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军库遭窃(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军库遭窃
看着暴怒的程典,上官陆嘴角微微上扬,权谋之术自当年药郡国学府季御史之后,一直为上官陆所鄙夷和厌恶,而如今,在血狼卫寨,却又不得不如此行事。当然,严格来说他这算不得权谋,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只是稍显阴损没那么坦荡而已。
血狼卫寨中,程典是众所周知的老好人,上官陆心知肚明,那铁蹄一事让典房自查,以程典的性子,是绝难有任何进展,不是说程典在包庇和徇私,而是在他这样一位老好人眼中,永远都不会看到龌龊更不会发现发生在他眼皮子下的腌臜事。
胆敢阻挠铁蹄旗的组建,更痴心妄想以铁蹄士卒调拨一事来展示他们在血狼卫寨内的力量,迫使上官陆屈服,上官陆怎么可能轻易罢手,所谓令程典自查,不过是给这位血狼卫寨老典务一个面子,同时也存了引蛇出洞的心思。
他们总觉得上官陆这个所谓的卫正实在过于年轻,对上官陆自然是既轻视又鄙夷,认为他能够成为一卫卫正,不过是依仗身后的氏族力量罢了,他们以为凭借自己对卫寨、对边军体制的了解,可以将上官陆这个毛都没长齐,不知道什么叫战场的混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殊不知,他自己才是那井底之蛙,眼前所见,便以为天。
卫寨四位属官,卫正、知卫、典务、监事各司其职,卫正看似总揽一应军机要务,实则会受到知卫、典务、监事的制约,粮草辎重、器械军备、军功核算等由典务负责,维护军纪、执行军法、日常操训等则是由监事负责,至于知卫,名义上为卫正的副手,协助卫正处理卫寨军机要务,却也有新卒调拨之权掌控在手,且对典务和监事的部分职责,如卫正一般同样有过问的资格,四者既相互牵制又彼此协同。
卫正,似乎除却战时之权外,没有足够令他们惧怕的职责和权力,但他们恰恰忘记了其中的品级,卫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六品军职,知卫呢是从六品,典务和监事都是正七品,这说明什么,卫正总揽卫寨一营军机要务,自然对其他三人职权范围内的任何军务都有过问之权,特别是涉及战事,卫正拥有绝对的决策权。
这些,上官陆清楚吗?清楚!知道吗?知道!
而且,玩得比他们可圆润,更比他们老辣。
铁蹄一事,上官陆明明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他们揪出来杀之而后快,为何最终只是让典房和监房自查,那便是对程典、刘监两人的尊重,更是在遵守卫寨内的职权规则。
隐忍不代表放纵,更不能说明上官陆就此屈服。
上官陆很清楚,那些对自己不满的人,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收手,铁蹄之事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什么时间上官陆向他们屈服,他们才会真正的罢手,唯一算预料之外的便是,这些人竟然会被鞑子细作渗透,对百变旗军械动手。
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
若他们动的不是百变军械,上官陆还真没有正当理由出手,恰恰是百变军械,给了他上官陆这个血狼卫寨卫正再合适不过的理由。
因为,百变军械,涉及战事,无人敢轻视。
所以,行使卫正之权,理所当然。
见到在军议厅外出现的姜愧,上官陆会心一笑,因为,整个血狼卫寨已经完全封锁。
“来人,将典房卫卒带上来。”
上官陆军令一下,已经醒转过来的十余人全部跪倒在军议厅内,脸上满是惶恐和惊惧。
“嗯?”
上官陆随意一扫,发现跪倒在厅下的人数似乎有些不对劲,依制看守军库的典房卫卒应该是两伍一十六人,可此刻,却是只有十五人。
“于狐狸,为何会少一人?”
上官陆的怒火根本就没有任何掩饰,高声斥问道。
于狐狸闻言慌忙从座位上起身,前往军议厅之外那瞬间还用眼神亲自扫了一遍,确实少了一人,看着厅外随卫堂牙士押解典房卫卒的百变伍头沉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会少一人?”
“于头,没少啊,当时军库中的所有人都在这儿了···”百变旗伍头自然也听到卫正咆哮般的责问,一脸委屈的回道。
尽管这名伍头的话音很低,却也足够让军议厅内的众人听个真切。
上官陆神色一凛,马上便明白其中的关键,当时百变旗发现的典房卫卒确实都在厅内,可百变未发现的那人怎么可能会在厅内呢,既然消失,那么无论生死都与百变军械丢失不无干系。
“程典,所少之人,是谁?”
上官陆能够想明白,程典自然也不糊涂,当即大声喊道:“都给老子抬起头来。”
快步上前自一个个惊恐的脸庞前快速走过,这才来到上官陆身边轻声说道:“一个伍头,张帆。”
上官陆:“程典,卫寨的军库是三把锁,只有三柄钥匙齐备才能打开军库,这钥匙是你一个、典房一个、看守军库的伍头一个,而归属各旗的军库只有两把锁,钥匙分别在典房和看守军库的伍头手中。”
程典已是满头大汗,双拳因用力过猛导致青筋暴起,却不得不如实回道:“确实如此。”
上官陆:“姜叔,带卫正堂前卫再去军库仔细查看一番,看是否能够找到那位伍头。”
“狐狸,你也去。”
“程典,让典房熟悉那位伍头人也随姜叔走一趟吧。”
姜愧、于狐狸以及一位程典较为信重的典房军吏离开军议厅,前往百变旗军库,而上官陆则开始讯问厅内的典房卫卒。
上官陆:“何人为伍头?”
“禀大人,我是。”其中一人直立身子,急切回道。
上官陆:“你何时上值,将此后所有事,如实道来。”
“回禀大人,卒下为卯时上值,和弟兄们交接之后便一直循例守卫军库,一切并无异常,直至午时过后,用过火头弟兄送来的午食后便人事不省,等百变旗弟兄将我们叫醒,已经是末时了。”
这名伍头说话的时候,上官陆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尽管对方目光闪躲不敢与上官陆直视,甚至面色上的惊恐和惧怕也不似作伪,但上官陆却始终觉着这个伍头有问题,因为条理太清晰,整个人看上去的惶恐和惊惧,也只是表现在脸上、在眼神中,躯干、四肢可是沉稳的紧呢。
看看其他典房卫卒,一个个跪倒在地全身战栗,因为他们很清楚他们所犯是何等的重罪:军库重地有失,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