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共浴
“砰!”宇文盛希一起身,头就砸到了马车轴上,看着自己滚得满身的羊毛,暗骂这些没人性的家伙,胸中一口浓腥涌出,他立刻钻出马车,跑到营边差点没把肠子吐出来。
“拿着!”一阵大笑之后,楚烈扔了个装水的皮囊给他。
宇文盛希打开皮囊就是一阵狂喝,心满意足后,才发现这正是自己的皮囊。
拓跋语从帐中走出:“想不到你连皮囊里放的都是酒,难怪昨晚能用碗来饮蝮蛇酒!”
宇文盛希心中痛骂这个表面上雄姿英发的恶劣之徒!但脸上还是一幅仰慕的笑:“小人见识短小,昨夜能品尝到将军的上等好酒,真是三生有幸啊!”
楚烈在一边早已狂笑不止,宇文盛希很不解地看了看他。
顶着如此一幅尊容还在阿谀奉承,拓跋语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到营边水塘照照去!”
“我的天!”脸上的鼻血迹、沾满羊毛的头发,宇文盛希不忍再看第二眼,洗干净脸,掏出木梳,在水塘边梳了起来。
拓跋语远远看见她梳头的样子,当干瘦小子变成一个少女,起先的弱不禁风竟成了秀气纤柔,而那憨直可笑又变成了活泼顽皮。若她如拓跋焘信中所说是师妹,那么在昨日的百般刁难面前,她完全可以报尚王之名。如果说她是拓跋焘的送来的,那么就算翻遍古今典籍,也找不到开场如此拙劣的美人计。想到这,他心中生出了一计。
奶茶、羊肉和麦饼,宇文盛希看着这热腾腾的早餐咽了咽口水,拓跋语看她昨夜只是喝酒,一早又吐得稀里哗啦,示意士兵将麦饼放到了她面前。
想不到她并没有吃麦饼,只咽了咽口水说:“将军!您带着我这么个没用的人,又管吃又管住多麻烦,要不你把马还给我,让我自管吃住去?”
步六孤见他饿成那样还在想着马,又寻起他的开心来:“你这么急着走,是不是想老婆了?”
“小民虽未娶亲,但是家中独苗,出门这么久了,老母一定担心死了!”宇文盛希声情并茂的说。
拓跋语听着满天神佛的谎话,好气又好笑,看来她是不打算讲真话了。
傍晚时分,军队到达漠北城。
“想要马的话,明天到城西梨花林来吧!”拓跋语骑在马上俯视着宇文盛希说。
“骗子!”宇文盛希终天忍不住破口大骂。
霸道的少年不紧不慢地俯下身,冷峻瞳仁中闪着摄人的光芒:“我俩到底谁是骗子?你不来,我就把马赏给我的将士们,其他书友正在看:!”
城西梨花林,宇文盛希透过胡扬树的间隙,找寻着那个扣了黑驴儿的恶徒,昨天她一宿未能睡好,一闭眼就是那张高傲的臭脸,满心想着的都是他的恶行!
“哼!”宇文盛希气不打一处来!就算你箭法比我爹爹还厉害又如何?就算你是个将军又如何?
远处,拓跋语对楚烈说:“没有特别意外,你就不用靠近。”
“你真想要回你的马吗?”宇文盛希终于看到了那个混蛋,身上穿着的是红底绣金色云雷纹的丝绸华服,及膝兽皮长靴让马上的恶徒更加嚣张。退去铠甲,露出了一对虎牙卡金丝耳坠,缀得他麦色的脸庞更加的轮廓分明。
宇文盛希的脸不禁一阵燥热,但依旧一脸倔强的问:“我的马呢?”
马上的人不紧不慢的说:“你陪我做件事,我就将马还你!”
“什么事情?”
拓跋语看了看梨花林深处,似笑非笑地说:“一件小事!你跟我来!”
梨花林深处,一眼小泉汇成了梨花塘,塘水清澈见底。拓跋语下马,宇文盛希正是一头雾水之际,只见他利落的打开金红腰带,转瞬间便一丝不挂!
宇文盛希顿时双颊火烧一般,红晕蔓延到了脖根,躲过身去问:“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拓跋语踏入泉中,对呆站着的宇文盛希说:“兄弟,我一路行军艰苦,已是多日没有洗澡,一个人在这树林难免会空旷寂辽,所以请你陪我洗个澡,我就把马还给你!”
她若脱衣下水,就是拓跋焘的鹰犬,她若反身离去,就说明真如信中所说,只是师妹。
拓跋语十分挑衅地对她说:“下来吧!你的马儿马上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巨大的羞辱感让宇文盛希几欲转身就走,但没有了黑驴儿,她回不了京城,母亲的病,舅舅的恩,想到这些,宇文盛希狠狠的瞪了一眼水中的那个禽兽:“洗就洗!”说着就和衣跳下了梨花塘。
这倒是出乎拓跋语的意料,于是他摆出了一幅很失望的样子:“我没叫你洗衣服。”
说话间就要起身上岸:“一点诚意都没有,我还是把马赏给我的将士吧!”
宇文盛希又羞又恼地站在水里,愤恨的看着拓跋语吼道:“你倒底要怎样?”
拓跋语没有理她,自顾自的往岸上缓缓走去。
“等一下!”宇文盛希喊住了拓跋语:“我洗了这个澡,你定会还我马吗?”
拓跋语转过身来:“决不食言!”
一件件衣服滑落水中,继而又浮回水面,雪白肌肤在水中若隐若现,红晕从少女的双颊扩散开来,一直漫延到耳根、颈项,甚至连单薄柔滑的双肩都成了粉红色,再往下看去,胸口的朱砂痣在水影中欲盖弥彰,那一粒鲜红彻底地吸引住了拓跋语的目光。
拓跋语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梨花林,他的皇弟果然攻心有术,竟培养出了如此合乎他性情的女人。即然皇弟如此用心,那他就却之不恭了,拓跋语迈步朝宇文盛希走去。
宇文盛希敏捷地抓起水中衣服,拓跋语还没走几步,她已经身披湿衣站在岸上:“我洗好了!还我马来!”
拓跋语还未缓过神,对方就已来要马了,但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可再食言,只能好不失望地说:“你为何不吹个口哨?”
宇文盛希口哨一响,黑驴儿从林中奔驰而出,她快速地系上衣带就迎过去,喜不自禁地用手轻抚着那黝黑的棕毛,然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水中的拓跋语,矫健地翻身上马开口便骂:“你这个恶徒,其他书友正在看:!衣冠禽兽!混蛋!”骂声之大就连远处的楚烈也听得清清楚楚。她策动缰绳之际坚决地丢下最后一句:“后会无期!”
绝尘而去。
拓跋语一巴掌打在水面上,笑声又一次震彻山林,实在是太可笑了!不远处埋伏的楚烈,林外布下的精兵,还有试探猜度的伎俩,这一切在骂声中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
五日之后,拓跋语的军中离间计得逞,魏军兵分三路,一路追撤了半部敌军,后两路夹攻剩下的半部敌军。战胜,拓跋语回营修整。
“殿下的预料果然准确!”楚烈在报完所有数字之后,赞赏到。
“这都是将军们与本殿下一同探讨的结果。”拓跋语从不干投机取巧之事,一场战损多少,胜多少,在打之前就要被反复的斟酌。
说完战事,拓跋语问楚烈:“我皇弟的师妹如何?”
楚烈报:“殿下,我们出征这几日,那位姑娘白天在漠北城外打猎捕食,晚上才回城投宿。”
“打猎捕食!”听到这四个字,拓跋语不可想像的摇了摇头:“我皇弟怎么会认识这么个怪人的?”
楚烈接着说:“据京城来报,这位姑娘叫宇文盛希,的确是尚王在林荫寺的师妹,还有就是……”楚烈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
楚烈看了看拓跋语说:“宇文姑娘正是宇文庸将军的女儿!”
“啪!”听到宇文庸的名字,拓跋语很用力啪了桌子:“原来宇文将军真的葬在秦燕关!”那位英勇正直的将军,却蒙受了巨大的不白之冤,今天又一次听到了他的消息。想到自己那样羞辱他的女儿,拓跋语心生愧疚。
“你下去回封信给我皇弟,说他的师妹已到漠北。”拓跋语想起拓跋焘的信,说是师妹,却从未提及是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子,说是回乡却不说是宇文庸的女儿,拓跋语笑了,如果不是她一个人闯到秦燕关,那他只会把这个师妹当作个半路出家的尼姑,让手下人盯着就行了。
想到宇文盛希在梨花塘中的美丽倩影,拓跋语心中叹到:“皇弟啊皇弟,如此佳人,你怎么能让她只身来这大漠呢?”
***
“反正都在城外烤了好几天兔子!”宇文盛希看着酒馆自劝到:“今天就在这吃一顿好的吧!”说着就走了进去。
“芝麻小羊蹄”,宇文盛希满足地搓搓手:“嘻!嘻!这是爹最喜欢的。”
“汤牛肉”,宇文盛希欣喜地咂咂嘴:“这是我最喜欢的!”
“这是小店送的麦饼!”该死的小二!宇文盛希给了他一个以眼杀人法,麦饼!麦饼!好不容易才不去想那个嚣张的恶徒!他炯炯的目光简直比鬼魅还可怖,白天让宇文盛希惶惶不可终日,晚上又让她久久不能安寝。想到这,宇文盛希愤恨地撕扯起麦饼来:“哼!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不是说后会无期了吗?”偏这个时候又看见那居高临下的眼神!那个混蛋已经站到了桌前。他鲜红的云雷纹华服,让梨花塘里的不堪回忆又浮上宇文盛希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