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就说怎么会突然想要和警察吃饭。
水无怜奈捏着筷子，聚精会神地听两人对话。
伊达航将手中的酒杯搁在了桌上，好奇地盯着有栖川莉奈，盯了几秒钟后倏然一笑，“有栖川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有栖川莉奈两只手支在桌上，十指交叠，将下巴搁了上去，“过两天我和水无小姐要去福冈市玩，我想先了解一下那边的，”她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变得有点难看，缓缓补充，“治安情况。”
伊达航眼尾余光里，诸伏景光的表情没有明显变化，他想了想，“不知道在你眼里，什么样的案子算是大案子？就我所知，福冈市最近没有发生需要外地警察协助的案子，也没有什么连环杀/人案件。”
有栖川莉奈“欸”了一声，继续问，“当地的政/府人员和富商呢，也没有什么内部八卦吗？”
“有栖川小姐，既然是内部八卦，就算有，我也不能告诉你啊。”伊达航刻意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完这句话，还冲她眨眨右眼。
年轻女人漂亮的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失望，“一点消息都不能透露吗？”那我不是白和你吃这顿饭？
“倒是有一个小八卦，坊间传言福冈市首富竹本财团的社长跟福冈市的一位议员之间有些不法交易。”伊达航边说边观察有栖川莉奈的表情：“不过也只是坊间传言，没有任何证据。”
有栖川莉奈陷入思索，基尔这次的任务会和这件事有关吗？
安静吃完寿司的诸伏景光将筷子放下，温和地笑起来，“不管是真是假，都和莉奈的旅行没有关系。”
水无怜奈接过话茬，“我们只是去那边玩两天，接触不到这样的上层人士。”
真的吗，可我怎么觉得你们去那边是要搞事的？伊达航说：“那你们就放心去玩吧，福冈市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
四人用过餐后，伊达航去结账，有栖川莉奈和诸伏景光站在店门口等水无怜奈开车过来。身旁同伴的目光频频瞟向旁边还亮着灯的二楼，诸伏景光想要假装没看到都不行，他有意上前一步，往旁边那栋楼的二楼窗户望去，“毛、利、侦、探、事、务、所。”
“莉奈小姐，那家事务所有什么问题吗？”
有栖川莉奈平静地摇头。
诸伏景光并不失望，他暗暗记下，打算回去抽时间查一查。
不料有栖川莉奈却突然开口，“那位毛利侦探以前是警察，辞职开了这家侦探事务所，是个查外遇非常厉害的侦探。”
诸伏景光猝不及防，脸上的表情一瞬空白，重复道，“外遇？”
“啊，也不只是外遇啦，毛利侦探碰上跟自己亲人或朋友相关的案件，都会展现出很强的推理能力和行动力。”有栖川莉奈竖起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替毛利小五郎挽尊。
诸伏景光：“……”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位毛利侦探，跟组织有什么关系？”
“那倒没有。”有栖川莉奈摇摇头。
[不过以后他会是波本和朗姆的师父，你要是活得够久，就能看到你的同事和上司在他面前点头哈腰。]
诸伏景光：“……”
波本和朗姆的师父？？？
朗姆？！
他下意识地扭头，再次望向隔壁二楼窗户的毛利侦探事务所，想要见识一下那位毛利侦探究竟是何方神圣。
“啊，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伊达航撩起门帘走了出来。
诸伏景光收回视线，“我们也没有等多久。”
这时，水无怜奈开着车来到了米花伊吕波寿司店前，对他们说，“上车吧。”
有栖川莉奈自觉拉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喝了啤酒的伊达航和诸伏景光坐在后座。借着车内昏暗的灯光，两个男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意见。
水无怜奈先问了伊达航的住处，将他送回去。
接着送了诸伏景光。
有栖川莉奈指着那栋小洋房，对水无怜奈介绍道，“苏格兰、波本、莱伊，三人都是住在这个房子里的。”
水无怜奈点点头。
两位女性同诸伏景光告了别，开车离开。
诸伏景光看着红色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飞快地搜索“毛利侦探事务所”。
可惜这个时候的毛利小五郎还只是东京无数个普普通通的侦探中的一个，网络上关于他的情报并不多。
不过找到名字和照片绰绰有余。
毛利小五郎。
警校毕业后就职于警视厅搜查一课纵火犯搜查一组，后调至强行犯搜查三系。于六年前辞职，改行做私家侦探。
咦，当初警校的教官夸过的那位“神枪手”前辈，就是他吗？
但zero为什么会拜他为师？
朗姆又为什么会来到他的身边？
诸伏景光合上手机，灰蓝色的眼眸明灭可见，想起琴蕾那句“你要是活得够久”，果然又是发生在未来的事情吗？
这根本没办法查。
除非，挟持琴蕾问清楚。
但这一步走不得，诸伏景光无奈地苦笑。
另一边，水无怜奈先将有栖川莉奈送回家，有栖川莉奈说：“明后天我都没课，你开我的车回去吧，到时候来接我就行。”
“可是……”水无怜奈略一迟疑，但看着年轻女人脸上不容拒绝的表情，点了点头，“好，到时候见。”
有栖川莉奈下了车，背对水无怜奈挥了挥手，便朝公寓大楼走去。
搭乘电梯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按亮灯，换上拖鞋。
脸上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有栖川莉奈往沙发上一躺，“好累啊。”
她翻了个身，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按亮开关。
照常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人动过后，她移动鼠标点开了搜索引擎，开始查福冈市的新闻。
首先查了伊达航提到的竹本财团，果然是坊间传闻，网上多多少少已经有些猜测，但更多的是以舆论压制，毕竟没有证据，警方明面上也没有进行调查。
伊达航作为名柯配角，他会提到这件事，应当是有意义的。
这样想着，有栖川莉奈眸光暗沉，十指飞快地敲击着电脑键盘，几分钟后，她入/侵了竹本社长及竹本财团的电脑。
两个小时后，一无所获。
有栖川莉奈并不失望，如果能这么简单就查到，那福冈市的警方早就动手抓人了，哪里还轮得到她。
她想了想，顺手将笔记本电脑关了机，去书房使用台式机。
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张光盘放进电脑主机，她动作熟练地给竹本社长的电脑植入一个自己编写的小程序，查看该电脑里已经删除的文件和聊天信息。
既然是非法交易，竹本社长不可能不留一手……如果没有保存在网络上，那大概是打印出来存放在家里或者什么地方？
有栖川莉奈想着，将竹本社长的手机也查了一遍。
万幸，通过小程序的帮忙，她总算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有栖川莉奈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对方很快回复了消息：“五五开。”
有栖川莉奈撇撇嘴，“最多六/四，不做我找别人。”
对方犹豫了一分钟，回复：“明早上送到你家。”
有栖川莉奈打字：“ok。”
回完消息，有栖川莉奈起身去厨房泡了杯奶茶，开水冲着马克杯里的奶茶粉，浓郁的奶味和蓝莓味萦绕在鼻尖，她打开冰箱，取出一个装有椰果果粒的果冻，撕开包装盖，倒进奶茶里，用细汤匙轻轻搅拌，然后端着马克杯重新坐回电脑前。
她吹了吹奶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手指快速地敲击键盘，进入了福冈市警局的内部系统，查看近一个月承办的各类案件。
电脑的时间不知不觉中跳到了零点。
对有栖川莉奈这样搞计算机的人而言，熬夜是常态，她次日又没课，自然更不在意，干干脆脆通过网络将福冈市那边能查的都查一遍。
自己做到心里有数，才好带新人去做任务，免得需要前辈救场时手足无措。
而且，以她对这些年对琴酒的了解……
凌晨两点零七分，有栖川莉奈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抓起手机，拿开，果不其然，是琴酒的来电。
等手机响了一阵，她才按下接听键，故意装作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用迷糊的声音问道，“喂？哪位？”
那边的男人嗓音磁性而冰冷，如初雪的松林上空吹过的寒风一样刺骨，“给你三秒钟。”
有栖川莉奈一个激灵。
可恶。
她清了清嗓子，“是关于带基尔做任务的事情吗？我已经在查福冈市了。”
琴酒冷冷一哼，每次都会被拆穿，下一次还要继续装，这个女人是有什么毛病？
贝尔摩得教出来的人都跟她一样，表演欲这么强？
“福冈市有个叫松永三成的议员，你查到了没有？”琴酒问。
诶？松永三成？
和竹本财团无关？有栖川莉奈豆豆眼，拜托，这可是名柯重要配角伊达航告诉我的情报！
她端起马克杯喝了口奶茶，平复了一下情绪，“这位议员怎么了？”
琴酒说：“他年轻时婚内出轨，和小三有了一个私生子。现在被他的政/敌知道了这件事，并搞到了他和私生子的亲子鉴定报告。”
有栖川莉奈：“……”
还不如竹本社长和某个议员的非法交易，我还以为是要让组织帮他们中的谁消除交易相关的情报，然后解决掉交易的对方呢？
结果……
就这？
就这？？？
她想起基尔的任务，“我们的人已经从松永的政/敌那里取回了鉴定报告？鉴定机构那边处理干净了吗？”
“这个自然，交易当天会有组织的人将鉴定报告交给基尔，你协助基尔完成交易。”琴酒声音冷厉。
有栖川莉奈轻轻晃了晃马克杯，冷静发问，“松永的政/敌已经盯上了这场交易？”
“不错。”
琴酒冷冷地笑道，“祝你好运，琴蕾。”
不等有栖川莉奈回答，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有栖川莉奈磨磨牙，下次一定要抢在琴酒之前挂电话。
她右手握住鼠标，查看从竹本社长那里搞来的情报，沉吟片刻，左手拇指按动手机键盘，打开通讯录，拨通了今天刚存的那个号码。
半分钟后。
伊达航无奈的声音透过线路传来，有些失真，“有栖川小姐，您知道现在几点吗？”
有栖川莉奈瞟了一眼电脑显示屏上的时间，“两点四十四分。”
“是凌晨两点四十四分。”青年警官打着哈欠问，“您有什么事吗？”
女人的嗓音平淡不带感情，落入伊达航耳中却宛如天籁，“晚上你提到的那个竹本社长和某某议员的非法交易，我查到了情报，你要吗？”
伊达航瞬间清醒，他连忙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大声回答，“要！”
有栖川莉奈嘴角微勾，“开价吧。”
伊达航：“……有栖川小姐，身为良好市民，举报非法交易，怎么能要钱呢？”
“那我找竹本社长？”有栖川莉奈的语调平静无波，“他肯定很乐意出钱。”
我请人帮我去偷……去竹本社长的公司和家里找东西不需要钱吗？
休想白女票。
伊达航：“别！”
两人花了十几分钟讨价还价，最终以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完成了交易。
“明天下午两点，波洛咖啡厅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栖川莉奈冷静威胁，“如果你要仗着你的职业强抢，我保证，我会弄/死你。”琴酒平时威胁我的时候是这个语气吧？
伊达航骤然变色。
有栖川莉奈当即挂断了电话，成功让一个男人为了她睡不着觉，接琴酒电话的郁闷基本上发泄出去了，她关了电脑去浴室沐浴。
她不知道，跟她通过电话后心里乱七八糟的伊达航毫不犹豫地打给了诸伏景光，“十津川先生，您的女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从睡梦中被吵醒的诸伏景光沉默几秒，“班长，你梦游了吗？”
“哈哈哈，我刚挂了有栖川莉奈的电话。”伊达航朗声笑道。
诸伏景光清醒了，立即坐起身来，紧张地问，“你和她讲了什么？”
伊达航了然，“那个女人果然很危险。”他将他和有栖川莉奈的对话告诉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你真的要和她做交易？”
“不然真让她把查到的东西卖给竹本或者那个议员？”伊达航说完，安慰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能够通过钱就拿到这个案子的重要证据，反而简单了，不是吗？”
话虽如此……诸伏景光皱起眉头，琴蕾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真的只是为了钱吗？
有栖川莉奈成功达成一通电话让两个男人为了她难以入眠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