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微妙的联系（二）
仁王约柯南见面的地点, 是绝对不会被人怀疑的地点。
他约柯南在搜查一课见面。
柯南还有两个笔录要补，就算没有笔录，以柯南的破案频率, 隔三差五就需要去搜查一课协助调查或者提供线索。
“我最近作为证人在协助调查。”仁王说，“这段时间空闲时间都会在搜查一课，我们直接在家属等候区那里见吧。”
所谓的家属等候区，并不是真的有这个地方, 而是在有人来报案、领取证物、提供线索、等候嫌疑人审讯等等情况下，用作陪同的朋友或者家人等候的休息区。
他们原本就认识, 如果各自因为“正事”而在警局碰面时聊天，是不会惹人怀疑的。就算警局内部还有卧底, 还能看到监控录像，都不会发现任何不对。
柯南原本还想着这个时间如果和别人约定去KTV就太显眼了，上网球课的时间如果单独离开也有些“明显”, 而且真田警官如果一直在加班，突然去仁王的俱乐部也显得异常。
仁王提出的地点让他眼前一亮：搜查一课！
而且，如果真田警官也过来和他们一起“聊天”的话，高木警官他们大概会自动认为他们在聊相关案情, 而不会过来询问。
真田警官在搜查一课内部还是挺有威信的。
正好就有笔录还没有完成（对柯南来说也许用“正好”这种词不是很恰当……他似乎随时都能找到去搜查一课的“理由”）, 柯南打电话去搜查一课约了第二天的笔录。
柯南约的时间很早, 他先去找了高木警官做完了两个小案件的笔录。高木警官询问的也比平时更简略一些, 柯南便顺势问道：“高木警官, 你也在忙昨天电视上播的那个吗？”
“啊，柯南也知道了吗？”高木仰起头，摸了摸后脑勺笑得憨厚, “原本这种级别的案子不会轮到我参与调查, 但是真田警官认为我的办案经验已经足够了, 可以试着参与这个案子。”
“我有看到新闻哦。”柯南双手张开，露出惊叹的神色，“还有那个视频，我也看到了，真是吓人。世界上居然还有那样的事。”
“是啊，如果不是被……被迫道歉，我们也不知道原来土门先生是那样的人。”高木说。
柯南半月眼：能做这么多坏事，牵扯到那么多案子，真的完全不知道吗？也许高木警官不知道，但待在警视厅时间久一些，职位也高一些的那些警官肯定能听到相关的风声吧。
“案子是真田警官在负责吗？”柯南问，“电视上仁王哥哥直接把证据交给真田警官了呢。”
确实看上去像是交接仪式，也不知道媒体是不是故意那么拍的。
高木并不知道仁王在去警局之前还提前联系了媒体，甚至选择了吃了大亏的日卖电视台。日卖电视台原本打算卖个大流量的新闻一下子失去了意义，旗下人气颇高的女主持水无怜奈又突然辞职，正是艰难的时刻，轻易就答应了仁王的“外出采风邀请”。
他们甚至很感谢仁王，认为可以和仁王达成合作关系，已经开始考虑借着风头筹划和网球相关的节目了。仁王在这个案子中光明正大地出面，又做了这样一番“表演”，正是关注度急剧上涨的时期。
仁王原本所在的世界，各方面发展都比这个世界要快一些，或者换种说法，是他和真田原本来的世界，一些发展更像是这个世界的“未来”。而在原本世界就是媒体宠儿的仁王，熟练掌握操纵舆论风向的新媒体技能。
此时的柯南和高木都完全没想过那个新闻其实背后有仁王在炒作。
看到新闻的柯南很自然地联想到办案的主要警官应该是真田，而作为朋友，真田警官应该会耗费巨大的精力在这个案子上。
自己父亲身上的冤假错案……
“原本是定好由真田警官负责这个案子的，不过公安那边派来了几个警官，成立了联合调查小组，于是刑事部长就决定亲自作为联合调查小组的组长了。”高木说完小声道，“原本应该是松本管理官的，但上次松本管理官被解救出来以后经常身体不适，已经申请了调职，或许我们会来一个新的管理官。”
虽然上次组织没有对松本清长动手，但他被绑在仓库里动也动不了。在原本就被打晕，身上带伤的情况下，吃喝拉撒都难以自主，还没人处理伤口，松本清长在被解救出来以后状态并不好，还去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原本他的年龄就不小了，比小田切部长还更年长一些。如果他身体没问题，精力也旺盛，那还有向上升职的空间。但半年前他女儿结婚时发生了惨案，那件事对他的精神打击很大，这次又被绑架控制了三四天……
小田切部长已经批了他的转岗申请，目前预计是由黑田接任管理官，但走流程还要一段时间。
结果撞上了大案。
小田切部长知道真田的过去，也明白真田的心结。他是真的看好真田，便干脆亲自做了这次联合调查小组的组长。
原本公安插手这个案子，就是想从中找到组织的痕迹的——组织打算暗杀土门康辉，失败以后却不是二次尝试而是直接从土门康辉的父亲那里入手，那么土门先生肯定和组织有关。或许是曾经组织的合作对象，又或者是曾经发现了组织，与组织作斗争的人……具体如何需要介入调查。
公安想要案子的话，是经常直接禁止警视厅调查，并直接抽走相关资料和档案的。
然而这一次，媒体早就沸沸扬扬，仁王将证据交给真田的场景在网络上传播得很广，大家都认为这个案子是由真田负责的，如果突然真田插不上手，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以公安的霸道，确实可以不用在意真田，但这个案子和真田的父亲也有微妙的联系，小田切部长便直接从上头将案子按住了，公安只能选择退一步。
当年也是这样，真田拒绝了公安的调动，公安还没做什么，小田切部长就直接出面了。
在警校时，真田和小田切部长的关系就引起过流言。当时真田还总以纪律委员自居，并不是真的纪律委员（因为警校没有这个头衔）却天天拿着规章制度去管别人，再流传起和小田切部长的流言……当时是有不少别人对真田的“贬低”和“嘲讽”的，也有一些同学明里暗里想要孤立真田。
但真田这个人在读警校时完全不在意别人的孤立。一方面，作为班长的伊达航是个性格爽朗又大气的人，有在尽力调节班级内部的人际关系，另一方面，真田本人像是已经拥有了自己满意的人际关系，并不在意警校的其他人。这表现出来的态度甚至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他目中无人。
总之，在警校时的真田人缘并不算好，但大家也没真的和他闹翻。和小田切部长的流言，让许多人认为他在警察系统中原本就有关系，这固然会让他风评变差，但其他人也会因此而不想真的“得罪”他。
真正工作后，真田的风评反而变好了。大概是同学们发现，上了岗位，真田也并不会因为别人说过他的坏话，或者不喜欢他而做些什么，反而立身持正，是个真正的好警察。
诸伏景光对真田警校时的印象，大多和违规以后劝说他们不要再做违规的事有关……松田当时关系和真田闹得挺僵，伊达班长和真田的关系却还不错。
脱离卧底身份，隐藏自己以后，他才知道真田原来也在私下里调查组织。那之后他和真田的交流才多起来。有意思的是，松田和萩原现在和真田的关系反而变好了，反而他和零在公安调查组里，因为公安和警视厅两边的博弈，和真田的关系始终有些微妙。
这次他还是加入了调查组，毕竟作为前卧底，他能够比别人更敏锐察觉到和组织有关的信息。
调查组的主体部分放在了搜查一课，因为提交证据的证人们会按照一般流程来警视厅参与协助调查。不只是仁王，还有其他人，包括买了烂尾楼却永远也拿不到房子，生活在贫困线上的人们，和那些被迫提交高额贿赂继而破产的人。
而诸伏景光来搜查一课工作第一天，就为真田和公安同事打了好几次圆场——许多公安警察对待警视厅警察时的态度已经变成习惯性傲慢了，包括风见也是一样。诸伏景光自己就待过警视厅，清楚地知道对警视厅警察来说，公安怎么做能直接踩到雷点，他又明白真田有时候脾气有些硬但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警视厅的警官们都很信任真田。诸伏景光都能感觉到搜查一课的警官们，在公安对待真田态度不佳时逐渐积累的不满……其实他也很不喜欢这种工作氛围，零也并不喜欢，但这并不是他们两个短时间能改变的。
成为零组组长以后，零已经在尝试转换公安的一些思维了，只是他卧底多年，本身也习惯了一些灰色的办事手段。况且他能影响的也只有认可他的下属们，比如曾经比现在更加高傲的风见。
磨合着工作了一天，第二天诸伏景光在警视厅看到了来做其他案件笔录的小侦探。
小侦探坐在高木对面，表情有些严肃。诸伏景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去找了真田。他会尽快找柯南面谈，但如果柯南对他的态度不尽如人意，更信任真田的话，他也不会放弃真田这个信息源。
这也算是一些偏向于灰色的做法，只是组织的信息太重要了，打击组织的机会他不想错过。他已经为了组织而一度隐姓埋名，之前甚至决心自尽。他为了打击组织连自己最重要的生命，情感都可以放弃，那么其他的一切也不会比这个更重要了。
而柯南本人还在了解土门先生的案件。
“如果土门先生是间接造成仁王哥哥的父亲的死亡的人的话，那么真田警官的父亲调查的案子……”
“你也知道这件事吗？”高木睁大了眼睛，自然地接了下去，“最开始有个公安想要以真田警官是间接责任人，让真田警官不参与调查呢。但是实际上，仁王先生的父亲的死亡，和他其他家人的死亡，并没有直接联系，并不能认为这两个案子相关。”
“公安的人就是霸道，不讲理！”高木说完顿了顿，找补道，“除了绿川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