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意大利来客·二
“老、老师……不、前辈！你回来啦！”
在长达三秒的犹豫后, 名樱千早丢下身旁的两人直接冲去诸伏高明身边，写了满脸的「你听我解释」。
“那个、我其实是——”
话音却被对面的人打断：“那位也是千早的老师吗？”
呜他说「也」诶他果然听见了。
“是、是的，是我在西西里岛的剑道老师——”
“原来如此。”诸伏高明微微点头, 随即平静地提出建议，“既然是久别重逢, 晚餐与那位老师共进不是更好吗？”
诶？
“不、可是……”昨天他们不是约好了——
“我一会儿还要去本部, 千早再休息几天也没关系。”他虽然是建议的用词, 语气却不容拒绝，“玩得开心，好好享受假期。”
“但、前辈、前、呜……”
怎么可能开心, 这下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了嘛！
苦着脸目送诸伏高明离开后, 名樱千早才回到导致她如此痛苦的两人身边。
金发男人仍是先前的温柔模样，没有因为身份被点破而放弃伪装, 又或许这本就是他对待普通人的态度。可他再开口时，已然换上了熟练的日语：“男朋友生气了吗？”
“谁知道啊……再说他也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负责指导我的前辈而已。”
本人出现之后她可就不能乱认关系了，万一身边这个看似好相处的里世界男人盯上她，导致她的前辈被牵连怎么办。
她本人同样不想与热情扯上关系，当即向在场的另一名里世界成员求助：“武老师,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山本武也不再表现敌意, 只是向她多走了几步，阻拦在她与金发男人之间, 保护的意味十分明显。
“难得回一趟日本，就想来看看你。”
他笑起来，清爽纯粹仍像是多年前在西西里岛的海岸边, 那时他随意地挥动手中的竹刀, 却轻松劈开了海潮。
时至今日, 名樱千早也没弄懂她的剑道老师总随身携带的那振竹刀是如何变魔术似的一挥就变成真刀。她当时的家庭教师曾叫她亲自去试试，可现在她却已经想不起当时拒绝的理由是什么了。
她的剑道老师接着说道：“阿纲也想见你，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千早要不要一起来？”
她一愣：“纲先生吗？”回想起曾在医院探望过她的温柔青年，她刚要点头，瞬间又想起另一个与之相关联的人物，“……云雀恭弥不在吧？”
“云雀吗？”山本武笑笑，“他不在，这次的场合不太适合他。”
……所以说是什么场合？跟同行谈判的场合？
“确实，武说的没错。”一直旁听他们对话的金发男人赞同地点头，“如果那位云之守护者也在，事情恐怕不会很好收场。”
等等、她好像明白了——这两拨人并不是想要为各自的利益做商谈，而是要一起联手做什么事，这事多半与打架有关，不带云雀是怕他造成太大骚动引来警察关注——可她不就是警察吗？她跟着去不太合适吧？
而且她上司的情报也来得太慢了吧，人都到她家门口了他才打电话，不、该不会——
“武老师怎么会知道我家的住址？”边说着她边打开自己小菲亚特的一侧车门，对两位高大的男士做了个无辜摊手的动作，“没办法，菲亚特是双开门小型车，后座空间非常有限。”
“如果千早不介意的话。”山本武向她伸出手，而她自然地奉上车钥匙，主动跨过放倒的前排椅背去了后座。
在三人都上车后，他才回答了先前的问题：“是榊君告诉我的——但热情的BOSS为什么会在这里，乔鲁诺君，你是否能给出答案？”
果然是她上司又在给她「惊喜」！可恶，她还以为是需要加班的高风险会谈，结果他们不仅不是针锋相对，反而熟悉到了互称名字的地步！
话又说回来，这车的载客也太怪了，开车的是彭格列的干部，坐副驾的是热情的首领，而在后座、本应是身份最尊贵的人坐的位置的、竟然是她这个本地刑警……她身前这两位最好不要暴露身份，不然就算她是职业组，跟异国黑手党打交道的事也够她接受调查了。
“巧合而已，”乔鲁诺·乔巴纳——热情的现任首领、意大利无人不知的当代里世界教父随意地回答道，“我小时候似乎在这里生活过，只是想随便走走，没想到幸运地遇到了那位世界最强杀手的学生。”
“是啊，千早是阿纲的师妹，但她与我们的世界没有关系。”
最后那半句明晃晃的警告意味，乔鲁诺不以为意，名樱千早却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
前面这两位知道她从没听说过自己的家庭教师、教导她时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里包恩是世界最强杀手吗？肯定也不知道她还不清楚那位纲先生是她的师兄、也就是彭格列的首领吧？
不过她现在总算知道，莱伊之前说她与彭格列首领关系斐然是什么意思了。
鉴于三个人并不算敌对关系，车里的气氛全程都很和谐，终于到咖啡厅入口时气氛更是无法言说——
看看这家店……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入口的一桌是公安，坐在对面的眼镜男人她以前在警视厅见过，比她大一两岁，似乎是姓风见。往里面一桌算是她的同事，法国的国际刑警，她以前在资料里见过照片。再除去中间好几桌完全不像普通的客人的，就只剩下店里的工作人员了。
名樱千早一边跟着两人往里走，一边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就算她是国际刑警跟国际接轨，但她此时还是很想说，你们这些外国人有没有走正当途径入境啊，伪造身份潜进来的外国情报员都快点给她滚出日本啊！
还有坐在最里边的那个长发男人，莱伊你怎么也来凑热闹啊？你什么身份啊？跟他们对等吗？难道她那会儿猜对了、他真是FBI或者CIA来的卧底？
可不管是不是，她这么出现，在莱伊那里不就坐实了她跟彭格列有关系吗？且是到现在还有联系——不，说不定还会变成更离谱的「意大利两位暗夜帝王与阿斯蒂三人行打得火热」，到时候她就不是脚踏两三四条船反复横跳的事了，整个一铁索连船如履平地好吗？那降谷零不想方设法一把火全给她烧了？
总觉得会很麻烦……
而前方不远处、忽然传来的声音唤起了她的注意。
“日本公安、美国FBI、英国MI6、澳大利亚ASIO、还有法国的ICPO，我们还真是受欢迎啊，乔鲁诺。”
原本背对着门坐在装饰植物前、几乎看不清身影的棕发男人缓缓起身，向他们转身过来，声音温软包容，脸上带着与声音同样温柔的笑容。
“辛苦了，山本。”他说着，目光又落在她的脸上，“好久不见，千早。”
“纲先生……是的，好久不见。”名樱千早停下脚步，露出苦笑，“我应该不需要半跪吻你的指节吧？”
“你也不需要称呼我教父。”沢田纲吉——彭格列的现任首领回答，“如果你愿意，我更希望听你喊师兄，毕竟我只有你一个后辈，你离开之后里包恩再没收过学生。”
对此她选择婉拒：“如果不是在这里，我非常愿意那样称呼你。”她完全不想被这一屋子的各国情报员记住，虽然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对方自然也不会生气：“欢迎随时来意大利旅游，无论是西西里岛还是那不勒斯，北部的其他地方，乔鲁诺应该也会很乐意为你安排行程。”
“当然。”乔鲁诺莞尔。即便被相同地位的人晾在一边许久，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自己坐去了为他准备的位置上，等那边的话聊完了才开口，“受欢迎的是你，纲吉。跟着我的人应该都被我的同伴引开了才对。”
“是的。”沢田纲吉肯定道，“既然你已经到场做见证，那我们也可以开始了。”
嗯？名樱千早额角一跳。
“纲先生，武老师，你们要——”
“别担心，”男人的手落在她的发顶，虽然温柔，却异常可靠，“这家店、这附近的两条街、还有地下的一些建筑，全都是彭格列的产业，我已经做好了安排。”
可是——
“敌人已经藏在暗处，我们会速战速决，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异常，当然也包括那些随便吃下店里食物、为我而来的客人。”
说到这里，他的手扶住她的后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表示祝福的亲吻。
“抱歉，难得见面却不能留你吃晚餐。”最后，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千早，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在店内三人、确切地说可能是全店人暗戳戳的目送下离开时，名樱千早还在回味他这句话。两分钟后她在停车场因察觉到脚步声回了头，接着被莱伊正面扑倒，而后她的鲁邦三世同款菲亚特就在她眼前炸成烟花时，她忽然就懂了。
这就是沢田纲吉暗示她的话，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因为——
“莱伊，我都知道了。”强忍着后背的痛楚，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果然是另一边的。”
还有什么叫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异常？你们黑手党打架就打架，动静大到这种程度，未免有些离谱了吧？能不能尊重一下无辜的当地人？
刚刚朝她打过来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啊？怎么入的境？公安呢？降谷零呢？都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