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第 564 章
564。
“宗门连一个金丹都调不过来吗？”庆照霖难以置信, 质问道，“这里，若无意外, 确实没那么容易破开，可之前不是报了说这边会有大师级的阵法师吗？
“万一就有个意外——”
“确实调不过来了。”吴过沉声道，“咱们门派里——本部驻地里, 现在, 满打满算, 四位元婴, 十三位金丹。
“十三位金丹中有三人是正在筹备巩固或者已经开始闭关的新晋金丹。”
□□出去找温凌寒了, 不在。
剩下六个，一位早被人当成是突破到了更高境界去的苗老祖, 和一位妖修老祖，这两个人，前者去帮忙找温凌寒——准确来说是去找崇兆雨——了, 后者去妖修聚居地那边联络故交了。
于是，剑派七位元婴, 便只剩下四位。
“金丹期的其余前辈们很多都在各处驻守，还有一小部分在造化谷和几个小门派处。”
今晚剑派就是人少。
温凌寒出事算是造成这种局面的一个重要原因。
没有这回事，起码有两个元婴、六个金丹不会离开剑派本部。
“——一个金丹都分不过来了？”庆照霖凝眉。
吴过叹气。
沐寒这边又推出去了足足七个灵力球。
她神识只是较金丹初期修士略差一些，加上今晚运气很好, 好到离奇, 到如今, 已经有三回打中了对方的人员。
两回擦到了元婴, 一回将一个元婴没护住的金丹修士打中。
那金丹被天诛弩发出的光柱——即是灵力箭矢——击中的一瞬间, 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连一点点灰烬都找不出来。
不知道还以为是这人传送逃走了。
“好！”余岭直忍不住喊了一嗓子, 把庆照霖惊得一抖，吴过也僵了一下。
庆照霖压低声音吼道：“别添乱！”
接着又紧张地看向沐寒，也往外边望去。
沐寒没被干扰到，默算着这几人的方位、预算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并在一清大观图上寻找对应的方位逐一出手。
吴过将自己带来的灵珠放到了她手边，短时间内，沐寒是完全不必担心灵气不够用了。
吴过刚刚想问这边外头的境况，但是被庆照霖的一堆问题给打断了；如今他自己就能看个分明，也不需要再就此问什么。
于是，他目光定在那山河图上，攥了攥手，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自己冰凉但又好像有几分热度残留的掌心，哑着嗓子问：
“这一清大观图上，找不到这些人的踪影？”
一清大观图上正常显示的应该是闪烁的、细小的灵光，但现在这图上却是有一片集中黑沉沉的——看不见能昭示具体方位和敌方实力强弱的的灵光光点。
“现在算是勉强能找到了。”庆照霖苦笑，“之前是全图暗了极度细微、特别不好发现的一层。”
沐寒推出一个小小的光球，道：
“之前是有个很精妙的阵法隔着，现在那阵法被天诛弩轰破了。
“但那阵好像还是有些残存的影响能力，当然，也可能是这些人身上也有文章。那阵破了以后，图上那一块很快就便黑沉了，但代表目标的光点始终没出现。”
吴过闻言，虽早有猜测，但心中仍不免一震；他想再问些什么，但又怕打扰到正在忙正事的沐寒。
——她打得真挺准的。
吴过不禁怀疑，沐寒还是有办法从那图上分辨出能代表人的部分，进而让天诛垒进行锁定攻击的，而非是固定地点打人。
——不过大概也不是次次都能分辨得出，所以常有落空。
事实却是沐寒真的找不到这些人在图上显现的灵光。
她就是靠心算和推演在撞运气。
撞上了就是打中了，没撞上就是打空了。
自己一方的金丹抽不了身，眼下处境着实令她有些痛苦。
她开始觉得头痛。
吴过恰在此时道：“换我来看一会儿。”
沐寒没犹豫，直接从台前退开，同时问：“那过一会儿可还可能有前辈过来了？”
“山门那边，配合还能运作的那些阵法和建筑，如果能守住，会有人过来。老祖都有可能来。”吴过这样道。
“总不能是山门那边要是出事了，这边就不管了吧？”沐寒闻言悚然。
“不会，但肯定要慢一些了。
“因为宗门预计这边力量不会太强，一座天诛垒应当可以牵制住对方。”
“可天诛垒得金丹用才妥当啊！”知道不该再打扰吴过了，但余岭直闻言还是没忍住，不可置信地抱怨了一句。
吴过只能苦笑。
若非山门那边已经出现缺口了，倒是可以先将人集中到这边来——因为按着剑派推断，这边应该比山门那边的弱。
先把这头彻底解决掉，再回山门去迎敌。
但事情就坏在，山门那头，剑派东边的阵线，被打破了。
沐寒退到一边，往嘴里塞了一枚补养元神的药。
现在值得庆幸的，大概只有，崇兆雨那样一击就能把顶级宗门的护宗大阵打出缺口的巅峰元婴，实在是太少了，今晚并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在剑派。
吴过被换上去以后，外面那两个元婴受到的牵制，就明显被削弱了。
吴过心中一紧，也不管之前自己放在桌台旁边的那些极品灵珠了，他从自己身上另取出数百枚极品灵珠，接着，分毫不顾惜消耗，连着串地对那一拨人进行强攻，勉强将局面拉回了沐寒之前保持的状态。
余岭直看吴过在那里浪费极品灵珠，想到不知道多久才会有人来，眉毛一皱就想过去把他换下来，但他脚刚迈出一步，庆照霖就把他拉住了。
庆照霖更清醒一些，他一直追问吴过，前辈能不能到，正是因为他知道那位须长老催动天诛垒打出的命中率有多离谱。
便是吴过，在他“乱轰”之前，那命中也是绝对比一般水准要高出许多的。
沐寒靠在一边，庆照霖师兄弟两个没打扰她，她缓了二十来息便觉得自己状态恢复了，而此时吴过已经快把他自己掏出来的那四百来个灵珠给耗干净了。
“一会儿肯定有人来送灵珠，谢真人离开、去山门那边宗门是知道的。后续肯定有人来补物资。”吴过说着便从宗门提供的那匣子灵珠里掏出一把补在控制台上。
沐寒本打算把吴过的活接回来，但跟着她就有些意外地发现，吴过这么半认真校准半乱打地弄，实际上的退敌效果似乎比她之前做的还要强些。
就是有些浪费……
接着她又发现，那一清大观图上，黑了一大片的那一块，里面隐隐约约有小小的黑点在一片黑沉中浮动。
看不出强弱，但已经能看到方位了。
她提示道：“图上有那些人的位置标注了。”
“好，我看到了。”吴过大概是比沐寒早一点发现的，只不过他想让天诛弩彻底锁定这些极为细小的黑点依旧有极大的难度。
大概是师兄这一通乱打，把那附近还有的、她没能找到并清理掉的布置，给摧毁了。
沐寒想着，下意识又去观察外面那些人。
几息之后，她神色忽然有些古怪。
庆照霖正好发觉这一点，奇道：
“须长老？长老可是有什么发现？——可是又有什么地方有不妥当的？”
沐寒迟疑了一下：“我再看看。师兄稍等。”
几息后，她又补充：“可能是好事，师兄先莫误会了着急。”
正因为这是好事，所以她才不敢贸贸然确定。
庆照霖刚刚因沐寒的异状而变得更加难看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一点。
吴过又抓了一把灵珠填到灵气槽里，在他将下一个灵气球推向一清大观图的时候，沐寒说话了：
“好像不必太紧张了——也不对，这几个元婴的深浅现在不能完全料定。”
她半自语半知会地道：
“我刚刚，前后借着天诛垒打死他们两个金丹......
“好像，正好把他们中的阵法大师或者符术大师，总之，是那个动咱们门派阵纹的人，给打死了。”
她说着，也觉得自己这准头、这运道，有点离谱了。
但她也能确定，那个破坏阵法的人的神识，在剑派的阵纹中已经彻底失去行迹了。
虽然对方比她高出一个大境界，但她在这方面敏感得很，在已经确定了自己感受得到对方神识的情况下，她不会在是否有神识残余上弄错。
——好像巽丘的人真的和她有点儿，犯相。
这都多少回了……
“要是真是这样——”
“真是这样，我就没必要这么浪费极品灵珠来牵制他们了。”吴过没停手，但接上了沐寒的话。
他比沐寒刚刚那阵要轻松许多。
一是因为他看着沐寒操控动手，已经把很多位置与山河图上的具体点位对应起来了，很多之前在沐寒那里要推演对应才能有的东西在他这里都可以省了。
一者是一清大观图的效用在恢复。
还有一者，是沐寒做一个推断只打一个最有可能建功的地方，他连着打两个甚至三个地方，相对来说他的压力又小了一层。
“对......要是他们不是那种特别强悍的元婴，也没什么特殊的手段，那么，哪怕什么干扰都不给他们，想把咱们的大阵打开个口子，也不是三两个时辰就能完成的事儿。”
此时，这些人，距离沐寒刚发现他们时的位置，已经被逼退了十里左右了。
不好说他们没有底牌，不会等着撤出足够远以后，给剑派的阵线来上一下。
吴过迟疑了一下，他在考虑，要不要把人放近一些。
——如果他们是要借助外力破开阵法，又离要破坏的地方太近，那他们行动必然会束手束脚。
吴过考虑着，但手上做的还是将人一寸寸往外撵的事情。
沐寒却在此时起身，准备要出去——离开天诛垒：
“劳烦几位师兄在此地牵制敌方的高手了。”
她微微抬手，指了下略偏东的方向，正承受着天诛垒攻击的一干人等正在那个方向上。
“我去那边一趟。”
“你是——”
“我去修补一下咱们宗门的阵线。”沐寒道，“他们来的人虽然厉害，但咱们的大阵精妙复杂，用的隐纹和惑纹非常多，短时间内他们并没能给大阵带来太糟糕的影响。”
她取出一些材料，并着一支引灵笔一起拿在手里，继续道：
“至少，我一个刚刚九阶的阵法师，依样画葫芦，能勉强修复其中八-九。——它需要的材料我这里刚好有。”
“那边可能很危险。”吴过分心道。
庆照霖和余岭直也不太赞同沐寒的想法：“可以等事情过去了再慢慢修。”
沐寒叹气，如非必要，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出这个头。
“咱们的阵线没被破开，但是薄弱环节已经因此出现。如果我们就此不管，那一段阵线，面对元婴级的攻击，会比其他地方弱一些。”