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第 314 章
314
这样一想, 冯敬霖和汉杨分?不出胜负来，十分?正常——沐寒甚至觉得，这个分?不出胜负, 很可能是冯敬霖不得不留手的结果。
毒科的炼丹造物?, 遑论四阶、五阶有或者六阶，毫无顾忌地使用……
其危害力非常人可以想象。
即便?不会波及旁人与周围环境……中?招的人也有可能会救不回来。
只是，这都仅仅是沐寒自己的猜测。
实际究竟如?何，她依旧是不知道的。
而?现在, 由于汉杨跟康勤的奇特表现, 对于这个“实际”，她又是想知道的了。
冯敬霖和阵法师一行的领事?人交接好，跟剑派的几个人打过招呼便?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路过汉杨附近, 还顺道和汉杨问候了一声。
出乎沐寒预料地，汉杨居然回应了。
虽然只是黑着脸，用几乎感觉不出的幅度点了下下巴。
沐寒想知道的事?情，并不难打听。
跟着阵法师的护道修士里, 也有剑派的修士。
沐寒靠到苏烟旁边, “苏师姐，我之前听徐今朝师姐说，冯敬霖师兄跟魔族的汉杨队长?打起来过？
“因?为什么打的？”
她其实更想直接跳过去问问结果如?何。
苏烟道：“是打起来过,
“不过，其实, 正常情况下，不该能打起来。
“就是一群人闲得没事?, 发生了几句口角而?已?。”
说到这里，苏烟微微露出些笑意：
“冯敬霖罕有尖锐的时候。
“只不过那回他刚到不久，又被晁师姐委以重任, 正是要立威的时候，所以……
“他不想拿自己人开刀，时机赶巧，便?选了汉杨。”
沐寒听冯敬霖是要立威，那他应当是一开始便?有把握击败汉杨的：
“冯师兄赢了？”
她免不了还是有些惊讶。
事?到临头?不得不打打赢了是一回事?，胸有成竹胜券在握主动出击赢了是另一回事?。
“嗯，赢了。”苏烟又道：
“当然，这都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无论是汉杨还是冯敬霖，现在都比之前更强。”
是真赢了，不是平手。
徐师姐当时没说明。
但现在一
想她那时那神神秘秘又得意的模样。
果然只能是赢了而?非平手。
沐寒此时却又想到，直到今天，冯敬霖都只有筑基六层，那九十年前他刚来的时候呢？
总不能一点都没变？
“冯师兄当初来的时候是什么修为？”
“筑基二层，还是三层来着。我记得是二层。”
苏烟和冯敬霖算是前后脚来的归望关。
苏烟早到两年。
那冯敬霖也是筑基前期来的。
仿佛看出了沐寒所想，苏烟补充道：
“那时候归望关刚渡过一次全面涨潮，情势不太紧张，考核比现在能稍微简单些。”
负责考核的长?老在考核新人要用什么实力，虽然整体上是有个规定，但绕着规定的范畴上浮或者下压一些，只要不太过分?，别?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不公平，那是没人管的。
“——冯师兄都能和汉杨对战了，考核就算难，也是能通过的吧？”沐寒笑道。
“还真不一定。”苏烟那时刚来归望关不久，正是看什么都新鲜的时候，不像现在事?情不找上门来她就什么都不看也不打听：
“冯敬霖刚来的时候比较一般——当然你把他放咱们宗门里跟同批近批的筑基前期比，那肯定是二流往上的。
“他是来之后，头?几年，实力提升飞快。
“他悟性很好，在宗门里没什么熟悉的前辈修士，给耽搁了。
“和汉杨打那一场，已?经?是他来这边快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八、九年的时间不算长?，苏烟算是眼看着冯敬霖的实力从筑基中?期的普通水准，跳到筑基后期的顶尖层次。
而?那个时候的汉杨，抛开外物?论战斗实力，应该和现在的冯敬霖差不多。
“他那时实力和你现在差不多，手中?还掌握了几种效用诡异的毒丹毒散。
“汉杨输得……满难看。
“至今，汉杨都对人族的医修丹修毒师有种克制不了的忌讳。”
……看得出来是输得难看了。
冯敬霖不找自己人立威的原因?也很简单。
从苏烟叙述里汉杨对毒术毒师的忌惮劲儿?，不难看出冯敬霖最厉害的手段应是都压在了毒物?上。
这种东西，哪怕是两方已?经?闹翻了，也是不
适合用在观云坊的人身?上的。
——真这么干了，那就不是立威，而?是结仇、是不知轻重不堪大任了。
“康勤师兄刚刚说那谁就是欠的，意思?是他到处挑衅。”
沐寒没提汉杨名字，苏烟却很轻松就听懂了她说谁：
“你别?看他长?得和人族一模一样。
“实际上，他可以说是归望关最排斥人族修士——主要是排斥从蓬煌中?心来的人族修士——的人之一。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人不会搞什么损招儿?故意陷害。
“他挑事?都是当面动手，落人族高阶修士的面子。没搞什么阴损的算计。”
“有人搞阴损的算计？”
“不少。汉杨在其中?算好的。因?为汉杨的动机就是想让人族丢脸，他就是讨厌人族修士，不希望人族修士留在归望关——
“也算是一种表里如?一了。
“能不用人族的地方，他哪怕累死都会抢着顶上去。
“魔族那边有人是不想让人族在归望关过得痛快，但一有事?又是想让人族修士顶上。
“和汉杨一比，那可就令人厌恶多了。”
康勤那边任务已?经?派完了，这会儿?他溜溜达达地过来了，旁边还跟了个沐寒不认识的修士。
这人身?上没带什么能识别?身?份的信物?。
他跟着康勤走过来，正听见苏烟对汉杨的评价，当即嗤笑一声：
“什么都不能比着看，一比，汉杨都成讨人喜欢的了。”
苏烟和这人显然也很熟悉：
“秦道友见笑了，先说一声，我可没觉得这么个到处约架的人讨人喜欢。”
秦姓修士又道：“只能说，和那帮子不要脸的比，净拱火添乱的汉杨没那么恶心人。
“魔族精英卫队那四个队长?，我还是更乐意跟四队的布队长?打交道。”
沐寒不认识这位修士，并没有接话。
秦修士说完，眼神看向沐寒，康勤这时介绍道：
“这是我们剑派新派过来的师妹，姓须，须沐寒。须师妹，这位是堪玄地宫的秦谷禾道友。
“——也是我表兄。”
“你这是一如?既往地看不上晨晖。”引见过，康勤颇无所谓地说。
“晨晖性子太软和，还喜欢和稀泥。
“立不住
。
“明明实力最强，却总让不如?他的人拿捏住。还不如?就跟汉杨这样，看不上谁，索性就把人得罪到死。
“名声好不好不提，至少不会活得天天憋气。”
短短几句话下来，沐寒便?感觉出，康勤表哥和康勤的性子很有些相似。
只是人族这边有人这么看待精英甲队的队长?晨晖，这也是沐寒所无法想象的。
她把自己的惊讶说出来，苏烟笑着说了句“很正常”。
“晨晖跟冯敬霖有点像。
“不过冯敬霖比他，能再强硬一些。”
一时，沐寒无话可说。
冯敬霖都能和“强硬”扯上关系了，可想而?知，与他对比的晨晖，会有多“软和”。
“不过他再立不住也把甲队控制住了。
“所以，实际也没秦道友说的那么过分?。
“秦道友和四队——丁队的那个队长?关系好。
“那个队长?之前是从甲队出来的。
“因?为晨晖这性格，当初在晨晖手底下共事?的时候，两个人对外意见不合，有了过节。
“秦道友当然向着自己的朋友。”
苏烟在归望关快呆满一百年了，对于不那么隐秘的事?情，基本?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而?秦谷禾提到的那位布队长?，跟康勤也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的。
康勤的妻子是人魔混血，她在魔族那一边的血缘，和布队长?在三代?以内。
归望关人族魔族混居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沐寒这会儿?听苏烟说了几句，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鬼壑阵法彻底完工的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泄下一股劲，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最后两个时辰，我提心吊胆地。生怕这最后一哆嗦出什么问题。”
有个阵法师缓下心情，像开玩笑但也像在发泄心中?积存的不安。
“我现在头?要胀开了。头?晕眼花。”又有人道。
“这回回去能好好休息一阵了。
“我听乔长?老的意思?，是要给咱们这些顶到最后一轮的阵法师，放半个月的假。
“咱们这些人里，后面半个月文职的阵法师不用去轮值了。武职的也不用出来巡防。
“便?是这段时间里，有鬼壑涨潮，大家也可以不过来了。
“但补贴
还都是照旧发。”
“——是得歇歇了。”有人带着些火气抱怨起来：
“一直在鬼壑这里守着，不说头?疼、经?脉堵塞，我感觉我神识快降阶了。真是要命了。太清台这回太过分?了。”
这话应当是夸张着说的；若不是这人神识刚有过突破，那降阶应该是不至于的。
但不少阵法师对太清台生出的意见，也是实打实的。
“全面涨潮是不是快到了？
“鬼壑二三十丈深度的地方几乎呆不了人了。”有人听见刚刚那人抱怨的神识降阶，跟着道。
“说不得咱们休息完了就是全面涨潮。”
刘绩这时看见有城里的人出来，到这附近来验收，他恰好认识那随同的人员：
“厉长?老！”
他一边按太阳穴压制胀痛感，一边快步走过去，厉韫知是陪同护送来的，此时除了看着来验收的长?老外，并没有什么公务，掉头?迎了过来。
“厉长?老，咱们蓬煌中?心运送补给的人，到了吗？”刘绩朝鬼壑示意了一下：
“鬼壑里的瘴气，现在状态十分?活跃，而?且二三十丈深度处，瘴气就已?经?达到了部分?较弱的小潮的潮团内部才有的浓度。
“依着前辈们的经?验，这怕不是随时有可能全面涨潮。”
“还没来。”厉长?老看了看四周，刘绩听说物?资还没有到，心里顿时闹起了烦恼；但没等他继续问，厉长?老又道：
“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能到。”
刘绩舒了口气，也不在意自己刚刚沉不住气的样子是否让人看了笑话了：
“这回怎么晚了这么多？
“按平时的规律，过几天到的，都该是下一轮的物?资了。”他心里提的那口气还没有完全放下：
“可是蓬煌中?心那头?出问题了？”
刘绩作为观云坊的总务长?老，和宗门的沟通比较频繁；他是知道蓬煌和巽丘可能又要开战了的事?情的。
也知道，蓬煌中?心那一周，近期没少遭遇邪修打扰。
“没出问题，别?多心。”厉韫知道：“算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