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倒霉的小红鸟？
这个世界没有京极夏彦的存在。
就算杰森对日本文学同样有所涉猎, 他也不可能认识京极夏彦。
森鸥外自始至终认为他们的世界和这个世界有种很微妙的联系，在这里有同名同姓的文豪，还有与作品相符的异能力, 甚至他们的某些个人经历和性格也能微妙重合。
这些文学作品是森鸥外探究的重点。
他早就关注过这个世界的文学作品，并将作品和他曾认识的人一一对应。
太宰治，人间失格；中原中也,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尾崎红叶, 金色夜叉……包括他自己。但凡在横滨叫得上名号的异能力者，在这里都有流传于世的文学著作。
只除了三个人。
京极夏彦、绫辻行人和……
“敦君，提醒一下那边那个老狐狸, 有些事情不可以说出口哦。”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轻轻捏住未曾点燃的金嘴细烟管, 烟管的一端在书的表面漫不经心地敲击。
手的主人带着一副浅茶色遮光眼睛，淡金色头发被压在鸭舌帽下，翘起的发梢不屑而桀骜。镜片后的眼底神色冷漠又疏离, 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又似乎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
“不能说出口的名字吗？”森鸥外叹了口气, 果然如此。
“那么，敦君, 麻烦帮我转告绫辻君, 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帮助。作为回报, 我会解决掉那位‘妖术师’和他的同伙的。”森鸥外说道。
“好……好的, 森先生。”果然，他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唔，那就帮我转告森先生, 祝君武运昌隆。”绫辻行人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怀中人偶少女的头发。
“好……好的, 绫辻先生。”
中岛敦在心里疯狂哭泣, 他明明一直都没有掉线, 怎么突然快进了十几集剧情？这两个人什么时候互爆马甲了啊，怎么就突然就都知道了啊？森先生的反应是不是也太平淡了点！！不是只有他可以和森先生联系上吗？
算了算了，大佬的世界我不懂，还是乖乖听话就好。
今天也是中岛同学努力跟上大佬思路但失败的一天。
森鸥外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走到窗边，凝视着窗外橘色的晚霞。
夜色又将再度降临，昏黄的天空慢慢染上灰黑色。又是白天与黑夜的交界，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再度遇上妖鬼横行。
妖鬼横行有没有就不知道了，倒霉鬼倒是真的有。
提姆醒来的时候感觉脑袋一阵眩晕，目之所及一片漆黑，可怜的红罗宾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儿。
今晚他替布鲁斯出席了一场无聊的宴会。地点在郊区新开的一家度假酒店，有些偏僻。按照计划，他处理完集团的事情之后，从韦恩集团出发，顺利到达会场。
晚宴期间，他躲过几个试图勾搭韦恩少董的女士，又圆滑地和哥谭几位金融大鳄进行了友好的沟通，眼见手中的姜汁汽水一点一点减少，提姆借口拿杯饮料躲去了休息室。
谁知刚进入休息室，他就闻到一股过于甜腻的气味。浓郁的香水味掩盖不住氟烷的味道，提姆的手脚开始发软。
他暗道不好，结果没等想办法离开这里，脑后就传来一阵剧痛。迟钝的身体让他无力反抗身后的危险，有人从后面敲晕了他。
迷药攻击加物理攻击吗？提姆扼腕，是他大意了。
他明明提前的调查过这家酒店和访客名单。所以，又是哪个反派在搞事？
昏迷前，提姆只能无奈祈祷这里还有信号，并努力按下手表上连通蝙蝠洞的求助按钮。但愿布鲁斯能迅速发现他的失踪，然后想办法根据他身上的定位找过来。
然而直到他再度醒来也依旧没有等到蝙蝠侠。
提姆只能叹了口气，他现在的姿势实在有点儿诡异。他试图活动一下在麻药的作用下仍旧有些酸软的手腕和腿，却发现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丝毫没有活动的余地。
手腕上的手表也不在了——里面是蝙蝠侠的定位。他的外套应该也被人脱掉了，袖口宝石上的信号发射器恐怕已经被人发现，包括他鞋子和袜子里藏着的定位器也早就被人扔掉——现在已经是深秋，裸露在外的脚实在有些凉。
确实有点儿惨，提姆很久没被人扒得这么干净了。没有武器、没有通讯，这让提姆感觉自己在裸奔。
他眼前被蒙上了黑布，根本分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
森鸥外只在窗前站了两分钟，杰森就从房间外走了进来。
“林太郎，在想什么？”杰森最近和企鹅人达成了一项隐秘的合作，联手把控了哥谭的地下军火市场。
森鸥外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杰森恨不得杀掉企鹅人在这一点他十分清楚，但是他实在没想到杰森居然和企鹅人达成了合作。
“我在想最近这几个虐杀案件。”森鸥外说道：“虽然猜到凶手是谁，但却完全无法着手抓住他，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哪里，这真是令人头疼。”
“上次你说过的京极夏彦吗？”杰森问道，顺便把手中泡好的茶递给森鸥外：“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你以前和他遇到过？”
森鸥外沉默了片刻。
“并没有，但我知道他是个难缠的家伙，曾经被……被政府十分忌惮。”森鸥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但也有人称呼他为犯罪大师——你永远无法用确凿的证据将他抓捕归案，尽管你很清楚事情就是他做下的。”
森鸥外作为port mafia的首领，对一些政府秘辛也颇有了解。绫辻行人、京极夏彦、辻村深月这些人的相关资料在port mafia也有。
这让他有些焦虑，毕竟太宰也曾说过，有些事恐怕早已超出异能力的范畴。
手中能用的牌还是有些少，这让森鸥外格外不安。
杰森却觉得林太郎这副苦恼的样子难得一见，毕竟是要强的年长者，森鸥外以前除了演戏可从来不会真心实意地在他面前苦恼。
想不到这个犯罪大师居然让林太郎如此头疼。
杰森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森鸥外背后。
他把胳膊重重地搭在医生一侧的肩膀上，又弓着背把自己的脑袋放在医生另一侧肩膀上，用一种慵懒又有有点别扭的姿势和森鸥外一起看着窗外的夕阳。
森鸥外感觉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一下子全竖起来了。
“不管怎么样，我会保护你的。”杰森感受到林太郎有些僵硬的身体，轻轻说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你别离开就好。”
杰森身上还带着户外的凉气，夹克衫上略显冰冷的温度与灼热的呼吸形成鲜明对比。
真是不习惯呐。
森鸥外有些走神，杰森早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沉稳、更加可靠。他能暂时放下自己的仇恨，理智考虑整个光荣会社的利益，也能放慢发展的脚步，不局限于眼前的蝇头小利。风浪已经无法打垮他，他的心思隐藏得更深，手段变得更加莫测。
但他还是拥有强烈的正义感，暴躁的脾气和傲娇的性格似乎只在亲近的人面前表露。然而在外人眼中，杰森早就是哥谭的‘柯里昂’。
森鸥外觉得自家养的猫仔似乎长得太快了点，现在杰森已经变成一只强悍凶猛的花豹。
他感觉自己就是被盯上的猎物。
就在此时，杰森和森鸥外的电话突然都响了起来。
给森鸥外电话的人是戈登局长，杰森接到的电话则是来自夜翼。
“森医生，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请尽快到达现场。”“大红，小红不见了。”
森鸥外和杰森对视一眼，两人的面色同时严肃下来。
被人惦记的提姆正在努力尝试自救，但是绑住他的绳子实在有点紧。
“啪——”是开灯的声音。
高跟鞋尖尖的跟部踩在地面上，不紧不慢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啧，来的可真够及时的，提姆一边吐槽，一边停下手中的小动作。
头上的布突然被撤下，提姆眯起眼睛缓解眼球突然被光线刺激引起的不适感。
这里是教堂。
黄昏的光晕透过尘封的玻璃彩绘照射进室内。
破碎的玻璃圣母像，布满灰尘的圣桌，散落的烛台和灰败的长椅。
空无一人的教堂。
提姆记得哥谭的郊区确实有这样一个被遗弃了很久的小教堂，离他今天参加宴会的地方不远。
他现在被人吊在圣桌前的十字架上，周围的地面却撒满了玫瑰花瓣，他衣衫凌乱，胸前的扣子也被人解开。
提姆：……
他听到来人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像是心情变得十分激动。
提姆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年轻女人，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披散着头发，面容秀美却眼神浑浊——本该十分清透的碧绿色瞳孔看上去灰蒙蒙的，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狂热。
她尖锐的指甲划过提姆的脸，力度透着一种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划破了提姆的皮肤。
救命！提姆看着女人脸上越来越不正常的狂热，忍不住一阵哆嗦，他是在哪里惹到了风流债吗？不会吧，他真的没有印象啊，何况这女人应该快30岁了吧，他才19岁啊。
女人冰凉的指尖在提姆眼角徘徊，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粘腻的蛇缠上了。
“女士，如果你放我离开，我可以不追究今天的事。”提姆冲着女人安抚地笑了一下：“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你愿意和我去喝杯咖啡吗？”提姆努力展示自己美好的面孔与和善的笑容。
萨曼莎却对提姆的话无动于衷，她轻轻撩开自己胸前的长发，伸手将脖子上细细的项链扯出来。
金色的项链下端坠着一块造型奇异的水晶。
提姆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像是无数蝙蝠纠结在一起，又像是长满了触手的章鱼，丑陋的形象却偏偏用华美的宝石镂刻。
恶心与华丽，丑陋与精美，两种不同风格的诡异让提姆的脑子一阵眩晕。
“Cthulhu——”萨曼莎嘴吐出一种提姆从未听过的语言，他越是想要凝神去听，却越是觉得难以听清。这个诡异的发音在提姆脑海中回荡，他难以复述其音调，可这个单词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播放。
是魔法吗？提姆昏昏沉沉地揣测。
就在他即将陷入沉眠的前一刻，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
有人一脚踢开了房门。
“不许动！”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却果敢而锋芒毕露。
提姆突然一下清醒过来。
“真逊啊，提姆。”杰森递给提姆一件外套：“你的警惕性都被狗吃了吗？今天要不是格雷厄姆探员，我明天就要在社会新闻上看见打了马赛克的你了。”
提姆被吊了太久，他的身体还是有些僵硬，手腕甚至还无法活动，身体也因为被捆绑了太长时间而血液不畅。
同时那句精神攻击一样的咒语似乎给他的思维带来了很大的负担，让他一直有些精神不济。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家伙指望不上？如果你能聪明点，说不定我就不用等这么久才被救下来了。”提姆强撑着接过杰森的外套围在身上。
森鸥外还在警局处理尸体，杰森先一步到达提姆被救援的现场。
“不过幸亏有你，我们成功抓住了这个杀人魔。”戈登局长说道，又安抚性地拍拍提姆的肩膀。
其实伤害性不大。主要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被人干|翻，对身经百战的红罗宾来说，侮辱性强了点儿。
“那女人的力气大得不正常。”杰森皱着眉头：“怪不得她一个人就能解决掉那么多人，还能把你直接抱到教堂来。”GCPD动用了麻|醉枪才把萨曼莎弄晕带走。
“所以她为什么盯上你呢？这太奇怪了，你不会背着我们信了邪|教吧？说说看，你的小雕像藏在哪？”杰森幸灾乐祸地看着吨吨吨喝热水的红罗宾。
太狼狈了，实在是太狼狈了，啧啧。小红，退步了啊。
一旦安全下来，蝙蝠崽子们的嘴巴就会变得十分缺德。
“说不定只是因为我太过帅气了而已，”提姆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要是有我这份魅力，也许森医生早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呢。”细致入微的提姆是家里第二个发现不对劲的人。
杰森：！！！
“康斯坦丁昨天约森医生去酒吧了，你知道吗？”
杰森的脸迅速黑了下来。
正义联盟会议之后，康斯坦丁似乎突然对森医生有了巨大的好感，脸皮能抗住A|K|47的地狱神探对着森医生疯狂撩骚，还说什么‘森医生你的灵魂吸引了我’这样的话。
杰森一想起他的话就想打人，可偏偏这个混蛋人渣滑不溜手，他至今也没能给对方一个教训。
“我想我需要感谢一下格雷厄姆探员，”提姆看着杰森郁闷的脸色，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我可以见见我的救命恩人吗？”
他口中的救命恩人威尔·格雷厄姆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沉思，这么轻易地抓住凶手让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今晚在哥谭又发生了一起命案，威尔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他再次和凶手共情，但这次他感受到了更多的东西——喜悦、期待和更深层的渴望，以及对眼前猎物发自内心的厌恶。
厌恶？
威尔这次终于确定，犯人在虐杀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之后又改变了主意——她看上了更棒的猎物，更年轻、更优秀的少年，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于是凶手选择抛弃眼前的第一个受害者，转而去寻找她更加偏爱的猎物。
想要献祭给她敬爱的神明。
猎物会在哪里呢？更好的、更完美的、更有仪式感的死亡地点在哪里呢？
威尔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二话不说，开着车就出发了。GCPD的人只得一头雾水地紧随其后。
最后，他果真顺利找到了教堂里被绑架的提姆和一旁正准备对提姆下手的女人。
“事情就是这样，”威尔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躲开提姆探究的眼神：“其实不难理解，这次发现的尸体完全没有像之前的一样被良好处理过，也没有被拿走任何一部分。这说明……她有很大的可能看上了更想要的猎物。”
“并且行动时间仓促，她必须立刻下手，否则赶不及在日落前杀人。她在杀掉这个人之后才后悔，说明她是捕捉到这个受害者之后才碰巧遇见你的。这让调查范围缩小了很多，再结合她所谓的信仰和献祭……”
不过还有很多疑点，凶手的动机还有些模糊，威尔想不明白凶手取走受害人身体的一部分有什么含义，也不明白剥下皮肤和剖出内脏是为什么。萨曼莎挑选受害者的方式也不够明朗，提姆这个最新受害者的特征更是和以前的受害者十分不符。
凶手又是怎么让人面带微笑死亡的呢？明明天眼会认定这不是超能力。
“呃，但还有疑点，她选择你作为猎物的原因……”
威尔的声音在提姆直白的赞叹眼神中慢慢减弱。
“不管怎么样，我都非常感谢你，可以叫你威尔吗？”提姆对眼前社恐的探员十分感兴趣，严重的心理疾病，天才的侦探技能：“叫我提姆就好。”
“当然，德——提姆。”威尔躲开提姆的眼神，又揉了揉额头。
过度专注让他现在的精神十分不适。
“我想你需要去休息，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