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可以交个朋友吗？
“先生你好, 请问我可以采访一下你吗？我们正在进行一项校外调查活动。”学校的孩子们都已经分散开进行各自的采访，离森鸥外最近的一个学生拉住了一位身材高大、带着黑框眼镜、手里还牵着狗的男士。
克拉克·肯特有些局促地看着眼前的学生，他本来想直接走过去和森医生认识一下, 结果被正在进行采访的学生拦住了。
然后他注意到不远处的森鸥外看向他的目光。
克拉克：突然紧张。
“呃，可以, 我是说当然没问题。”克拉克努力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
他今天就是想来和森医生交个朋友而已, 但是因为他已经单方面认识森医生很久了, 真正要用克拉克·肯特的身份面对森医生时又有些紧张。
“请问您对超级英雄是如何看待的呢？”小孩的笔记本里像模像样地夹着一只录音笔，手里还在不停做记录：“目前的两位总统候选人中, 莱克斯·卢瑟先生是超级英雄的反对者, 主张人类应该自我保护而不是依赖超人类，而史蒂文森·休伊特先生却准备全力支持超级英雄的行动。请问您的看法呢？”
森鸥外对这个问题也有些好奇，就他个人看法而言, 他并不觉得超级英雄和普通人需要有法律与道德上的区别对待。
大家都是平等的公民而已。
只是有人选择发挥自己的力量，这样的人总是值得敬佩的。
这个问题对克拉克而言还真是有些尴尬，身为超人, 克拉克当然希望政府对超级英雄们的行动能给予更大的支持。但他现在身为普通民众克拉克·肯特, 要他给出支持超级英雄的理由……
“我……我是支持超级英雄的, 我认为他们为拯救世界付出了很多, ”克拉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 他不太习惯这样夸自己：“当然，我觉得他们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而已。他们有能力保护地球, 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就应该挺身而出。”
这倒是个‘大好人’，森鸥外若有所思。
“谢谢您的回答, ”小记者一本正经：“那您认为政府应当要求超级英雄进行登记并接受统一管理吗？”这正是总统候选人史蒂文森·休伊特提出的方案之一, 支持超级英雄的行动, 但要在政府的管控之下。
所以这也是克拉克对两位总统候选人都大皱眉头的原因。
莱克斯·卢瑟这个超人头号黑粉就不必说了, 另一位总统候选人也并不是要全力支持超级英雄，对方不过是希望掌控超级英雄们而已。
正义联盟为此开过好几次会议，因为无论最终竞选成功的总统是谁，局势对他们而言其实都差别不大。
不过，政府也并没有更好的手段来控制他们，每个超级英雄确实都有弱点，但政府并不会或者说不敢对他们下手——毕竟人们总是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
这也是森鸥外一开始就不考虑天眼会的原因，天眼会本质是政府组织，受限太多却没有实质性的权利，管辖范围还宽得不可思议。可他们手中除了自杀小队居然拿不出什么好牌。
“我认为不应该要求超级英雄对政府公开身份，”克拉克正色道：“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超级英雄们也享有隐私权，在他们不想公开身份的时候，他们就有权这样做。超级英雄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但是根据政府的调查报告，每年超级英雄造成的损失不及其数，这些损失又该由谁来负责呢？”
现在的小孩子，提出来的问题都很犀利啊，克拉克心想。
舆论战是最让人头疼的，幸好正义联盟也有对外发声的渠道。
“据我所知，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战损会政府部门赞助一些，另外还有很多慈善基金会的帮忙。”克拉克无奈地笑了笑，作为整个正义联盟制造的战损最多同时也是最穷的人，他可真没资格讲话。
这些都是很有意义的问题。克拉克刚成为超人的时候就对这些问题有过深入思考，但他至今也得不出一个完美的结论。
地球很不安全，外星人、平行宇宙、地狱、魔鬼，大家似乎都对这颗蓝色的小球十分觊觎。
最近，韦恩集团发射的J·W望远镜又检测到了微弱的可疑能量，这种能量是以前从未被发现的，蝙蝠侠推测很有可能又要发生一些事。
一旦发生紧急事件，就很有可能造成损失，这种情况克拉克也无可奈何。
他也不是神，做不到拯救每一个人的同时还要保证他们的财产安全。
这也是他们偶尔会被人诟病的原因。
不远处的森鸥外不着痕迹地观察克拉克。
这个人倒像是超级英雄的理智粉丝，不狂热，有分寸，也很清楚目前超级英雄们面临的一些困境。他站的立场是超级英雄，对很多问题也有具备现实意义的考量。
这倒是不多见。
但还没等森鸥外继续细想，视线里就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飞速朝他窜了过来。
“呜汪汪！”
一只大白狗吐出舌头，一边转圈圈一边在森鸥外脚边挨挨蹭蹭，尾巴像是要摇出一朵花。
“抱歉，没有吓到你吧。”克拉克给小氪的主动点了个赞，他发现森医生在超人纪念馆附近的时候就急匆匆地带上小氪了赶过来。
森医生好不容易出现在大都会，他当然要去认识一下！
克拉克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对森医生很感兴趣，想要认识新朋友而已。
本来克拉克的计划是借着狗狗之间的友谊和森医生交换一下联系方式，这样他们说不定就可以顺势聊聊天吃个饭，有空的时候还能相约出来喝喝咖啡或者溜溜狗。
克拉克觉得他和森医生一定很有共同语言：他们都喜欢宠物，宠物都有奇怪的能力，他们都在试图保护一座城市，他们都养了一个氪星人——克拉克养他自己而森医生养比扎罗，他们有太多共同话题了，而且和温和的医生交流绝对会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何况森医生的所作所为和超级英雄也没有太大差别吧，说不定哪天布鲁斯就决定把森医生吸收进正义联盟了。
所以他只是提前认识一下潜在的新同事而已。
结果等快要到达纪念馆门口，克拉克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森医生并没有带他自己的宠物来大都会……
啊，搭讪借口没有了。
不过幸好小氪很主动。
“我猜你应该也养狗了？或许你身上有狗狗的气味，小氪闻到陌生狗狗的味道就会比较兴奋。”小氪鄙视地看了克拉克一眼，克拉克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冲森医生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小氪很想交个朋友。”
这对小虎牙有点儿眼熟，森鸥外心想。
“是的，我确实有养宠物。”医生看着阳光灿烂的小记者回答道。他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家干部先生道歉，抱歉了中也君，你现在只能以宠物狗的身份出现。
脚边这只大白狗看品种应该是大丹犬？纯白的大丹犬可真不多见，体型矫健，肌肉发达，看上去经过了良好的训练的狗就更难得一见了。
绝对是狗中海格力斯。
这只狗被照顾得很好，身上也没有一般狗狗的臭味。森鸥外看着疯狂蹭他小腿的可爱大狗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诱惑弯下腰伸手撸了一把狗头。
森鸥外其实是狗派。他更喜欢忠诚、容易控制的生物。
小氪发出亲近的呜汪声。
氪星狗确实不臭，小氪会告诉你他每天早上都会一屁股坐在超人的脸上提供叫醒服务。
“嗯……养宠物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克拉克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森医生了。
结果因为观察得太仔细，一不小心就开了透视。
医生的骨头长得很好看啊，克拉克心想，但是这样不太礼貌。
他慌忙移开视线：“我一个人住，要不是有小氪陪我，一定会很孤单。”
“我叫克拉克·肯特，是《星球日报》的记者，不过我今天休息。”社畜记者伸出手，他今天出门前好好打理了自己乱糟糟的小卷毛，希望能给森医生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我是森鸥外，目前的话，是个医生。”医生说话慢条斯理的，语气在超人听来确实十分温柔。
外科医生的手指需要保持高度的灵活性与敏感度，对自己要求严格的森鸥外同样对手指保养得相当仔细。
医生的指腹很柔软啊。
手指修长，皮肤细腻又白皙，指关节并不粗大，让克拉克莫名想起温润的玉石。这双手拿得起手术刀，应该也很适合弹钢琴，捧起鲜花的时候想必也很有美感。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力道，和森医生轻轻握了握手。然后又忍不住把自己的手背在身后，搓了搓似乎还带着医生体温的指尖。
森鸥外说话一向不疾不徐，在港口mafia的时候，他身为首领必须字斟句酌，过快的语速并不利于发布命令或者给敌人以压迫感。
就算来了哥谭，他的说话习惯也还是没有改变。
“森医生是亚洲人吗？其实可以考虑在大都会定居，这是个很棒的城市。”有超人在，大都会比哥谭要安全得多，如果森医生遇到麻烦他还可以及时帮忙。
mori这个发音对克拉克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在想要结识森医生之前就已经用自己的超级大脑学过日语了。
“我目前居住在哥谭。”森鸥外回答道。眼前这个人似乎是想要结识他？或者……像是提前了解过他？
这人很清楚他不在大都会居住，而且很肯定他定居在美国而不是偶然来这里旅游。
所以他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是看到他带着孩子们活动了吗？观察了他很久？
森鸥外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但他又觉得这个小记者不像是被谁派来试探的。
先列入‘演技拙劣的可疑人员’列表吧。
小氪又蹭蹭克拉克的小腿，他想去玩了，陪两个无聊的大人在这里好没劲。他并不想看克拉克展示他单调得令人发指的社交技巧。
克拉克此时的注意力却全都在身边的森鸥外身上，完全没感受到小氪的无聊。
“哥谭也是座不错的城市，”克拉克继续说道：“嗯，森医生见过蝙蝠侠吗？哥谭的超级英雄？”
蝙蝠侠现在正在莱克斯·卢瑟的雕塑下享受亲子时光呢，森鸥外想道，还带着他的爱丽丝酱！
“并没有，不过幸好有蝙蝠侠和超人这样的超级英雄，我们才能站在这里看风景。”所以这人冲着谁来的？蝙蝠侠和森鸥外明面上可没有关系。
“超人确实很棒……我是说，我也很喜欢他。”四舍五入，他克拉克·肯特就是被森医生点名表扬了！
“医生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我可以做导游，大都会我相当熟悉！”克拉克高兴地说：“其实超人纪念馆不太好玩，附近有家游乐园，很适合小孩子。对面那家咖啡厅也不错！”
这个人知道他有个孩子？居然已经知道爱丽丝酱了吗？看上去更可疑了。
小氪有些无聊地蹲在地上。
说好的带他认识新朋友，朋友在哪呢？
小氪生气地一脚踩在克拉克的脚上，又发出一声凶狠的汪。
“看样子你的狗有些无聊了，你不带它去玩吗？”森鸥外觉得克拉克有点儿话痨，实在不像是谁派过来打听消息的，倒是像特意来认识他的。那也就是说，这个人之前从某种渠道得知他森鸥外的存在？
不应该，他的活动范围一直在哥谭。
话虽如此，森鸥外有点不太想应付。
这是个阳光正直得几乎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不是坏人，甚至好得有点儿过头——如果这不是他演出来的。就算是演出来的，别有目的的人也不会马上就暴露目的，森鸥外并不觉得他现在需要花心思防备这个小记者，毕竟马上他就离开大都会了。
如果下次有机会在哥谭看见他，说不定森鸥外会提起一些兴趣。
“呃，当然，嗯……”克拉克还没要到联系方式，他好不容易和森医生正式认识了，还不想这么快离开。
幸好他带了小氪最爱的‘尖叫布鲁斯’。
小小的玩偶蝙蝠侠划过广场，小氪眼睛一亮，嗖的一下窜出去。
森鸥外抽抽嘴角，这人还赶不走了是吧？
“不如下次可以一起……”遛狗？
然而克拉克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了一连串尖叫声。
森鸥外身边的男人和狗也瞬间失去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