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番外:一(修改)
某天, 是个艳阳天,阳光从树叶缝隙照到门窗上,小鸟叽叽喳喳。
时间显然已经不早, 屋内的两人才勉强睡醒,各自找各自的衣服, 因为晚上黏黏腻腻的事,两人的衣服都缠在一起了。
起初,将徐晏温赶走,他今天有事, 要去顶头上司那交自己写好的文书。
徐晏温深知自己起晚了, 站在门内系好衣服,才正色推开房门, 沈春娴叫他小声点, 他也只是匆匆的说了句:“知道了。”
再转头,已经看不见人影, 沈春娴坐在梳妆台前瞧了瞧, 心想看来他确实有急事, 想着又幸灾乐祸的笑笑,谁叫他晚上烦人呢?这下早上起不来了吧。
因为今天起的太晚,沈春娴坐下没多久, 就有丫头过来叫她用饭, 沈春娴尽力忽略丫头的表情,虽然她也觉得今天耽误太久了。
梳妆完就直接去吃午饭,走的时候听见墙角有人窃窃私语, 沈春娴急忙停下来听了一会, 听见院子里的嬷嬷说:“……少爷最近变的也太懒惰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听见没有说自己, 沈春娴松了一口气,挺直腰板走了出去。
万万没想到,才过了中午,徐晏温就带着一大箱文书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问了才知道疲惫下做的文书被打回来了,挨了翰林院老大人的一顿训,还叫他把历年的文书都看一遍。
沈春娴指责他:“你今天睡的也不比谁少,怎么写写字都能弄错。”
徐晏温闻言,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注视她,沈春娴忍了一两秒就开始心虚起来,她和徐晏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
没想到,沈春娴刚这样想完,徐晏温大概觉得不服,反过来,锦里藏针的说她,“阿娴,我何时起向来受旁人的影响,你要是能起的早点,我指定也早起了。”
“胡说八道。”沈春娴脸上一红,咬着嘴唇瞪着他,想他从前好像确实是挺勤劳的,一时间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把徐晏温带坏了。一时间思绪万千,硬着头皮说:“我有事要做,这几天都不睡了,你再犯懒可别怪我。”
徐晏温摆弄那一箱文书,追问道:“你有什么事要做?”
沈春娴低眉想了想,立刻含笑道:“我要给家里绣一面屏风,我三哥下个月生辰,到时候送给她。”
徐晏温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毕竟在这之前,沈春娴还拿了她大姐做的鞋子冒充自己的,他把手负在腰后,宽容的不打算再问。
沈春娴生怕被人以为带坏了徐晏温,见状急忙说:“往后你看书,我做屏风,谁也不许偷懒了。”
徐晏温敷衍的道:“好……不过不管你做不做,我的文书都是要看的。”
沈春娴一阵绝望,扒在窗口往外看了看,见丫头们都在对一箱文书议论纷纷,相比要不了多久,徐晏温写文书出了差错的事就要传遍了,而那时候,必然少不了她。到时候,许氏会怎么想?
好好的状元郎,被懒惰的新媳妇带坏了,睡到日上三竿不说,对翰林院的事也不上心了。
沈春娴只想洗清自己的嫌疑,脸上愁云惨淡,她轻轻地用手指戳戳徐晏温的后背,他本半蹲在地上看文书,没回头,一只手握住沈春娴乱动的手指。
沈春娴催他:“你现在就去用工,我去拿小篮子,等会去做屏风。”
“你真要做?”徐晏温诧异,将沈春娴拉过来,让她软绵绵的靠在自己身上,狐疑的目光在脸上扫来扫去,差点就把别费劲三个字写在脸上。不过又想想,沈春娴虽然做不到,但有这种劲头,他竟然觉得十分欣慰。
沈春娴:“嗯,你不许偷懒。”她和徐晏温亲昵了片刻,又和他商量道:“可要是你自己困了怎么办?我得和你在一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往后改过自新。”
徐晏温勾起嘴角,脑子里自动开启了新场景,“那太好了。”
沈春娴见状也被鼓舞到,刚才还是赶鸭子上架,现在真的有了要改过的念头,她的声音细细的,高兴的说:“他们老是笑话我,我其实也不想起的那么晚,但我总是困……这次我一定坚持下来。”
徐晏温笑的浅了,这话他不乐意听,且不知道谁笑话沈春娴。但沈春娴要改过了,这是好事。
两人开始收拾,徐晏温带着文书去书房看,沈春娴带着针线和篮子,晚一步也跟了过去,她因为不得要领,做了一个下午也只做出了一堆没用的东西。
为了避免被徐晏温看见笑话,趁着他到外面走动,沈春娴就把手上的废物全都藏好,打起精神继续做新的。
看着徐晏温那一堆的文书渐渐变少,沈春娴很满意,她把三分心思放在手上的屏风上,七分心思全用来默默观察徐晏温。一天的时间结束,徐晏温去洗漱了,沈春娴还要挤出空闲询问半雁做屏风的技巧。
坚持了一天就累的不行,许氏叫人来关怀了一番,说了夸奖沈春娴辛勤的话,并说也要注意身体之类。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晚上,她还在梦中,便听见半雁在耳边喊:“夫人快起来,姑爷又去学了,姑爷都在书房里待了半个时辰了。”
沈春娴惊醒,勉强把自己移下床,只觉得晕晕沉沉,随便梳洗了被半雁推着进了书房,一眼就看见徐晏温端坐在书桌前,明显已经看了许久了。
徐晏温面色如常,“阿娴,起来了。”
沈春娴只好坐到凳子上,但精神不好,一点也不想做活,呆坐半天找了一个理由,同他说:“天太黑了,对眼睛不好,我都看不清楚针眼,等会再说吧。”
徐晏温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揶揄的道:“说的是,阿娴再玩一会吧。”说完,徐晏温就把门打开了,外面正是太阳升起的时候,沈春娴眼睁睁的看着光线很快亮了。
沈春娴不得已,拿起针开始胡乱戳起来,同时很后悔自己昨天的话,可才把改过自新的话放出去一天,这时候反悔就太丢人了。她勉强撑了一个上午,便告诉徐晏温自己要午睡了。“休息一会,下午才能精神充沛的做活。”
她本来是说自己要去午睡的,没料到徐晏温理解为两人一起午睡,便同意了,放下文书,两人回到房间内,拥着浅眠。
等再醒来,天已经黑了,沈春娴睡的脸颊通红,呼吸和他混在一起。沈春娴产生了错觉,记忆混淆的以为现在还是早上,片刻后才觉得不对,发现她居然又带着徐晏温一块睡懒觉。
沈春娴急忙下了床,见半雁就坐在廊下和相熟的丫头聊天,低声说:“半雁,你怎么不叫我!”
半雁也纳闷,“我叫了好几次了,你不醒,姑爷在里面我也不好进去,真是奇怪,姑爷往常也不午睡,今天又睡了那么久。”
这话无疑加深了沈春娴的猜测,只有和她在一起,徐晏温才会变懒!沈春娴心里懊悔,在走廊走来走去,她真不想带懒徐晏温,便和半雁说:“这几天找个大夫给我开点提神的药,我怎么也要撑过三天。”
半雁不知道是夸她还是笑她:“夫人可真有志气。”
沈春娴也顾不上她的阴阳怪气了,进去却见徐晏温已经醒了,沈春娴坐在床边,用谴责的目光注视他。
他看看天色,也吃了一惊,拧眉:“阿娴,你怎么不叫我?”
沈春娴:“……”她也是才醒啊。
很快,半雁就弄了补药,说十分提神,沈春娴在睡前喝了,一晚上都没睡好,觉得有一团火在心里烧。烧的她卯时就起来了,拿着针线到书房里胡扎一通。
扎完后,门外有了人走动的声音,接着是低声交谈的声音。门被打开,一双黑色靴子先进来,接着就顿在了半空,徐晏温:“阿娴,你怎么起那么早?”
沈春娴心里烦躁,听了这话瞬间开心了起来,“那是当然,都说了我要改过自新,再不会浪费大好光阴。”
徐晏温站在门口半信半疑,眼眸里闪过一丝暗淡,“这样的话,今日是我起晚了。”
沈春娴十分体贴,“你只需这个时辰起来用工就好,不过往后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带坏的你了。”
今天的气氛很诡异,两人没有过多的谈话,坐下来各做各的,徐晏温看文书的过程中,时不时的就分出注意力,用复杂的目光来观察沈春娴。他居然还没有沈春娴睡的短,这叫他情何以堪。
沈春娴充满了干劲,在半上午的乱扎下,她成功领悟到了半雁说的技巧,终于绣下了小小的一角,心满意足的出去吃午饭。这会再回来,谁也没说要睡午觉的事,又开始看文书的看文书,绣花的绣花。
没过多久,沈春娴出去又喝了一碗补药,精力很足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她问了半雁,这些都是滋养的药物,不会对身体有害,沈春娴才放下心。
晚上,将东西收拾好了从书房出来,沈春娴又在上次听墙角的地方停下来,看看有没有人议论自己这两天的勤奋。等待了好一会,手都被蚊虫叮咬出了红印子,才分辨出并没有人在关心自己早起的事情。
她有些失望,回去躺在床上,好在不一会许氏又叫人来关怀她了,沈春娴更加坚定明日也要早起的信念,吹灭了灯便睡去。
她本应该很累,但喝的药让她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只睡了两个时辰便醒来了,居然比昨天还早一些。把半雁吓了一跳,就连院子里其他人也都吃惊了,揉揉眼睛,接着奔走相告。
半雁:“夫人也不用起的那么早,又不是什么要紧事,三少爷的生辰什么时候不是过,反正哪一年也不少他的,赶着给他绣屏风干嘛。”
看来半雁没有理解沈春娴的用意,沈春娴也不打算解释,她才不是为了给二哥送礼物。紧赶慢赶的用完早饭,走到书房一看,轮到沈春娴吃惊了,只见一身黑衣的徐晏温已经来了,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沈春娴:“你怎么不点灯。”
黑漆漆的屋子里传来徐晏温的声音,“刚来,还没来得及。”
随即,黄橙橙的光亮起来,沈春娴和徐晏温面面相窥,他咳了一声,“阿娴,倒也不用这样吧,本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
沈春娴心不在焉,找地方坐了下来,心想,徐晏温居然那么能熬,他就睡那么一会,现在不困吗?她这下也没有心情绣屏风了,一上午都在观察徐晏温困没困,发现他好像真的不困,真是奇怪。
怀着疑惑,沈春娴磨磨蹭蹭的对着屏风熬到了中午,趁着吃饭的功夫,沈春娴把半雁叫来,“打听打听,他是不是也吃了什么药。”
半雁无奈的去了,回来说:“姑爷什么也没吃,姑爷那边的人说,姑爷从前便是这个点起……咱们还没来徐家的时候。”
沈春娴对徐晏温猛地敬重了起来,再次回到书房里,徐晏温的文书只剩下一半了,沈春娴的屏风也在努力下做的看的出样子了。直到晚上,今天晚上又是第三天了,徐晏温应该和她一块回去休息。
但两人在暗暗较劲,沈春娴担心他们到一起又会前功尽弃,心里便很警惕。她想让徐晏温今天也自己睡,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正在心里琢磨的时候,徐晏温忽然开口了。
“今晚我就在书房休息,方便早上看书,阿娴,你自己回去睡吧。”
沈春娴这回狠狠的震惊到了,目瞪口呆,“亦年哥哥,我误会你了,你居然那么勤勉。 ”
徐晏温似笑非笑,表情很快平复下来,话里好像有另一番意思:“倒也没有。”
她觉得自己也不困,也可以在书房待上一夜,但想想还是算了,两个人在书房里睡觉有点莫名,传出去奇奇怪怪的。沈春娴便带着自己的屏风和针线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