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雨中的硝烟（五）
上午十点, 科尼亚克从柔软的床铺上爬起来。拥有北美淘金人血脉的他，在来到欧洲以后迅速学会了欧洲人的闲适，早起这件事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待办列表上了。他很适应欧洲作息和欧洲效率, 或许他的家族就是从欧洲去美国的呢？众所周知，美利坚的国民都是移民客, 真正的本地人过得可不算好。
不过他现任的老大不太满意他的效率。
朗姆是个急性子, 负责情报组以后对情报员的KPI审核也很严格, 还挖掘出了不少独立情报员。在朗姆手上还有一整个只有BOSS才知道的名单，是这些年朗姆陆续发展出来的在其他组织（官方非官方都有）的探子。BOSS据说很满意朗姆这些年的工作成果。
科尼亚克是组织的老成员了，他在朗姆还不是情报组BOSS的时候就是组织的情报员, 在执行组织任务时还作为情报贩子赚点外快, 过得十分快活。当时的情报组负责人还是前任龙舌兰。十几年前在美国的时候，科尼亚克还配合过朗姆的行动。
阿曼达死亡时他还去确认过现场。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朗姆很快拿到了情报组负责人的位置，前任龙舌兰不知所终, 龙舌兰的代号空置几年后给予了另一个看上去有些憨的日本关西人。原本和前任龙舌兰共同进退的皮斯科退居二线, 开始全力经营一个小小的汽车公司, 组织内部的权利大多便宜了君度和朗姆。
而他, 科尼亚克, 几次高难度任务以后被丢到了欧洲分部来开荒。
他原本都快成为美国情报分部的二把手了。贝尔摩德大部分时间都在拍戏，在组织内部的地位也足够特殊, 并不很在意情报组内的权力争斗。科尼亚克自认为自己讨好贝尔摩德的方法用得不错，说不定可以在贝尔摩德的支持下在美国情报分部大展身手。
结果被丢到了欧洲来。
欧洲可是一块荒地。原本组织控制的地盘全都被MI6扫过一遍了，想要在这种地方发展势力，难度不言而喻。
科尼亚克自认为自己这十年将欧洲分部发展得很好。至少现在欧洲分部的情报线能够蔓延到不少国家，还能够获得武器渠道和足够的行动支持。这还不够吗？至于更远大的发展, 发展到美国甚至日本总部那样……哦, 他科尼亚克只是个情报商, 做不来那种技术活。
但朗姆并不满意。
科尼亚克喝着咖啡，内心对朗姆也有着不满。
但没关系，原本是盟友的君度和朗姆这些年关系越来越差了。而科尼亚克已经和君度有了默契。朗姆脾气太糟糕，他这次赢不了的。至于他看好的其他人……那两个杀手？那只是行动组的杀手，能做什么？
想要清理Lamarck组织可没那么容易，他就趁Lamarck组织大乱的时候趁势入场，再和背后的鲁伯特议员约个下午茶……
这么想着的科尼亚克，想起了什么。他走到自己的书房，从书柜那里转了一下机关，进了一个小房间，那里面放着一台单独的电话，是直接与基地通话的。欧洲分部自然也有自己独立的基地，里面放着机密文件和档案，定期转移去日本总部，日常也有两个代号成员轮流守在基地里。
一些重要的情报和线索也会放在基地的密室中。密室是总部找了人修建的，比科尼亚克在欧洲能找到的安全措施都来得完美。
“库梅尔。”他问，“总部行动组派来的那两个人，还没有消息吗？”
“是的，您上次将他们送到伦敦那边的公共安全屋，并且传了一份基础情报过去以后，他们没有来电话要求进一步的情报。”被称作库梅尔的是隶属于欧洲分部的一个情报员，这段时间负责驻守分部基地，“他们也没有使用我们的公共安全屋。”
“两个傲慢的小子。”科尼亚克哼了一声，“已经好几天了，我先上报总部。他们的任务失误总不能牵连到我们。”
“我知道了，科尼亚克大人。”库梅尔说。
挂断电话的库梅尔，看着这些天陆续汇总到她手里的情报。
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总觉得……还有，劳瑞家族那边，科尼亚克大人真的不打算提前说一声吗？Lamarck组织也是劳瑞家族的客户，他们中途入场，确实是黑吃黑，但劳瑞家族原本可以作为他们和Lamarck组织之间的台阶。
还有，科尼亚克大人原本对这两个杀手的打算，怎么想都让人不安啊。很明显原本的计划已经不奏效了不是吗？
电话铃声重新响起，库梅尔接通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科尼亚克步履急促地走进一家地下赌场的地下室。
或者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炸了？！”他睁大眼睛，挥起手，表现得像是电视剧里他常常讽刺的那种浮夸的喜剧主角，“整个仓库，连带着这次交易的军火全都炸了？！Lamarck组织追查到了什么？”
“是查理。”库梅尔说完顿了顿，补充道，“据他们说是他们内部的一个小头目里通外敌，抢了其中一辆卡车，还把其他卡车的货和整个仓库都炸了。至于外敌是谁……因为当时正在搬运的那些成员没办法躲开，追上去的只有十几个成员，都被那个杀手一一点射，没有人活着带着情报回去。没追上去的人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安装启动的炸弹。大概是，查理？”
“那查理呢？既然是Lamarck组织的成员，他的家人不就在Lamarck组织控制之下吗？他们没找吗？”科尼亚克叉着腰，不能理解。
“找了。”库梅尔看了一眼科尼亚克，“但是在蓝岸区基地附近发现了查理的尸体。”
“Lamarck组织认为是查理和另一个人分赃不均以后被杀死，不过我们的人混到附近看了一眼，死亡时间不对。”库梅尔说，“按照他们的规矩，尸体直接被处理了，没能进行进一步检查，也不知道具体死亡时间，但肯定不是在爆炸事件发生之后，而是在之前。”
“……爆炸发生之前。”科尼亚克马上想到了以前的同僚，“易容。”
“贝尔摩德？”他皱起眉，“我听说贝尔摩德和那个琴酒有一腿……但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情人特意跑来欧洲掺和这种事。”
还亲自又抢车又潜入的。
不，不会是贝尔摩德。
难道是其他局外人？
“让探子们都散开。”科尼亚克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告诉戴吉利，他的休假结束了。都去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比他们预期的，Lamarck组织出乱子的时间，要早！
科尼亚克经营的身份是个商人，他做好了吃掉Lamarck组织的准备，但资金调动和人脉的调动还需要一点时间。可别到最后，Lamarck组织被别的组织给吞了！
而事实是，没有什么其他组织。炸了仓库的两个人，现在已经开着车准备下个阶段的行动了。
前一天晚上炸完了仓库，开车卡车跑出去一段距离后仁王直接利用撞树将车停了下来——刹车和离合器早就坏了。
琴酒对他的车技不置可否，而是跳到卡车后面去检查这辆车里有什么货。当然不可能有火箭筒，这种东西劳瑞家族自己也弄不来，组织也只有在美国的基地可以搞到这种大家伙。
枪支，各种各样的枪支，以□□为主，少数的狙击枪，□□和□□，各种型号的子弹，以及半卡车的炸药包。
得亏之前仁王开车开得快，不然前面的爆炸牵连到卡车，这辆车也得炸了。也难怪之前的爆炸那样轰动。
“这就是清货？”琴酒露出一个微妙的可以被称为嫌弃的表情，“这点东西？”
“应该不只是这些。”仁王想了想，“他们的货只有一小半是军火，我只是挑了武器往我的车上装。”
“另一些，□□吗？”琴酒随口猜到，“□□，酒，特殊药品，或者是什么土特产。”
仁王点头：“对，搭在军火里一起卖的。Lamarck组织付了不少钱。”
“这些东西在意大利可不好出手。”琴酒说。
劳瑞家族在意大利只是中型家族，不然也不会来法国开拓市场。有些做了应该下地狱的生意，得站在最顶上才好做，劳瑞家族还差了一些。仁王猜测搭在军火里一起卖的这些商品也并不会全部流通到市场中去，会有部分被Lamarck组织自用。
高速扩张之后，要控制住组织成员，也是要用点手段的。
“没用的都处理到。”琴酒用挑剔的目光看了一眼卡车上的货，“换辆车。”
“你猜科尼亚克收到消息了没有？”仁王歪了歪头。
“那不重要。”琴酒原本想要点烟，看了一眼周围的火药后将烟盒收了回去。他将一把看上去像是□□的“瑕疵品”往车下一踢，“还活着的那些人应该要回基地了。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