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头罩？
生活在犯罪巷的人们最近都听说过新来的日本医生——医术高超、消息灵通。后者是重点而前者只是锦上添花。
‘鞋带’布格斯是哥谭犯罪巷的一个小帮派——‘十月帮’的底层成员之一。其实他们这个帮派实在够不上‘帮派’这个称呼，充其量不过是十几个小混混的社团而已，平时就在街头干一些抢劫、偷窃这样的事。
当然比不上小丑帮、假面会社等这样的全哥谭驰名品牌。
那样的大型组织也看不上他们这群小混混。
但最近不知走了什么大运，十月帮的头领老约翰通过一条隐秘的渠道掌握了一种小药丸的货源，这个货源除了老约翰，帮派里的人谁也不知道。
往常这种事绝对不可能轮到他们这样的小角色，可老约翰居然在众多帮派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拿到了这东西的销售权，这太不可思议了。
十月帮上上下下一片欢腾，包括布格斯，他们甚至开始幻想，说不定十月帮马上也要成为假面会社那样的超级反派组织……
大家都对老约翰敬佩不已，本来他们都准备在十月份揭竿而起把年迈体弱的老约翰推下台了，布格斯甚至还给这次行动起了个外号叫‘十月革命’。
这下他们谁都不敢再打鬼主意，十几个小混混个顶个乖巧，大家都指望着只有老约翰能掌握的货源带着大家走上人生巅峰。
老约翰最近也春风得意，他已经六十多了，可不甘心一直当个小混混头子，去年他还在雷诺克斯宾馆央求别人给自己写一封推荐信——不得不说，这滋味真是令人难受，一个六十多还在找工作的马仔。
说多了都是泪。
后来他痛定思痛，犹豫了很久才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当在犯罪巷组织起一个小小的帮派，靠着剥削新成员和偷窃的方式勉勉强强混口饭吃。
就这还每天都有人抱怨，时不时有人离开。
他也没办法啊。
然而机会总是眷顾有准备的人的，这不，他终于要大器晚成玉汝于成遇难呈祥了……
老约翰在帮派成员面前撑起老板的派头，在手底下的小混混们投来羡慕的目光和打探的眼神时高高昂起头颅，装得十分神秘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装，是真的神秘，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半个月前，有一个神秘人给他已经欠费停机的手机号码上冲了一笔话费，当他好奇地打开充话费短信时就看见另一条未知号码的消息躺在未读列表中。
【明天晚上9:00，格兰特公园】
老约翰本来没当回事，他觉得应该是谁记错了号码，反正他占到了便宜，电话费是绝对不会还回去的。
结果当天中午，他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看到了一张写着同样一句话的纸条，随信附赠一节小拇指——正是前天退出帮派的乔戈里的小拇指，老约翰清晰记得他手上的纹身。
他吓得差点报警。
但后来他怕警察来了反而把他抓走，才遗憾放弃了报警的念头。
都已经到这份上了，他也明白八成是某些大人物不想出面，准备利用十月帮做点什么。但他想不出来谁能看得上十月帮。
但是，有利用的价值才说明他们有机会往上爬，尽管他已经半截入土了，却还是被这一张小纸条激起一点儿早已熄灭的雄心壮志。
干了。
于是晚上九点，他一个人偷偷跑去了格兰特公园。
最终，他在一个角落找到了小小的塑料袋，里面装的就是一粒粒小小的白色药丸。
从此以后，他都会按照短信提醒，及时去取走货物，然后想办法卖出去。
但是最近有大帮派也开始买这东西，而且费用更低。傻子都知道大品牌更值得信任，人家有专门的舞厅、餐厅、酒吧作为据点，卖起来要方便得多，而他们这些小混混的货源却不稳定，每次都在街头随意交易，看上去一点也不值得信赖。
好不容易有机会崛起的老约翰当然不甘心，可是他们的根据地就在犯罪巷，别的地方又去不起，犯罪巷哪来什么酒吧餐厅……
不，还真有。
老约翰突然想起犯罪巷近些日子声名鹊起的日本医生。一间黑诊所不就是绝佳的销售场所吗？
老约翰觉得自己的注意妙极了。
他的手下告诉他，那个医生背后没有任何帮派，前不久才从日本偷渡过来——听说是犯了事儿无处可去，也没有身份证明，只和他女儿相依为命。
虽然大家都说他有些手段，但在约翰看来，任何聪明的大脑都抵不过一梭子弹，再聪明有什么用？枪抵在脑袋上，就算是蝙蝠侠也得认怂！
呃……蝙蝠侠可能不会，但是区区一个没钱没势的柔弱医生，他可不觉得对方敢反抗。
但是约翰曾经有个很牛的，当然现在坟头草都已经两米高的帮派前辈教过他，要‘先礼后兵’。他的确不懂这文绉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先去试探一下医生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也不想显得自己很粗暴的样子，不然以后等他成为哥谭顶级邪恶势力之一，这都是妥妥的黑历史。
于是他派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鞋带’布格斯装作去看病的样子试探一下医生。
结果他没想到，这个见鬼的医生居然一口拒绝了！
这可真是让最近越发飘飘然的老约翰火大。
“怎么样，医生，你想好了吗？”约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进森鸥外的耳朵：“还是说你不在乎你女儿的死活了？”
[啊啊啊啊啊森先生，他们为什么要绑架爱丽丝？有人要对你不利吗？]系统有些担心。
“请放过我女儿，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约翰听到医生颤抖的声音，志得意满地笑了。
森鸥外笑得比他更志得意满，鱼儿终于上钩了。
他无视掉还在他脑子里模仿尖叫鸡的系统，继续在电脑上查找资料。
自从上次诊所有人过来试探后，森鸥外就已经察觉出不对。
小药丸是哥谭黑市最近才流出来的新式毒品，森鸥外早就检验过成分，原材料来自国外，恐怕造价不菲。没道理十月帮一个小帮派可以用这么快的速度拿到，甚至还想借他的诊所作为销售点，恐怕只是被人当枪使了。
结合最近和假面会社有关系的几间酒吧突然齐齐开始售卖这个小东西，森鸥外马上就猜到，这事应该就是黑面具搞出来的。
这样的手段可太熟悉了，简直是森鸥外十几年前玩剩下的。
先找个出头鸟，用手段逼迫不知名小帮派对付目标，等目标走投无路的时候像个‘英雄’一样把出头鸟一枪打死。然后或威逼利诱或挟恩图报，总之就是大棒加甜枣，把人绑上贼船，从此以后再也下不来。
啧，俗套。
但对普通人来讲确实有用，前提是普通人。
恐怕没有人能想到，他女儿不过是他的异能力，他能隐隐约约感知到爱丽丝的情况，小女孩现在正被绑在十月帮的一个狭小的出租屋中。
接下来，森鸥外只需要按照预先的设想装作害怕的样子，无头苍蝇一样找去十月帮，然后就可以等着假面会社的人出场，吃掉他们的甜枣，进入帮派等待合适的时机了。
森鸥外慢吞吞地起身穿好自己的白大褂，又对着镜子理理衣领，把头发弄乱，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向门外冲去。
出门前，森鸥外是真的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他。
此刻，柔弱的医生维持着惊惶害怕的表情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不停抖动肩膀的爱丽丝——小女孩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忍不住的小女孩肩膀一抽一抽，她怕别人看出来她根本不是害怕得哭泣而是笑得抽搐，于是把脸紧紧埋在森鸥外怀中。
森鸥外：……
说真的，这个红枣一样的头盔到底是谁让杰森戴上的？他坚决不想承认自己看上的钻石审美如此堪忧。
然后森鸥外又回忆起自己当初见到还是羊之王的中也君时……红配绿和紧身裤的搭配似乎也……
森鸥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幸好中也君已经在红叶殿的教导下提升了很多。
要说森鸥外是怎么隔着红头罩看出这位反英雄隐藏在迷雾中的真实身份的，森医生表示这很简单。
第一次他们在犯罪巷相遇的时候，杰森并没有遮住自己的脸，当时他恐怕心情也不是很美妙，并没有对自己的小习惯做什么伪装——杰森心情烦躁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用大拇指和小拇指一起摩挲枪托，而现在红头罩也在这么做。
况且森鸥外做黑手党头子和黑心医生这么多年，见过无数人类的身体——活人的、死人的、男人的、女人的，职业道德要求他对人体构造了如指掌。
他曾经评估过杰森的身体状况、肌肉水平、身高、体重等等数据，不说百分之百准确，但误差也不会很大。
杰森现在里面穿着一件紧身衣，外面的夹克却没有扣住，森医生认人的时候也不全靠脸，他觉得这家伙的身体素质和杰森有得一拼，身高体重应该也差不多。
再加上熟悉的小动作和虽然有变声但仍旧熟悉的语气。
红头罩的马甲其实掉得挺快的。
只是他没想到杰森这孩子居然跑去给黑面具干活了，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恐怕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吧，真巧，他也有。
森鸥外看着还在继续的火拼，又抱着爱丽丝往房间的角落缩了缩。他开始衡量今天到底是装做没认出杰森还是直接开口合作得到的利益更多。
他现在的人设是女儿被绑架的医生，而杰森的角色是试图招揽医生的帮派打手，等下看看杰森说些什么再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