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第 4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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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好像就太不给散修联盟的人面子了。
直接越过阵法大师们的商讨就下来下命令的人, 很容易激起旁人的一些揣测。
沐寒觉得,这时候笑,那就是在看散修联盟内部的笑话了,着实不怎么好。
许长老和沐寒简单交谈了两句, 便告辞回自己那边的庭院了——他和另外几位散修联盟阵法师的临时住处, 以及百工阁造化谷两家阵法师的住处, 都和剑派的挨着。
说告辞, 也不过是对门的邻居打了声招呼, 然后把脑袋缩回院墙后面去了。
沐寒站在剑派院子的门口, 一回头, 便能看见许好问等人下塌的那间院子, 外庭......一片狼藉不足以形容, 便, 用个“翻天覆地”吧。
——许好问动手的时候肯定把威力往下压了。
就这样,还能把有七阶阵法守护的庭院前庭炸成这样,发号施令的那个人,异想天开的程度, 可想而知。
想着,沐寒便有些同情许好问,以及与她同区的、不同区的其他的散修联盟阵法师了。
杭磊那样的上司......真的, 一生中碰见一个, 就足够了。
再多,折寿啊。
沐寒脸上下意识换上了心有余悸的表情, 转头就对上了靳文新。
靳文新看着她的脸,稀奇道:“你这是也让对面吓着了?我以为你是高阶的阵法师,不该怕这个了——难道这种东西不会习惯的吗?”
她显然以为沐寒这心有余悸的表情,是给刚刚对面那恐怖的炸雷一样的动静吓出来的。
沐寒没有对靳文新抱怨某个过于......不着调的金丹上司的想法, 便默认了靳文新的猜测。
.......毕竟靳文新说的本来就有问题:
“不可能习惯的。除却极个别情况,极个别,”沐寒强调了一下:“闹出这么大动静,意味着布阵失败了。如果真的习惯了,不是什么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极个别情况?”靳文新闻言,心领神会,笑起来:“是故意搞破坏吧!”
“自然如此。”
徐沁言出门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年轻女修士站在门口说说笑笑,其中靳文新的表现可以说是比较反常的;他下意识看了眼旁边闷葫芦一样的简义林,心中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文新不喜欢交际,不喜欢庶务,但起码还能装出来;而且遇到合脾气的人也能真正开心地说笑一阵,义林你这样一直闷着,总把自己关起来,可真不是什么好习惯。”
徐沁言也不知道自己都是什么眼光和手气。
门下五个筑基期的弟子,除了栾止一,剩下的四个,包括那个早就筑基的首徒,一个一个比一个沉闷。
其中那位首徒大师兄和靳文新装出来的表面功夫还是过得去的,目前还没几个人看出他们喜静且不耐烦俗务的本质。
另一个也勉强还好。
剩下的简义林是真的把沉默寡言以及谁都别来打扰我给刻脸上了。
——谁信尚礼殿次席的徒弟一个两个都这样啊?
靳文新注意到徐沁言出来,下意识跟沐寒换了传音交流。
她并没注意到徐沁言刚刚在和简义林说什么,但告诉沐寒的事情却正好与此事有关:
“简师兄已经把师父搞得没脾气了。我们这回来,是要和一些势力谈些事情......你不知道,需要打交道的事情全是我在跑,简师兄宁可把各种潜入探查的危险活计全包了,把可以光明正大地打探消息的事情全部变成偷听,也不去和人套关系套交情好套话。”
徐沁言那边恰好道:“之前我便说了,一直这样,有你好受的时候。”
靳文新则继续道:“然后呢,你能想象到简师兄情窦初开的样子吗?”靳文新满意地看见沐寒神色一正,似乎正在变得严肃,仿佛随时会义正言辞地告诉她不要在背后编排师兄。
“看,你也被惊到了吧?我师兄这回还真就老树开花——铁树开花了。结果他那张脸比鬼都僵,那姑娘以为他第一次见面就甩脸色给她看,对他的印象特别差——我都被连累了。
“——其实我都还好,那姑娘她爹是和我师父有正经事要谈的,结果一上来,对方离席片刻后回来对着我师父说话就不阴不阳的,我师父还一头雾水,完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近几十年来,徐沁言在处理公务上,大概就没再碰见过另一回这么莫名其妙的“挫折”。
徐沁言他们做的事情应该很重要。
但把简义林的这点小插曲混进去 ,一切便似乎都变得好笑起来了......
沐寒闻言也是好一番忍俊不禁。
今天发生的好笑的事情似乎不少。
奈何似乎没有任何一件是可以明明白白笑出来的。
她正转头时,视线当不当正不正地和徐沁言对了个正着。
她忽然想到,徐前辈他,应该干不出来偷听徒弟的神识传音的事情来吧?
......她不能确定。
但她对上徐沁言的眼神,莫名就心虚起来了。
她下意识晃了下肩,用上臂碰了靳文新肩膀一下,自以为不动声色。
靳文新意识到此举确实饱含风险,便也不再继续念叨这事了。
徐沁言虽没偷听徒弟的神识传音,但近来值得靳文新一乐并拿出去偷偷分享的事情并不多,而沐寒那多此一举的行为,更是彻底出卖了靳文新。
“你师妹都开始笑你了。”徐沁言对简义林道。
简义林讷讷不言,但徐沁言从他似乎毫无变化的面孔中看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郁闷。
“行了,看你就有股火,回去吧。”徐沁言笑着把人打发了:“本来就是希望渺茫的事情,你再不改,以后就一点机会都找不见了。”
他倒没多生气。
公务上的大事,不是小儿女间一点实质冲突都没有的奇特恩怨能够影响的。
不过因此间接生出的一些无奈与郁闷却是免不了的。
等沐寒和靳文新散开,徐沁言找到沐寒,问道:“吴希萌师姐旧年的一些事情,你可知道了?还是依旧不知道?”
沐寒和徐沁言在一起,到底没有和晁梦心在一起的时候自在,所以之前她明知道有的事情询问徐沁言或许能更快得到结果——也能得到更全的结果——但依旧下意识忽略了这个最优选择,转去询问不知道和吴长老交情具体有多深的晁梦心。
沐寒如实道:“吴师姐那边的事情结束后,我去问过晁梦心晁师姐,大概知道一些。”
徐沁言反应了一下,随后方露出些恍然的神色:“是那位师姐啊。”
他和晁梦心就不怎么熟悉了。
偶尔甚至会忘了有这么个人的那种不熟悉。
“你认识——对,你去过归望关。”徐沁言明白了几者之间的关系,“这事早晚你得知道,找她问,也确实合适。”
他说完,两个人的对话或许就该告一段落了,沐寒却忽然有了交谈的欲望,提出了更多的对于吴希萌旧事的疑问:
“我曾听晁师姐说,吴师姐当初已经收心了,怎的后来不到十年就直接订婚了?”
其实这些疑问本就存在,只不过问晁梦心是难为人,她之前就没问。
徐沁言就不同了。
她不知道吴希萌和徐沁言的具体年纪,但结合她四处探到的那些相关消息,不难倒推出,这两个应该算是真正的同龄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
徐沁言下意识笑了,但这笑容很冷:“那可是个不到九岁就卧底到金丹真人眼皮底下的人物,有心算计之下,吴师姐当年又是天真烂漫的性子,对他又本就有好感,怎么可能不掉进陷阱中去?”
徐沁言说“天真烂漫”,纯属是顺口;沐寒却让这四个字震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一说天真烂漫,她只能想起鞠鹤灵和镇灵均。
就连偶尔会沾上些杀气的陈辛夷,她都不会第一时间将之联系起来。
“况且,当年,吴师叔家的那些人,所有人,就没有对聂无尘有意见的。”徐沁言道:“便是师兄,当年也只是因为觉得聂无尘看着吴师姐长大,或许心中没有任何旖念,也不回应当时不过十几岁的吴师姐的情意,才觉得二人不相配,怕放任下去吴师姐会为情所苦,才劝吴师姐收心的。”
沐寒听见徐沁言如是说,又想到晁梦心说的话,两人说的话其实有些出入,但这更能说明一些问题。
她在心中微微叹口气,并没表露出来。
徐沁言神色恢复了平常时的模样,但眉毛却还是收得比平时紧了一些:“在那样的环境里,师姐被聂无尘哄住,重新生出心思来,都不需要聂无尘花费多少算计筹谋。”
沐寒懂了。
而且看着长大何尝不是另一种青梅竹马?
单方面的青梅竹马。
“宗门吃了这么大的亏,因何没去找地灵门的麻烦?还是已经去找了,但并没有清算到那聂无尘头上?”
“两界交战,本就是互有伤亡的。宗门要想报这个仇,那就只能去巽丘对地灵门下手。但这不就和巽丘一样是发兵去对面的地盘上攻打对方阵营的宗门了吗?”
徐沁言对此也是无力的:“不是不能动,但这么做代价太大了——剑派真的动了,面对的就不是地灵门而是巽丘那边的所有大型宗门。
“地灵门炸了剑派的地脉,大大地出了风头,巽丘那边是会使足力气保他们的。而他们本就占据主场优势。便是宗门的老祖们过去了,那么巽丘那边的元婴也会结队联手帮助地灵门截杀我宗的老祖。”
巽丘能攻打蓬煌,那是因为他们集结了自己境内绝大部分的拥有筑基以上实力的修士。
两边元婴金丹对垒,结果就是谁家的元婴以上修士都不敢动,金丹只能压阵,主要战场还是靠筑基修士下场。
但若是换成一方高阶修士数目明显少于另一方,那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了。
而剑派要是去找地灵门报仇,想聚出这么大的阵仗是几乎不可能的。
“前辈当年和聂无尘有过冲突吗?”沐寒状似随意问问。
徐沁言摇头:“并未。”
虽然一些事情后续看来其实没这么简单,但在聂无尘暴露之前,徐沁言并没有从聂无尘身上感觉到任何不对的地方。
那着实是一个很会伪装的人。
“我和聂无尘,当年也差着辈分呢。”似乎怕沐寒多想,徐沁言又补充了一句:
“当时看着,我们两个是没有交集的必要,也没有冲突的可能。我筑基都是......吴师姐和他订婚之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