜的棚子里挑了不少荠菜，顾重山又把昨晚被糟蹋，踩在土里的辣子给摘了下来。
他蹙着眉头问顾熙辰，说：“公安同志有说那两个小贼要怎么处理么？”
“说了，要拘留十五天，一人罚了五块钱的款。”
顾重山轻叹口气，摘了一篮子荠菜又摘了些草莓出来，交给顾熙寒和顾熙辰兄弟两个，让他们带着许草丫赶紧回大院去。
又说今晚上他不回去了，要留在砖瓦房里陪顾重木。
两小贼给他提了个醒，顾重木一人呆在这里若是和小贼碰上了，他也放心不下。
顾熙辰在前面推着装鱼的小推车，身后跟着挽着许草丫的顾熙寒，三人一步一步的踩着雪回了大院。
等到了家，顾熙丽忙上前拉着许草丫小声说：“刚才夏田妈来了，说岳兰花抱着孩子哭喊着回了娘家，让我奶去劝劝王进山他妈。”
许草丫冷‘哼’了一声，说：“就他们家会做好人。”
顾熙丽也嘟囔着说：“可不是嘛，想什么好事呢？”
顾熙美往许草丫手里塞了个热水袋，关心的问，说：“草丫，你们今儿个怎么这么晚？”
许草丫瞥了眼被谢云韵和张美兰叫进房间的顾熙辰，小声的和两人说：：“熙美姐，大哥今儿个有个姑娘找他，人还挺漂亮的。”
顾熙美来了兴趣，忙拉着她坐到沙发上，追问说：“然后呢？”
“然后走了，提了条鱼还付了钱的。”
“成雨妈，或许人家只是过来买鱼的呢。”
顾熙丽没好气的说。
“不是啊，你哥也认识那姑娘的。”
许草丫不服气的又说了句。
顾熙美把抱着顾成雨的顾熙寒拉到沙发上坐下，直接问：“熙寒，今儿个谁去明草湖找大哥去了？”
顾熙寒瞪了眼多嘴的许草丫，回顾熙美，说：“胡小夏。”
“噫？胡小夏还没结婚啊。”
顾熙丽惊呼出声。
引起了走出房门的谢云韵和张美兰的注意。
张美兰冷眼扫向顾熙辰，问说：“胡小夏？她来找你了？”
“妈，她是来买鱼的。”
顾熙辰怒瞪向咋咋唬唬的顾熙丽，回话说。
“最好是，那丫头不行，你要真想我和你奶多活几年的话，就别胡来。”
呃——
许草丫看不懂了，那胡小夏同志到底做了什么，让大伯母这么厌恶她。
顾熙寒拉着许草丫回屋，把人抱上床躺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草丫，大哥的事情你别乱掺合。”
“顾熙寒，我没掺合啊，就是好奇些罢了。”
许草丫不满的嘟囔着说。
“———扣———扣—扣———”
放门外响起一阵阵敲门声，许草丫开口问：“谁啊？“
没人回她话，她伸脚踢了踢顾熙寒，说：“顾熙寒，你去开门。”
顾熙寒也不想动，可许草丫正瞪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呃———
那还是起床去吧。
开了门，只见三个圆不隆咚的小家伙冲着顾熙寒咧着嘴巴笑，顾成雨昂着小脑袋朝着顾熙寒伸出两只小胖手要抱。
顾成欢拉着顾成安直接扑上了床，压在了许草丫的身上。
嘴里喊说：“草草，赖床。”
抱着顾成雨的顾熙寒也回了被窝，然后把大儿子身上的小袄子和棉裤给脱了，温柔的问他说：“成雨，要和我们一起睡吗？”
顾成雨红了小脸，不说话。
顾成欢拉着许草丫的手，嘴里说：“草草，脱脱。”
顾成安也拉着她另一只手，要她脱衣服。
顾熙寒把顾成雨塞进被窝里，又把顾成安身上的袄子和棉裤也脱了，也塞进了被窝里。
他说：“草丫，成雨好像好了不少。”
许草丫伸手把大儿子抱过来放到自己身上趴着，轻拍着他的背，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
成雨啊，啥时候身体才能和成欢和成安一样好呢。
顾成欢和顾成安不高兴的把自己的小身子塞进了许草丫的胳膊肘子里，小脚搭在许草丫的肚子上，一边一个，很是对称。
顾熙寒酸酸的说：“草丫，你看看他们三个，都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